在这过程中,他也进一步深入了解了麻瓜的世界。 那段时间,二战的硝烟还未彻底平息,虽然枪炮已经停止开火,武器却还一直戒备地握在各国手中。美国和苏联的对峙,让所有国家都胆战心惊,生怕第三次战争会随时打响。 他曾亲历德国的分裂,见证整个国家的逃亡和封锁,也曾耳闻在古巴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争夺拉锯。
世界的局势和人类的命运在两个国家――确切地说,是在两个麻瓜的手中,像鸡蛋一样滚了个来回,只要一个细微的颤动,这个鸡蛋就会在地上摔个粉碎。 里德尔一边为自己的性命竟被麻瓜威胁而感到屈辱,一边又不可避免地为那能够颠覆世界的巨大影响力所吸引着迷。
既然人类的生命如此卑微脆弱,为什么主宰这一切的,不能是他呢? 只能是他才对。
他如此坚信。 他在重回霍格沃茨申请教授职位时,邓布利多问他,是否找到了爱。
爱? 他游历了十年,足迹遍布十几个国家,然而他所看到的只有战争和暴力、流离与饥荒、恐惧和麻木。听到的是伪善者的谎言、强权者的叫嚣、失败者的怒骂和绝望者诅咒。爱,或许有,但在死亡的阴影下,这点如萤火一样微弱的光亮,大多扑闪几下,便会熄灭。 而熄灭的,难道就是邓布利多所宣扬崇尚的爱吗?
比起绝对的实力,那也太软弱无力了。 邓布利多说这是因为他没有找对地方,但在他追问究竟在什么地方时,又闭口不谈。
他觉得邓布利多也不知道他所信仰的“爱”在哪里,因为他也没有见到过那玩意,找不到足以支撑自己理论的论据,才需要把所有筹码压在那个被施展了保护咒的救世主身上。 里德尔不信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就像是圣经里的上帝和天使,只不过是无能者为了宽慰自己而臆想出来的幻象。
即便波特打败了他,也不是靠的“爱”,而是他自己的失误导致的漏洞。 而且就算救世主打败了他,难道邓布利多就赢了吗?
不,那是波特的胜利。邓布利多死了,死了的就是失败者。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书写胜利。 “里德尔先生――”系统不甘寂寞地想要发表意见。
里德尔温和道:“不关你是先生还是小姐还是别的什么,系统,麻烦你有点基本的礼数,不要在别人专心想事的时候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好吗?” 系统软硬不吃,用行动回答了“不好”。
“――你虽然是个行动上的妖精,空想上的巨怪,但在嘴硬程度上倒是胜过蛇怪的毒牙太多。”不等里德尔回击,它又说:“而且,如果你不相信‘爱’,那你觉得,当好感度到了一百,那叫什么?” 里德尔愣住。
“你之前曾试探我能不能看到你对任务目标的好感度,你要不要猜一猜,你现在对她的好感度是多少?” “闭嘴!”里德尔声色俱厉地吼道。
“哦,好吧,别激动,别心虚,其实我也看不到。”
“……” 再一次把黑魔王戏弄得快要爆发,系统见好就收,满足地停止挑衅,独留里德尔一人对着窗户默默运气。
只是,过了许久之后,他被搅成一团乱的脑子里还在盘桓着系统的那个问题。 ――好感度到了一百后,会是什么?
难道会是――
爱?29、攻略第二十九步 空手,套白狼 一进入破釜酒吧,烟雾、酒气及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便扑面而来。由于天冷,酒吧里燃起了壁炉,热气蒸腾得这股气味更加浊腻恶心。
里德尔脸色不变地从酒桌之间穿行而过。 有人注意到了他,他也认出了几个酒吧里的常客――在开学前的那一个多月里,他凭借出众的相貌气质和卓越的社交能力,把从破釜酒吧到对角巷的每个店铺几乎都混了个脸熟。 比如那个总是捏着烟杆的克劳福德夫人,她就不止一次看着他对酒吧老板福斯特感叹:“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惹人喜爱的小天使啊!” “小天使”里德尔听了总是略带不好意思地一笑。
他依稀记得,她的丈夫和儿子似乎都曾死在食死徒的袭击里。 不过这次他们都没认出他,因为他戴着压低了帽檐的棕色猎鹿帽和一副粗框厚片眼镜,穿着夹克和灯笼裤,厚厚的粗针围巾遮了半张脸。他在霍格沃茨又拔高了一点的身高起到了迷惑作用,一眼看上去像个粗野的青少年。 没人会把这个阴沉的男孩和优雅斯文的汤姆?里德尔联系在一起。 穿过吧台进入天井,里德尔敲开了前往对角巷的通道。
正值圣诞节假期,整条街道都挂上了圣诞节装饰,欢快的音乐从店铺里传出,鹅卵石的道路上挤满了整家出动来逛街购物的人。 其中自然有不少他的同学,正缠着父母买最新的飞天扫帚或漂亮的蕾丝发带。
里德尔低着头与他们擦身而过,一路向前走,在古灵阁银行旁边的小巷入口拐了进去,进入了一个狭窄肮脏的小巷。 只是踏入了一两步,外面的欢闹气氛就被隔绝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从脚底蔓延上来的阴冷森寒。
里德尔瞥了眼挂在头顶写着“翻倒巷”的残破木牌,双手插在口袋里,踏过泥泞的水坑,不紧不慢地沿着曲折的小巷往里面走。 经过一个阴暗的门洞时,里面突然斜窜出个瘦小干巴的老头挡在他面前,灰白的胡子如地下的树根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开口露出了一嘴歪斜缺漏的黄牙。
“小伙子,需要……” “滚。”里德尔掏出魔杖对准看似兜售,实则眼里暗藏歹意的老头,压低嗓音冷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在翻倒巷谋生的人比谁都知道趋利避害,见他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气势凌厉,语气狠毒,立刻一秒都不耽误,转身缩回原来的藏身之处。 收回魔杖,里德尔继续前行。
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个从容镇定的少年,此时能用出最具伤害力的咒语,不过是昏睡咒和自己研究变形的切割咒。 一路走到翻倒巷里看上去最气派的一家店铺前,里德尔推开了店门,踩着铃声走了进去。 正背对着门在货柜上摆弄一颗带血眼珠的人听到了动静,停下了哼歌,带着笑转过身,“欢迎――”视线落到逆光站在门口的人身上,他的笑意一顿,然后上弯成了更为热切的弧度。 “你来了,V先生,再次见到你可真高兴。”他亲热地打着招呼。
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他对里德尔明显是遮掩身份的打扮没有投注丝毫的探究。
在翻倒巷,来历不明才是常态。 里德尔淡淡点头,“下午好,博金先生。”他的视线从货柜上一扫而过,笑了一声,“看来收获不错?”
博金一点也不因为里德尔年纪小而疏忽了态度,油腻腻地笑着说:“都要归功于V先生,你提供的消息都很准确。” “互惠互利。”里德尔漫不经心地说。
在开学前,他曾来过博金-博克,目的是为了拿走店里的消失柜――当时他还没想过要用消失柜转移蛇怪,只是觉得这么有用的东西当然要放在自己身上。 他当时并没有足够支付的钱――他还不屑于用魔法抢劫麻瓜的钱换成加隆这种低劣的手段――于是他用一些稀有危险物品的下落充当了交易的货币。 为了寻找可以用来做魂器的特殊魔法物品,里德尔曾经在博金-博克工作过,在这期间,他顺带收藏了很多带有黑魔法的小玩意把玩研究。
现在他对那些东西没有需求,便把情报转卖给博金和博克,换取其它想要的东西。 这桩无本万利的买卖只需要动动嘴皮,说到底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里德尔做得很是顺手。 见里德尔的目光在店里的商品上打着转,博金殷勤地问:“这次需要点什么?或者你看中了哪个,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期待能像上次那样,用一个没什么用的破木柜换回一大堆值钱的宝贝。 里德尔一眼就看到了曾作为礼物送给菲奥娜的手柄镜,镀银的镜面周围刻着一圈如尼文,手柄和镜子背面都有埃及风格的暗花浮雕,说不上精致,但很有历史感和神秘感。 它和霍格沃茨的那面厄里斯魔镜有着相似的功用,厄里斯魔镜能让人看到心底最强烈的渴望,这面镜子则会浮现出看到的人最美好的记忆。 里德尔精挑细选才把它拿下来送给了菲奥娜,然而他到现在也不确定,菲奥娜那一次的好感度滑坡里面,这面镜子到底有没有起负面作用。
不管有没有,他都不可能再冒险送这个。 他这次来,就是想找个别的什么能让菲奥娜看上的东西。 里德尔没有多少送礼给女性的经验――当然,男性也没有。
不过他也知道,对绝大多数女生来说,漂亮的鲜花,华丽的衣裙,珍贵的珠宝首饰,都能博取她们的欢心,哪怕不算喜欢,也绝不会出错。 偏偏菲奥娜属于绝少数里面最奇葩的那个。
他敢肯定,他要是送了那些东西,她要么觉得他敷衍,要么给他打上庸俗无趣的标签,以现在的标准,好感度起码要二十点起掉。 “恭喜你,里德尔先生,攻略的笔记上又成功总结出一条优秀的经验。”系统不无嘲笑地说。
里德尔充耳不闻。 他在与系统斗争的过程中也总结出了一条实用的经验,那就是――别理它。
反正它除了言语挑衅之外并没有其它能力,真被它激怒才是中了它的意。 系统:“你确定我没有其它能力了?”
里德尔:“……”
哦,还可以隐瞒重要信息,在读秒的时候加快时间,暗嗖嗖地挖坑给他踩,对他施加惩罚。 可是他会为了这些就去曲意讨好系统吗?
做梦! ――反正它和邓布利多一样,看清了他的真实秉性,讨好也讨好不来。 “你拿出对任务目标的那股劲来讨好我,说不定我也会给你一百好感度呢?”
里德尔全当系统在放屁。 博金见里德尔盯了镜子许久,立刻把它拿下来递到他面前,刚要吹嘘,里德尔摆了下手,“不要这个,有没有类似的,外形不要那么血腥恐怖,作用比较别致有趣的小玩意?”
不管菲奥娜再怎么与众不同,骷髅断肢、血淋淋的内脏和臭烘烘的绷带应该都不能作为圣诞礼物。 博金楞了一下,试探道:“你这是想要――适合送给女性的礼物?”
里德尔点头。 博金沉默了一秒。
里德尔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这种东西不应该去对角巷挑吗? ――他难道不想吗? 优秀的职业素养让博金立刻重新摆出笑容,“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种可是紧俏的抢手货,要知道,不少夫人小姐都喜欢收集这些呢。”
里德尔对他抬价的意图一清二楚,冷淡道:“放心,我给出的报酬,足以买下你这一整个货架。” 博金的笑容更加情真意切了。
“你稍等,我里面有个刚到的新鲜货,你肯定会喜欢……”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进柜台后面的暗室,不过一会,他拎着一个小巧的金色鸟笼走了出来。 里德尔挑眉,看着笼子里不过巴掌大的小鸟,它有着乌黑的眼睛,金黄色的喙,深深浅浅的湖蓝色羽毛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它静静地站在笼内的栖杠上,眼睛也不眨,若不是胸脯处还在微微起伏,完全不像是一个活物,更像是用宝石雕刻的精美饰品。 博金等了片刻,没等到里德尔好奇的询问,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沉得住气”,主动说明道:“这种鸟叫鲁雪佛,当然,它有个更加广为人知的名字――爱情鸟。” 里德尔:“……”听名字就不太想要。
他没有显露情绪,继续听着。 “……这种鸟平时不会啼鸣,也不用喂食,它以周围人的悲伤苦痛为食,吃饱了便会发出悦耳动听的歌声,抚平听到的人的伤痛,让人感到心情愉悦。而当它感知到真正的爱情时,就会发出特殊的鸣叫声,另一只鲁雪佛则会在千里之外听到它的声音,飞来进行□□……” “博金先生,”里德尔打断他的侃侃而谈,“你这就像是在说,一样防身物品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发出警报――但如果我在最危险的时候遭遇了不幸,我也就无法来找你责问,它为什么会没有警示我了。” 谁知道这只鸟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只要它不唱歌,就推说是不够悲伤,或者它没有吃饱,那和普通的鸟有什么区别?而且,如果拿它来送人,那不是只要它不唤来另一只鸟,就是在提醒对方两人之间并无“真正的爱情”吗? 博金尴尬地一搓手。
正如里德尔所说,所以这只鸟才一直放在里面卖不出去。 “没有别的好东西了?”里德尔问。
“……那要看V先生对‘好东西’的定义是什么了。我这杀人越货的‘好东西’很多,哄人开心的玩具可不多。” 里德尔思考了一下,想到菲奥娜对动物的喜爱大于人类,这只鸟从外形来看,起码非常适合做观赏的宠物,便干脆道:“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