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无畏印!”
“善法灭罪!”
“天罚!”
……
这些俱是佛门修士的降魔大神通。
四只金轮光芒如大日刺眼,在金轮的中间则是一只仿佛镀金的巨大手掌,掌心气流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卍”字落下。
记何年是佛门弟子,最清楚这些大神通的威能。一缕白发从青色的兜帽中散出,她伸手拨了拨,露出了一双写满了凝重之色的眼。只是在这样的声威下,她仍旧没有后退,而是将身后的剑匣一拨,砸在了地面上。菩提圣气如狂流奔涌,她掐着法诀,以“菩提八正印”与那巨大的金刚无畏印相抗衡!
“放肆!”佛门弟子金刚怒目,好似渡了金身的佛。
记何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四只金轮落在了金刚无畏印上,化作了“苦、集、灭、道”四个篆字,在与菩提八正印撞击时,顿时如琉璃破碎。记何年吐出了一口鲜血,后头跌靠在那具冰寒的青铜棺上。
丹蘅浑身被金光笼罩,身后那张牙舞爪的诡影渐渐地退去,她提刀硬撼佛门神通,大笑道:“善法灭罪?诸位凭什么罪我?”道冠、木簪在气流的冲击下破裂,丹蘅散发立在了半空中,抬起左手一抹唇,眉目更是邪诡妖异,“天要是有赏罚,最先死的,也该是你们!”
“诸神不应,天道无觉,我昆仑为仙盟之主,当替天行道!”承渊剑主见儒宗、佛门修士都出手,也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来。他右手一举,白芒自承渊剑尖射出,化作了十二道飞剑向前奔出,剑飞不停,与那天罚直指丹蘅!
“铮”
宛如古琴弦断。
一道剑芒凭空现出,一气斩灭十二道剑影,又将那“天罚”斩碎。
金光如萤火散落,剑气周旋不绝,嗡嗡长鸣。
一剑之下,万法俱灭。
“谁?!”佛门修士怒喝。
“太一剑?太一怎么在此?”承渊剑主眼皮子骤然一跳,胆战心惊。
作者有话说:
丹蘅,你的老婆揭棺而起!
①《论语》
②《周易》
第27章
太一剑,元绥。
在那层朦胧的轻纱被锐利的剑芒挑开时,丹蘅叹了一口气,面上掠过了几分释然之色。
天底下其实还是有很多相像的人,可镜知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一切,都指向了昆仑那个人。可她怎么变化这样大呢?还是说她一直就有两副面孔?这柄昆仑千锤百炼的剑,怎么会弃了昆仑呢?
记何年面上也没有太多的异色,早在丹蘅提起“镜知”的时候,她心中便隐隐有些怀疑了。她擦去了唇角的血迹,定定地望向了提刀的丹蘅,有些担心地开口:“阿蘅?”在昆仑的时候如陌生人,反倒离开了那牢笼,有了往来交集。
镜知是朋友、知己,可要是元镜知,那未来如何不好说了。
“一场好梦而已。”丹蘅挑眉,自言自语。
剑流如瀑,如狂河下泄。
儒门弟子再结法印,以“九思”为阵,势必要将丹蘅斩杀在此。她的刀上染了儒门弟子的血,想要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这是”嬴梦槐怔怔地望着风暴中心的丹蘅,一时间失语。太一剑的现身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如果元绥在,她会倒向谁?跟过去一样为了昆仑所向披靡吗?
“真是轻狂啊。”师长琴摇着鹅毛扇,风刃骤然掀起,砸入了九思阵中,“她难道觉得凭她一人可对千万人吗?”
丹蘅仰头大笑。
儒门、昆仑以及佛门的攻势极为强悍,飙举电至,海沸山摇。
她握着刀柄的手骤然间缩紧,那蓬勃旺盛的青芒吞吐间,犁开了一道道飞来的身影。掌心鲜血淌落,她不管不顾,幽沉的眼眸中闪烁着极为诡异的兴奋和杀意。
“砰”一声响,骤然掀起的青铜棺盖砸向了昆仑那如长虹贯日的剑气。
镜知从棺中飞掠出,手指轻轻一搓,便见法符化作了飞灰纷纷扬扬地散落。太一剑回到了她的掌心,她的大拇指自剑柄的龙首上轻轻拂过,剑身一震,顿时引动群剑的嗡鸣。镜知再起剑上神通,以“应我名”催动昆仑弟子的法剑,一时间剑芒向上拔起,好似狂风暴雨,砸向了半空中显化出的佛门金钟,斩向了儒门的“九思阵”。剑芒闪电似的往来,剑鸣破空,一时间压下所有的动静。
“竟是她?!”
“果真是她!”
不同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不管有没有猜测,到了真见到人的时候,众人面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惊愕。难怪在不渡河畔她能引动天下百兵!只是这是她的意思,还是昆仑故意如此施为?
心中掠过的念头如闪电迅疾,承渊剑主照着镜知高喝:“你是何人?!为何假扮已逝的阆风剑主,手持我昆仑之剑?!”
丹蘅闻言笑声更加放肆。
昆仑此番以承渊剑主为首,若是他不肯认,那各宗也能不认这个“元绥”。
各宗弟子多多少少能猜到承渊剑主的心思,他们可不管昆仑弟子面上的神情,跟着附和道:“此人假扮阆风剑主,别有用心!如今又为妖女护道,定是一伙的。”
“她们都‘同棺共济’了,能有什么清白的?我看阆风剑主就是被”污言秽语尚未出口,一蓬碧光就在那哄笑的儒门弟子身后炸开,他的青衫破裂,胸口只余下了一个汩汩淌血的大洞。
丹蘅掀了掀眼皮子,漫不经心开口:“儒门先圣没有教过你们不造‘口过’吗?不知三缄其口,不知君子慎独吗?”
“妖女,你!”儒门修士面红耳赤,双眸中遍布血丝,恨恨地瞪着丹蘅。
群剑在半空中巡游,以太一为首,承渊剑没入其中,好似一柄普通得不同再普通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