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他甚至有些许绝望,打赢了这些人自己也无法应对教中更多的高手,难道自己就要葬身于此...

但这时,熟悉的气息如清风掠过翻飞了沈卿言的衣袂,沈卿言不敢置信的看向落在他身侧的人,江墨峷怎么会在这!他一时震惊的话都说不利落:“你...你怎会...”

江墨峷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笑意,侧身挑过刺向沈卿言的剑尖:“我一直在,现在你需要我了,我就来了。”

“可,你不是要看着那些跟踪我的人吗?”

“他们我交给线人处理了,我的任务是时刻看着你,免得你一人陷入这境地。”

“江墨峷,你又骗我!”

“小心!”又几道剑光闪过,江墨峷把人护到身后:“我这不是来帮你嘛,你看我之前都没出来给你添乱。”

沈卿言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江墨峷出现那一刻那股涌遍全身的暖意有多让人难舍。

至少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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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两人本就是武功顶尖的高手,尤其江墨峷内力高深莫测,应对这些劲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敌众我寡免不了一番苦战。

一路厮杀下来,两人的外衫皆已染成血袍,持久的鏖战让他们状态开始下滑,一些刀剑甚至能近身划破衣袂,庆幸的是敌面只剩二十余人。

这种情况下杀红了眼的二人根本没心思留给战场外的动静。

一个时辰已到,莫容的穴位解开,她甚至顾不得活络僵立许久的四肢,慌乱吞下解药后就跌跌撞撞的朝韩让的方向奔去。

这一定是她此生做的最可怖的噩梦,周遭横尸遍布,而自己的丈夫也躺在其中,怒睁的双目无法闭合,灰白的面容粘着泥土浸在血泊中。

莫容几乎是连跪带爬的跑到韩让尸体前,浑身颤抖的抱住已经冰冷的身体。

那边两人还在与敌人缠斗,丝毫没留意到那副怨毒目光正死死锁住沈卿言。

莫容在武功制毒方面确实平庸,若真让她冲上去,怕是一招不到就要陪她相公西去,可万念俱灰时人的潜力总是无尽,她想起父王留给她自保的蛊毒还带在身上,暗绿的毒液淬在闪着银光的细针上,哪怕平庸如她也能使出这烈毒的全部威力。

“卿儿!”

银针破风射来的声响被这边的刀剑相击掩的不露分毫,当江墨峷发现这细小的暗器正向沈卿言袭来时,针尖离肌肤的距离不过毫厘,他几乎没有任何阻挡的余地,尖锐的针头已刺入了沈卿言的后颈。

南疆蛊毒天下第一,而莫容身上的更是奇诡,江墨峷立刻点了沈卿言的穴位,才止住毒性的极速蔓延,但中针的大片肌肤已青黑一片。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沈卿言只觉后颈一痛紧接着就失了力气,凌厉的兵刃划过,刺眼的血珠从苍白的脸颊涌出。

江墨峷慌乱的接住沈卿言,混乱中肩背也被一刀刺入。

被彻底激怒的江墨峷眼中泛起赤红杀意,只想速战速决解决眼前局面带走沈卿言,曾起誓封印的崭欲决怒涨至顶层,周遭敌人如草芥般四分五裂。

那一刻沈卿言觉得,若真有什么地狱修罗,定是江墨峷本尊。

之后的一切都浑浑噩噩,江墨峷带他逃离了逐月教,远离了那遍地残肢尸块。早已恢复正常的江墨峷,似是怕吓到他,还在不停的安抚,可沈卿言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毒素的蔓延让他精神涣散如同提线木偶。

江墨峷从未如此心焦,他们回到客栈后他立刻撕开衣衫查看沈卿言的状况,颈下半个后背已变得青黑,原本光滑如玉的肌肤甚至暴起根根血管。

江墨峷的手从未如此颤抖过,他甚至不敢抚上这片肌肤。在离开之前他逼问莫容解药,可她只说了“白烬,无解”便自尽而终。

他听闻过此毒,在南疆各式奇毒中它异常出众,但因其无解而很少为人使用,中毒者随着毒素蔓延肌肤器官皆变为青黑,逐渐陷入昏迷,当白肌被毒液蚕食殆尽后,也就是中毒者命尽之时,死相怵目惊心。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沈卿言如此死去,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

沈卿言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醒来,中毒后的无力混沌全然消失,他被一股股暖流包裹的严严实实,江墨峷温厚的大掌紧贴着他的后背,贴合处已一片汗湿,他看不到毒发的后背,只能试探的问身后的人:“江墨峷?”

“嗯...”

这疲惫颓丧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江墨峷...沈卿言本还想问些什么也止了口,心中酸闷也有了大概。

“卿儿,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身后那个强健的男人喃喃着一头栽向了沈卿言。

沈卿言慌忙回身接住他时,却发现江墨峷原本有力精壮的左臂已成青黑一片,鼓胀的青筋如同细蛇盘虬其上。

“你,你做了什么?!”

江墨峷像是很享受这个怀抱,扯了扯嘴角:“没事了。”

没事了,沈卿言身上的毒被他尽数转移出来,现在看起来气色很好,就是脸上的伤还没处理,江墨峷抬手想要抹掉那道血痕,却发现自己连抬起胳膊都力气都使不出来。

“你是不是把毒转到自己身上了?!江墨峷,你不要命了!”沈卿言无法控制的大吼,江墨峷怎么能这么蠢!

“嘘,我没事,今天杀了那么久的人有点累而已,那毒放在你身上才会没命。”

“可是,你的胳膊...”沈卿言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江墨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只是有点累。

“我把毒素锁在左臂里,在想到解决办法前都不会再扩散。”江墨峷看到沈卿言为他如此紧张,又心疼又享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你控制不住!万一它发作了呢?”

“没有为什么...”

“我不要你这样!我不想欠你的...我恨你...”沈卿言的情绪如决堤般无法控制,嘶吼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该恨江墨峷的,这个人折辱了他那么久,对他全是欺瞒,他本打算这次事成后和江墨峷撇清关系...但现在江墨峷却因为他身受剧毒,这种时候他怎可能撒手不顾。

他们之间总是藕断丝连,就好像江墨峷织了一张细密的巨网把他罩在其中,不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逃离。他恐惧又慌乱,因为发现自己如同温水青蛙一样,本该对江墨峷强烈明确的恨意慢慢变得捉摸不定,一些不该有的复杂情感却开始生根发芽...不再抵触江墨峷的亲昵,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心安,对他有着超出旁人的信任...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每天醒来清爽温暖的怀抱,也许是练功习武时故意授予他至阳心法,也许是谎骗他两人关系后细致入微的呵护......虽然他嘴上从不承认,但内心早已潜移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