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沈卿言看他说的情真意切,甚至没与他计较逃跑的事,权衡了利弊,也就暂且相信了江墨峷。
反正无论如何,现在不用去头疼与江墨峷的旧事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大局为重,等他收回逐月教,再与江墨峷一一清算。
江墨峷见沈卿言默许,喜不自禁的收紧了怀抱,他要融掉置在沈卿言心中的坚冰,修补自己一手造成的裂痕,这次他必会让沈卿言看到他的真心与坚定。
浑身酸软的沈卿言被他箍得难忍呼痛,江墨峷慌忙松开,在沈卿言幽怨的瞪视下鞍前马后的上药求饶,不断保证自己绝不再犯。
沈卿言倒也没再计较,也就在给后穴上药时,疼的踢腾着腿骂,恶狠狠的说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做了。
一听这话,江墨峷慌得满头大汗,使出浑身解数哄人,就差立下字据,以后一定温柔节制把沈卿言伺候的舒舒服服。
本计划今日与手下会合的沈卿言只能卧床安养,被那混蛋折腾一晚真不是人受的,勉强下了地双腿打着颤发软,立马又被抱回了床上。
江墨峷的线人也传回消息,叶峰的暗卫在隔道的客栈落脚,刻意保持与沈卿言的距离怕打草惊蛇。
沈卿言也向江墨峷说了大概。江墨峷知悉了他的计划,虽有忧虑但也同意了沈卿言独自行动,并答应他自己只是看住暗卫,绝不会参与其他过程。
沈卿言得到他的保证也不再多疑,他对江墨峷没来由的信任,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夹着真情的哄骗,也可能是因为昨晚恳切落寞的悔意,但不管是什么,他也没心思仔细琢磨这些,他还要继续为自己的行动做着万全的准备,他此次势必亲手解决掉韩让,与自己的不堪前尘做个了断。
一晃几日过去,沈卿言早已易容成小侍从,轻车熟路的潜入逐月教,摸清了教内现况。
韩让资质平庸,教内几位元老早已蠢蠢欲动想要掀翻其教主之位,但奈何他这些时日攀上了南疆蛊王的高枝,蛊王独女对其一见倾心,而那蛊王又对女儿宠的狠,为了她一直暗中助韩让坐稳这教主之位。
沈卿言也打听到那女子武功一般甚至连施毒也不精通,实打实的草包美人。而她被韩让安置在的荣萃阁,竟是在沈卿言自己故所的旧址上搭建的...韩让就那么容不下他,一定要抹杀掉他所存在的一切痕迹才罢休吗。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一切马上就要物归原主了。
沈卿言悄然混进莫容的侍从中等寻合适的时机。韩让确实与其恩爱,几乎夜夜留宿,这让沈卿言更加确信,控制住这个女人一定能诱出韩让。
那日,沈卿言是借着莫容午睡侍卫交班时潜进寝宫的,点了她全身穴道后才唤醒这位还在睡梦的美人。
朦胧醒来的莫容睁眼便看到一位陌生男子立于身前,而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颗药丸已顺着食道滑入肚腹。
“知道这是什么吗?”沈卿言看着莫容惊恐的面容缓缓解释道:“枯颜散,若没有解药,不出七日再明艳动人的少女也会化为白发婆娑的老妪不得回转,而解药只此一粒在我手中,哪怕你那毕生制毒的父王也救不了你。”
突然被喂下这等毒物的莫容惧怕的泪流不止,说到底是被娇宠呵护长大的公主,从没遭过如此对待,早已不知所措。
“莫姑娘不必如此,你只需帮我个小忙,这解药便归于你。”骗过这位不谙世事的少女沈卿言还是很有把握的,“我是韩教主的故人,之前与其生了矛盾,现在我悔悟了,想要与之和解,但他恨我恨的入骨,我怕他不肯见,所以才用这种手段,对不住莫姑娘了,劳烦你以自己的名义约他明日至后山。切记不可暴露今日之事,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事成后我自会把解药予你。”
莫容急切的点头应允沈卿言的要求,在她看来这确实轻而易举,若让韩让与故人重归于好更是皆大欢喜。沈卿言深信不疑这位美人不会违背他的要求,帮她擦干眼泪解开穴道便闪身离去。
当年被约至后山暗算,如今也要让韩让尝尝这般滋味。
叶峰为他安排的手下已经全部潜入逐月教,在沈卿言的指引下尽数藏于后山,只待次日大幕拉开。而沈卿言的计谋也在毫无差池的进行,莫容当晚就约了韩让明日后山赏景。
赴美人之约韩让自不会带上护卫,当日独身一人前往后山,去见早已等候多时的莫容。
莫容似是有些急切见到韩让立马招手让他到这凉亭中:“让,我今日约你来其实还有别的事...”
“哦?”
“我昨日遇到了你的故人...”
可还没待莫容语毕,沈卿言已掠过湖面如鬼魅般闪身到韩让身后,右手持的短刀滑上他脆弱的喉颈。
莫容和韩让都没料到这一巨变,莫容慌乱的想要制止却被沈卿言隔空点了穴,而解药也守信的丢到她身边:“一个时辰后穴位自会解开,而我和韩教主有些私事要处理,就不奉陪莫小姐了。”
沈卿言说罢一个旋身挟持着韩让飞离凉亭,到自己手下重重埋伏的地境。
意识到挟持自己的人是谁后,韩让的虚汗就止不住的外冒,难以置信本该坠落悬崖肉烂骨朽的沈卿言竟站在他身后。
“韩教主放心,我是人,托你的福现在活的好好的,但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该清算一下?”
“卿言,当时我约你来后山被教中的事缠住了,等我赶到你已不见踪影,再后来就听到你坠崖的噩耗。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如今你还活着就好。”韩让竭尽全力才止住了颤声,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沈卿言的对手,现在的境况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可沈卿言明显被他的话激怒了,手中的刀刃施力引血珠外冒:“你不知情?!那杀死聂坤只有你知我知的事情为什么会被传开?明明逐月教戒守森严,那么多的顶尖刺客没有内应竟能藏的如此之好?韩让,你真是不见黄泉心不死!”
韩让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可他继续强装镇定解释着,想要靠这些谎言哄骗住沈卿言:“卿言,你先把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定吃了许多苦,我也一直昼思夜念,今天能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你说的那些,当晚的事确实被一个护卫看见了,我当时本想直接杀了他,可他苦苦哀求自己有病母要照顾并保证不会传出去,我就放过了他,没想到...这事你若要怪我也没错,是我对不起你。至于刺客,一定是聂坤的挚交买通了教内的人...这些真不是我做的。”
“韩教主可真是巧舌如簧,不是你做的?好,那我坠崖后为何不见你派人寻我,倒是没几日韩教主就坐稳了这逐月教教主之位?”沈卿言心中有太多的怒火怨念,他本该杀了韩让了事,可就是忍不住情绪的宣泄,这个人骗了他九年,整整九年的真情被他视若草芥弃之如敝履。
“当时教内人心惶惶,我无法脱身,只好派遣些许教众去断崖寻你,可没想到,还没到还没到崖边就被叶峰的人埋伏了...”
“够了!”沈卿言终是听不下去这懦弱小人继续欺瞒,“韩让,你当时与叶峰联手害我,喂我吃下那般阴毒之药,就怕我没能死绝,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满口谎言,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蠢货吗!知道我是谁派来的吗?是叶峰,是他要你的狗命!”
韩让霎时眼前一黑,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索性与沈卿言殊死一搏,而正处盛怒的沈卿言没有全神注意韩让,被他一个翻身脱离了钳制,但沈卿言丝毫不慌,如今杀死韩让不过是瓮中捉鳖的事,可没等他阻拦,几枚信号烟火花已绽在空中。
沈卿言被他彻底激怒,运足功力的一掌瞬间向他袭去,韩让闪身跃起却还是中了半掌,瞬间被震出五米远,但立刻沈卿言又飞身上前,继续与之缠斗。
韩让本就资质平平,随着年岁渐长更不是沈卿言的对手,几招下来已经渐落下风,所幸救兵及时赶到。但他没料到,山中竟涌出数名暗卫与教众厮杀一片。
“怎样?当年的我都还给你了。”沈卿言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剑凌厉刺向韩让的心脏正中。
韩让拼尽全力躲过这致命一剑,左肩却被利剑直直刺穿:“沈卿言!这九年来要不是我,你早被聂坤玩死了!如今你竟恩将仇报?!”
“谈何恩将仇报,这九年来我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如今还是弃子了。我掏心掏肺的对你,换来的不过是中蛊坠崖的结局,该结束了。”薄如蝉翼的剑锋滑向胸口切入了那还在跳动的心脏。
剑出,股股鲜血溅染了沈卿言的素衣,那九年终究是落幕了。
身后的人们还打作一团,沈卿言疲惫的阖眼,不知叶峰安排的那些人江墨峷处理的怎样了。
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本相互厮杀的教众暗卫看到韩让倒地后齐齐向他涌来,叶峰竟也向留给他的手下交待了事成后解决掉他,而那些个跟踪他的暗卫恐怕只是障眼法。
敌众我寡的情况沈卿言不是没遇过,只是要他以一敌百,其中还不乏叶峰精挑细选的精良暗卫,这着实困难。沈卿言不甘自己竟又被算计,陷入这孤立无援的境况,更难以置信江墨峷也能被叶峰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