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窗帘后头的郑羽心都快蹦出来了，幸好反应及时躲得快。孔思修过于警觉，他等了一会才不动声色地跟上去。

球场上，孔思修竟然认认真真打起了球。

郑羽盯了片刻，发现他时不时就会用手触耳朵，然后低声说话，显然一直在与谁通着话。

郑羽略一思忖，拿出手机打给江尧，对方果然正在通话中。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江尧和雁帮是生活的两面，正常情况下应该泾渭分明互不干扰，一起出现准没好事。郑羽来不及多想，转身走出球场。

这个球场一直是正经营业，因为面向的是高端商务人士，收入也非常可观，江尧不可能无缘无故盯上这里。

在远离靶场和球场的地方有一栋湖水环抱的白色大楼，外形颇为豪华。这里是公共活动区，午休醒来的客人们正在观景长廊里享受美酒美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郑羽记不太清楼层，直接走到前台出示佛手本人的金卡，前台接应脸色一变，“您......”

郑羽沉声打断他，“今天来的客人在哪？”

面对突然而至的大老板本人，接应小哥惶恐至极，眼睛都不敢看实了，连忙报了一个房间号。

顶层的大露台空空如也，十数个身躯健硕的保镖守着一扇实木门。两列保镖服制和样貌都不相同，左边那列清一色的络腮胡高鼻梁，一看就是来自次亚湾地区的‘国际友人’。

郑羽一副冷脸，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络腮胡们警惕性很高，手都不约而同摸上腰间。

雁帮的保镖先反应过来，来没来得及说话，郑羽已经走到门边，一脚踹开了门。

里面的人自然也吓了一跳，包骞直接举枪跳了起来。

郑羽原地站定，怒道：“蠢货！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包骞能成为佛手的心腹，必然不会是粗心草率之辈。素来行事靠谱，脑子也活泛，听到郑羽这么说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平白无故的，他被谁盯上了？

幽黑的茶几上摆着两只大敞着的皮箱子，一箱里面是枪械，另一箱里面是针剂。显然是在验货。

包骞解释道：“孟先生今天来提货。”

郑羽看了眼人高马大的孟先生，对方应该语言不太通，正神色茫然地盯着自己看。

“验完了吗？”郑羽看着他，“完了拿货赶紧走。”

翻译俯身朝孟先生转达完后，他倒没有继续啰嗦，吩咐左右拎着箱子就走了。

大批货已经在仓库装箱完毕，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直接出去。恐怕江尧就在外面等着，货前脚出去他后脚就能连人带货一起围了。

按理说雁帮的军火没有流到J国市场就不算违法，但这会正是敏感时期，雁帮还没蠢到跟政府讲道理。经过上次的摩擦，江尧对雁帮嫌恶更甚，说什么都不能撞到他手里。

郑羽让人将货卸下来，装进餐厅的冷冻车里。又让孟先生的座驾和原本装货的大卡一道，按照原定时间原定路线离开。

“把监控清理干净，不要让那些大胡子们出现在镜头里。”郑羽说：“冷冻车分批走，就近找一个冷库停下，让他们到那去接货。怎么运到码头不关我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这.....”

“货款付清了吗？”

“付清了。”

“那还这什么这，去办。”

包骞仍然云里雾里，听着郑羽快速而果断地布置一切，完全没有插话的份儿。

虽然军火交易一向是卖家市场，从来不缺趾高气昂的卖家，但是这种钱到手就不认人的缺德行为让包骞都忍不住汗颜。

他斟酌着开口：“要是孟先生有意见.....”

郑羽原本开开心心出来玩，遇上这事本来就不爽，闻言立刻横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有意见就有意见，你不能处理吗，在自己的地盘还能让他拿捏了？脑子褶少就趁早辞职别干，免得哪天再犯蠢把自己弄死。”

他骂人字眼也不刻薄，就是那股阴阳怪气的劲儿让人极其难受。包骞厚脸皮干笑赔礼，正说着，就有人来报说卡车在去码头的路上被临时抽检。

按照常理，到码头的路不会有查车这种事情发生，因为车子到码头之后会连过三四道关卡，半路抽检根本没有必要。这批货原计划是到了码头之后走雁帮内部航线，最快今晚就能出港。

抽检这个事情针对性太明显了，根本就不是冲着货去的，明显要借题发挥。

包骞愣了一下，猛然明白过来。一开始他还觉得郑羽有点紧张过度，现在想想简直心惊。

眼下老大还在泗城，真出了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同一时间，球场上的孔思修正挨着来自队长大人的怒骂。孔思修也很无辜，他的情报没有错，他亲眼看着买家和雁帮接头，亲眼盯着货上车。怎么到了外边一车子军火就变成一车咸水鱼了。

真他妈活见鬼。

孔思修想了想，“可能军火还没送出去，我再去看看。”

巨大的越野杀气腾腾停在球场外，江尧从驾驶座跳下来，不阴不阳地回他：“怎么没给你机灵死，假的都运出去了，真货还在原地等着你？”

孔思修无奈地操了一声，“这事真的邪门，我绝对是亲眼看着他们把枪装上车的。之后我一直在这守着，那辆车期间没有进出过。”

“现在说这废话有什么用，恐怕你进来之前就暴露了，想办法去查查监控，看有没有线索。”

房间里，江尧和孔思修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是一处仓库，正像孔思修说的那样，一群人正把严丝合缝的箱子往车上搬。装车完毕后没有人离开，都守在车子旁边看着。

这个时间车上装的一定是军火。

孔思修点了快进，卡车一直停在原地没动。期间有几辆冷冻车停在旁边卸货，不大一会就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