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昀嘀咕着说：“较劲的是我哥，非要让我上Z大。”

郑羽读书一直很厉害，没有经历过家长逼着上学这种事，但这不妨碍他与肖昀共情，闻言气愤地说：“还能这样强人所难的，Z大那么好考你哥怎么不考一个去！”

“他就是Z大毕业的。”

郑羽沉默了一秒，“那也不能这样啊！......行了，我们来看看错题。”

“你先试试看能不能答出来，不会的我再给你讲。”

肖昀埋头苦算，郑羽便溜达到书架旁看书打发时间。忽然，他的手指划过一本牛皮相册，牛皮有些皱了，封面上有几行字，像是刻上去的，字迹被发皱的牛皮挤压地难以辨认。郑羽凑上去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全是名字，有肖昀有江焕江尧，还有几个姓江的名字。每个名字字迹都不相同，显然是名字的主人亲自刻上去的。

“这个我能不能看看？”

得到许可后他才将相册拿下来，很厚的一本，拿在手里有些重。他走回书桌前，靠着窗户翻开相册。里边大多数都是肖昀，属于江尧的版面很少，大多数时候只能在合照里找到他的影子。

这本相册时间跨度很长，他看到坐在草地上开心大笑的少年江尧，他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正气急败坏举着风筝砸他。之前听江尧提起过他有个妹妹，这应该就是了。

这里面的照片大多数是抓拍，拍摄者像是在记录日常生活，场景也仅限于院子和房间。

郑羽在每一张合照中找江尧，长大后的他总在人群中站得挺拔，像一杆枪。相册翻到底才看到一张属于他的单人照。这张照片有些泛黄了，照片上的小孩不过四五岁。要不是左下角有名字，郑羽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江尧。

他小时候长得很秀气，不像现在似的浓眉大眼。他站在一处空旷的青砖地上，小小的人影靠在一个高大男人腿边，这个男人可能是他父亲，郑羽猜想。

小江尧眉目肃然看着前方，站着并不熟练的军姿，举起右手笨拙地行着军礼。

郑羽艰难地辨认照片背景，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烈士园林。江尧的父亲年轻时是一名铁血军人，他想让儿子继承的志愿可以理解，但是带这么小的孩子出席这么沉重的场合还是让郑羽感到有些不适。四五岁的江尧可能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生命和死亡，他站在那里一定很茫然，却不得不被大人的情绪强行挟裹。

郑羽忍不住去摸他的脸，手指抚过小江尧眉间，想把那里的褶皱抚平。

“喜欢的话可以拿走，”肖昀突然出声，“都有备份的，这张送你了。”

郑羽回过神来，没有跟他客气，利落将照片抽出来塞进兜里，“谢谢了。”

“你跟尧哥是在谈恋爱吗？”肖昀忍不住八卦起来，以他十分匮乏的经验来看两人像是在谈恋爱，但又觉得尧哥居然都有人要，郑羽八成是脑子不太好。

郑羽摇摇头，“没呢，我跟他现在是属于天天都想见着，见不着就特想，俗称暧昧期。”

肖昀转着笔，狐疑道：“一天见不着就想，都这样了还不谈恋爱？”

郑羽叹了口气，悠悠地说，“谈恋爱是要负责任的，多麻烦啊。”

肖昀撇了撇嘴，“看不出你还是个渣男。”

“不过不跟尧哥谈恋爱也挺好的。”肖昀不自觉放小了声音：“他在那方面很那个.....喜欢折腾人，我哥说他要折腾人才硬得起来。”

“呸，你哥造谣，他不折腾人也很硬好不好。”郑羽眉毛一扬，“你哥是不是嫉妒他器大活好啊。”

肖昀：“......”

郑羽哼了一声，抓过他的卷子检查，发现之前的错题他全都做出来了，他狐疑地看着肖昀，“这些题你都会写，为什么考试的时候写不出来......肖昀同学，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了还玩那种故意考差气家长的幼稚把戏。”

“怎么是幼稚把戏，”肖昀不满道：“这是我的生存策略。”

郑羽大惑不解，听着他理直气壮地胡扯。

“我哥特别贪得无厌，这次我考95，下次他就要求我考100。但我如果一直考80分，偶尔考个85他就很满意了。这样我的日子好过，他也不至于天天跟我生气，对咱俩都好。　”

郑羽无语半晌，硬着头皮夸赞，“......你还挺机智。”

他顿了顿，又问：“假装上不了Z大也是故意的？”

“这倒不是，我的水平确实有点悬，”肖昀说：“大概率他的希望要落空，所以不如让他一开始就不抱希望。再说了，我也不想事事都听他的，惯得他越来越过分。”他说到这才转入正题，“所以这课真没必要补，趁我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俩出去玩？”

郑羽从善如流，“去哪？”

“我知道一个秘密靶场，他们有实弹可以打，”肖昀将面前纸笔一股脑塞回书架，“你玩枪吗，打过靶吗？”

郑羽抬手蹭了蹭鼻子，“试着玩玩呗。”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市郊一片高尔夫球场。肖昀说的靶场藏在球场西北角，全帝都只有这个靶场的枪里装的是实弹，空气中都飘着一股火药燃烧的味道。

好死不死，肖昀居然挑到雁帮的地盘，郑羽只能装作第一次来，跟着肖昀往里走。

实弹射击确实更刺激，常规的死靶变成了满地乱跑的智能靶，更考验射击技术，一轮打完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肖昀坐凳子上擦汗，问郑羽要不要再来一轮。

郑羽摇摇头，“肚子饿了来不动了，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你要不要？”

肖昀摆了摆手，抱着枪重新跳下场地。

这里虽然是雁帮的产业，但郑羽也只来过两回，路都不太认得。好不容易找到餐厅，刚要进门，余光却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孔思修。

郑羽闪身进门，藏在窗帘后边往外看。孔思修从小路上走过来，穿得人模狗样，背上挎着高尔夫球包，里面有两根球杆。

郑羽几乎瞬间就确定他绝对不是来打球的。

【作家想说的话：】

走剧情呀走剧情～

有票吗，给一张。

都是阿昀撺掇的

孔思修正在路上走着，忽然偏头往旁边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餐厅门口什么都没有，他对着玻璃理了理发型，然后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