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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何姨刚刚收拾完碗筷,说应年下午又吐了一次,晚饭一样都没吃。
应琛走进卧室,打开灯,发现应年不适地揉了下眼睛,于是又将灯关上,只开近处的壁灯。
床头柜上有虚扣盖的梅片和苏打饼干包装袋,应年裹着被子,呼吸微弱。
应琛坐下,手在他眼睛上方划过时,发现他眉心微动。
“别装睡了。”
应年没睁眼,于是应琛俯下身靠近他,要吻上去时,应年睁开眼,手抵住他肩膀,一边偏过头拒绝,要翻身起来。
应琛没时间跟应年计较其他,立刻谨慎扶着他腰腹,听见床垫弹动的声音,紧张道:“你小心点!”
应年见势讽刺道:“你在不放心些什么?”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咄咄逼人,没有当初柔顺温和的影子,这种转变另应琛莫名难过,但不敢回答。
门外传来何姨关门的声音,房间里只剩两人,应琛纠结不安的心跳声明显,他自己听得到。
这时却忽然传出“咕噜”一声,两人都愣住,鸵鸟应年尴尬地把头埋了下去,露出微红的耳朵尖。
“何姨说你晚上都没吃什么,”应琛他找了个台阶下,“正好今天还没出门呢。”
八点多钟,两人在一家餐厅前停下,应年抬头一看,是嘉食府。
“去年开的分店,”应琛把菜单给他,“你不是一直爱吃他家扁豆丝和梅香小排吗?咱们过去经常吃。”
应年看上去不太高兴,最终只要了一碗鸡汤馄饨,可能是汤汁鲜美,最后吃得很干净,捧着汤碗喝的样子让应琛想起捧着贝壳的海獭。
应琛拿着手机,像是在拍菜品,手机上方却抬高一些,应年察觉到,登时变了脸色,抢过手机往地上一摔,响声十分刺耳。
他朝应琛吼道:”你有病是不是?拍性爱视频不够满足你是吗?!”
旁边几桌客人议论纷纷,服务生连忙跑来。
应琛把手机捡起来,跟服务生说:“没事,我来处理。”
“删掉。”应年盯着他,厉声道,“给我删掉!”
“删了。”应琛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把手机给他,“都删了,你检查。”
应年的呼吸还没平稳,往手机屏看了眼:“拿走,我看一眼都嫌脏。”
说罢便起身快走了出去,凳子发出呲啦一声响。
应琛匆匆结好账追出去时,大厅里不见应年身影,他顿时紧张起来。
应年出去时跑得那么急,如果出事怎么办?
推开大门,外面车水马龙,在大门右侧没被灯光照到的角落,应琛见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应年。
在控制不住脾气后,应年总会陷入自责和怀疑中,要自己消化一阵才好,所以应琛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想抱住他,又被推开,所以抱不住。
应年眼角有点红,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我错了,”应琛拉住他的手,“觉得你吃饭的样子好看才拍的,以后不会了。地上太凉,你先起来。”
应年暴露在冷白灯光下的脸显得阴沉,虽然平静,但应琛从中读出些绵长的恨。
像柏知醒说的,自己比以前更胆怯,他知道应年应该恨自己,又怕应年一直恨下去。
知道该坦白一切,又怕坦白以后死路一条。
应琛从来卑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并不是会如此犹豫不决的人。
“年年,”应琛忽然拉住他,不敢看应年的眼睛,欲言又止道,“其实……其实你……”
正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电人是应为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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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中心医院妇产科一体化病房外,应为斌、江渚和几个林家的亲戚都在。
江渚先注意到应琛和应年,对他们招手:“小琛,小年,来这边。”
应为斌和其他人也回过头。
应为斌道:“原本想着早点叫你们过来,但是文佳生产很辛苦,需要好好休息,所以过了一周才叫你们来。”
有亲戚说:“生孩子跟鬼门关里走一遭一样,更何况文佳是高龄产妇,当天在外面陪产,可给我吓坏了。”她拿手指比划,“那么长的刀口,一层一层缝合,过后还要按压,文佳在里面叫得我都害怕。”
江渚站在应琛对面,往应琛的方向看了眼,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便找话题岔开了。
进病房前,应为斌嘱咐道:“在屋子里小声一点。”
单人病房宽敞,正中间大小两张床,林文佳手上插着输液管,微微偏过身以便看到摇篮里的宝宝。
刚生产完的脸色虽然不好,但大概因为此时外面正是春天,光线很好,她的笑容显得慈爱温和。
应为斌在另一侧,两人悄悄说了什么,应琛听不清,但能肯定,在自己出生时不会有这种待遇。
“快过来,怎么站那么远?”林文佳虚弱道,“来看看你们弟弟。”
刚出生的小孩被裹在柔软的布料里,没有睁眼,头发也很少,对世界没有感知,嘴巴一动一动。
“名字还没有起好,小名就叫泡泡,”林文佳抬头,对应琛说,“可以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