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刺激對御江瀾還挺大的,雖然他從小就被沈清澤圈養在宅邸裡,但他沒少看書,知道近親亂倫這種事情一般人是做不出來的。御江瀾現在需要靜靜,別問他靜靜是誰,他不想知道。

御江瀾深深地呼氣又吸氣,在心裡默念三次‘我愛沈清澤,沈清澤愛我’之後,他抬起頭看向御無傷,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你口無憑,我不相信。”

御無傷把血緣報告書遞給他,看完報告書的御江瀾眼前一嘿,差點原地去世,所以這麼多年來他都一直在跟他的雙胞胎哥哥搞骨科,感情小都不敢這麼寫,現實果然很魔幻。

從打擊中回過魂後,御江瀾回憶了下他們倆的相處,雖然御江瀾一時半刻接受不了亂倫的現實,然而仔細一想,他們兩個在一起好像也不會對這社會造成什麼傷害,他們兩個都是男的,又不能生孩子,影響可有可無。

這麼一想,御江瀾的心情瞬間淡定下來,挺好的啊,反正他從以前就在跟沈清澤相依為命,他一直都把沈清澤當成他最重要的家人,現在親上加親也不錯,而且往好方面想,以後他在床上還能喊沈清澤哥哥呢呵呵呵呵呵......

好吧,御江瀾的心態其實快爆炸了,只是他在嘗試消化這致死量過甚的劇毒訊息。群1依玲!3796〝,1看,后续;

御無傷牽起御江瀾的手,笑得溫柔:“你想喊我父親還是母親呢,瀾瀾?”

御江瀾對於家人的概念一直都很模糊,他感受到的親情來自沈清澤,他體會到的愛情也源自沈清澤,可以御江瀾的世界中只有沈清澤的存在,御江瀾知道正常人都會有父母,甚至是兄弟姊妹,但從以前開始,御江瀾就對父母的渴望特別淡薄,興許這得歸功於沈清澤,沈清澤完美地滿足了他需要的所有情感需求。

面對自詡為親人的御無傷,御江瀾的心中沒什麼波瀾,他的世界似乎真的很小,狹窄到只要容納沈清澤的存在就夠了,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對他都是一樣的,平等而陌生。御江瀾從御無傷的眼中看見了希冀,對方似乎是真的很希望能夠跟他相認,可御江瀾想不透事到如今相認還有什麼意義,他已經二十三歲,成年了,就算他承認了御無傷是他的母親──或是父親,那些年缺失的親情也無法彌補,錯過就是錯過了,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請問你這樣做有意義嗎?”御江瀾困惑地問,見御無傷的笑意僵在臉上,他又補充道,“對不起,我沒有惡意,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綁架我的動機......我的意思是,我過得很好,我的人生有沒有你都無所謂。”

御江瀾知道自己這話對親生父母而言很殘忍,但他覺得他有義務跟御無傷表明他的立場,他不想讓御無傷付出太多的情感在這段無法挽回的親情上,不可能實現的希望與夢想何嘗不是種毒藥,御江瀾拎得清自己的份量,也不想跟沈清澤以外的人扯上太多關,他現在只想回家,然後跟沈清澤膩歪在一起。

御無傷的眼神充滿悲憫,看御江瀾的表情變得悲傷:“這樣啊......我可憐的瀾瀾,你果然被沈清澤徹底洗腦了。”

御江瀾皺起眉頭,不太認同御無傷说的话:“就算你詆毀清澤,我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我的都是事實,沒必要欺騙你。”御無傷嘆息道,“剛才原罪應該也跟你過近神者的事,你跟沈清澤都是近神者,而他是最早覺醒的那一個,天賦是精神操縱......在你五歲那年,他把你從我身邊偷走......”御無傷話音一哽,彷彿快哭出來似,“在那之後你們兩個就下落不明,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找得我快瘋了......”

御江瀾看見御無傷泛淚的眼眶,一時間有些無措,他身邊沒有紙巾,沒辦法給目眶泛淚的研究院院長遞衛生紙,他感受到了對方真切的悲痛,卻也因此忽略掉御無傷話中的怪異之處──為什麼御無傷只在乎他,而不在乎另一個雙生子沈清澤。

這時候如何應對是門學問,這真的難倒了御江瀾,他想起剛才御無傷給予他的擁抱,清澤也喜歡被他這樣抱著,如果這麼做的話,御無傷的心情應該會好一些?他雖然給不了御無傷渴望的親情,但這點程度的安慰還是做得到的。

御江瀾展開雙臂擁抱住御無傷,僵硬地:“別哭啦、母親......你找到我了。”

御無傷眼中閃過一道幽光,憐愛地回擁住御江瀾:“謝謝你,瀾瀾,你是個溫柔的好孩子呢。”御無傷的身體比一般人還要涼上許多,御江瀾貼著御無傷的身軀,能聽見彼此心臟的鼓動聲,一股莫名的心情油然而生,似喜悅,卻又更加複雜,就像尋不著回家道路的孩童終於找到了他的父母,這是種很奇妙的感覺,這就是血緣的羈絆嗎?

御江瀾不知道,御江瀾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頸側會無端傳來一陣針扎的刺痛。御江瀾迷惑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世界如萬華鏡一樣在旋轉閃爍,他感覺到自己在往後傾倒,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御無傷得逞的鬼魅笑容。

在意識落入黑暗的前一刻,御江瀾終於知道自己又被陰了。

守在門外的原罪意思性地敲了三下門扉,隨後開門進來,看見倒在床上失去意識的御江瀾,還有擦拭眼淚的御無傷時“哇喔”一聲,玩味地雙臂環胸,倚靠著牆:“不得不,您的演技更精湛了。”

“誰讓我疼瀾瀾,捨不得對他動粗呢。”御無傷站起身,把空了的針管扔進垃圾桶裡,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拆開包裝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檸檬味。他淺淺一笑,透著股冰冷的殘酷,“把瀾瀾帶去一號實驗室,我要把他跟沈清澤那個崽種的回憶全部洗掉。”

【14】虚假的本质

御江澈凝視著沈清澤半晌,最終還是選擇退讓一步,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研究院院長辦公室的號碼。

通話結束後,御江澈跟沈清澤:“御無傷那邊的回覆是七天後安排你跟御江瀾見面,讓你稍安勿躁。”

“......七天?”沈清澤的神情徹底冷了下去,“太久了。”

“不要無理取鬧,清澤。”

“我無理取鬧?”沈清澤暴怒拍桌,“是他闖進我家,把我的人給綁走,你管我這叫無理取鬧?”

御江澈的神情還是冷漠的,像居高臨下的皇帝,有條不紊地解釋:“這是御無傷做出的最大讓步。”

“那你為什麼不替我爭取,啊?”

“這是你的私事,我為了你得罪御無傷,對我有什麼好處?”御江澈淡然道,對沈清澤冒犯的舉動渾不在乎,他直視著沈清澤的黑眸,無形的威壓逐漸擴散開來,“下週我也會去研究院跟御無傷進行會面,至於要不要跟,隨你。”

“御江澈!”沈清澤低吼道,“沒有御江瀾,我會發瘋的。”

“我的耐心有限,清澤,別再為了這種事情跟我鬧。”御江澈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這就是你把他藏著不讓我知道,沒對我做到坦誠的下場。”

沈清澤怒極反笑:“你好樣的,御江澈,你好樣的。”沈清澤直起身,不再跟御江澈多一句廢話,憤怒地摔門而去。一想到他要渡過沒有御江瀾陪伴的七天,沈清澤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像中毒的人得不到解藥,只能神經質地用指甲抓撓著手臂,雪白的襯衫袖子滲出猩紅血跡都沒察覺,彷彿完全不會痛似。

回到了家,回到了沒有御江瀾的家,一股寂寞的暴虐感瞬間湧上沈清澤的腦海,沈清澤砸爛了擺在客廳裡的花瓶,花瓶中的白花受到衝擊,頹然地倒臥在地,淒然地落了幾片花瓣。

沈清澤回到主臥,發癲似地把御江瀾的衣服通通從衣櫃裡拿出來,堆在床上,做出了類似築巢的行為,旋即將自己埋進了那個充滿愛人氣息的巢穴中。

他要宰了御無傷,他絕對會宰了御無傷。

七天的時間快不慢,慢不快,但讓沒有愛人陪伴的沈清澤瀕臨崩潰已經綽綽有餘。

御江澈再見到沈清澤的時候,沈清澤神情厭倦,雙眼布滿血絲,活像是生無可戀的樣子,可惜了一張俊美容顏。這次陪同他們前往研究院的還有五大幹部之一,掌管帝都的幹部邱成傲。

研究院的會客室方方正正,格局不大,差不多能容納十餘人左右。當御江澈領著沈清澤進去的時候,御無傷已經翹著雙腿坐在桌前,身後是兩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青年。

沈清澤看見其中一名青年的時候眼睛一亮,像沙漠中的旅者見到綠洲,急不可耐地就要衝上前,去給青年一個擁抱:“瀾瀾......”

然而在沈清澤有所動作前,御江澈伸手攔住了他,沈清澤差點按捺不住脾氣直接跟他動手,還是一旁的邱成傲上前制止,這才阻止了一場鬧劇的發生。

“你冷靜點,清澤。”御江澈壓低聲音警告,“你確定那個人是御江瀾嗎?”

沈清澤愣怔了下,甩開邱成傲跟御江澈的箝制,走回御江澈身後,瞇起眼睛打量起那名青年。青年的容貌與他有幾分相似,五官精緻,很是英俊,眼睛是御家祖傳的桃花眼,光從長相來看確實是御江瀾不錯,但青年給他的感覺跟過往的十幾二十年都截然不同。

青年身穿著修身的黑色制服,扣子有兩顆沒扣,裸露出優美的鎖骨,襯得白皙的頸項如天鵝般修長,漂亮的喉結隨著吞嚥而滾動。那身黑色的制服勾勒出青年頎長的身軀,也讓他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威壓。青年雖然在笑,但也僅僅是浮於表面的笑,眼中毫無笑意。

沈清澤確信青年就是他心愛的御江瀾,無論御江瀾變成什麼樣子,他都認得出來。

“是他。”沈清澤附在御江澈耳邊低聲,“我絕不會認錯。”

“嗯。”得到答案的御江澈將視線轉向坐在正對面的御無傷,“來談談吧。”

御無傷從方才開始就抱持著看戲的心態,這不,嘴裡甚至還叼著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我聽你家老么對我家孩子很感興趣,怎麼,是想跟他交朋友嗎?”他扭過頭望向青年,笑道,“瀾瀾,你想跟人家交朋友嗎?”

御江瀾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