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就要开庭了应总您掌舵S.K这几年一反常态和盛安有多项合作,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长枪短炮镁光灯闪烁,应拭雪充耳不闻往前走,保安和保镖一路隔开人群清出条道,宋明礼毫不避讳地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将人牢牢护在怀里,另一只手将所有话筒和摄像机隔开,不让它们沾到应拭雪半分。
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宋明礼突然一个凌厉眼刀扫过来。
那个记者一颤接着话筒就被抢过去,宋明礼本就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长相,多年威势下来更是逼迫地骇人:“小雪的户口成年前签在另一对夫夫妇名下,成年后独立一个户口,他只是从小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和睦。”
记者没想到又猝不及防又爆了个这么大消息,天生狗仔敏锐直觉瞬间就想到了一堆极具卖点的噱头:
“请问宋岐董事长不选择给你们上一个户口是考虑到将来财产分割问题吗?”
“宋先生您七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是真的如外面所传夺权失败了吗?您这次回来是否对S.K的归属另有打算?”
“没有户口血缘也可以掌管S.K吗这件事S.K董事会知道吗?”
第74章 终
镁光灯一路狂闪, 话筒长短近乎直接怼到人身上,应拭雪连眼睫都没有动一下,在护送下一路上了车。
车辆一路驶入沥青柏油路, 路边景物飞速向后倒去,负责开车的司机在一路低气压中沉默地开着,半个小时后视野内显出S.K标志性的巨大名牌。
S.K大厦门口同样围了一圈记者, 他们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大半天了, 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一眼看到了路上的来车,喊出来时一窝蜂往那边涌去。
长款宾利稳稳停在了路边,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应拭雪从里面出来,一手压住了随风扬起的黑色外衣。
三四个保安用身体将记者挡在身后, 应拭雪大步迈进正厅,前台小姐在看到他时立马站起来,一句应总还没叫出口, 先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宋宋宋宋....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跟在应拭雪身后的高大英俊的男人,宋董?
应拭雪径直向电梯走去,叮地一声在顶楼应声而开。
那张照片的编号是35279, 五位数, 正好对应密码,宋岐很有可能还留下了别的东西。
当时搜罗出来的一众文件和U盘,因为他不常在家索性都放在了办公室,以防万一泄露, 他有分类归整的习惯,重新找出来并不难。
深蓝色U盘插在电脑上叮地一声弹出, 果然是之前的一片空白。
应拭雪握着鼠标的手指紧了紧,反复试探按住电脑键盘上几个键,果然跳出了密码指令。
35279
空白文档重新加载,刷啦啦显示出一片数据。全是按年月日整理好了,甚至按照上诉需要的类别做好了归类。
应拭雪一行一行看下去,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宋明礼的右手轻轻从身后覆上他的手背,连着鼠标和他的手,一同护在了掌心之中。
开庭那天,两人早早就到了法院准备,法官高坐台上,下面围坐着群众和记者,双方律师唇枪舌战,问题争论从证据链是否完善到是否有目击证人确证,再到其利益所得等等。
应拭雪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片刻后做了个手势,这方律师动作瞬间停下,有些不解地回头。
应拭雪站起来,天光下面容显出透明般的冰白。
全场的目光聚焦到这个明显还太年轻的人身上,应拭雪声音并不高,在寂静一片的法厅里却极为清晰:“法官,我是证人。”
“我是当年六合巷纵火案的,亲历者证人。”
全场一静,接着一片哗然。
宋明礼在一瞬间捏紧了手指,郗泊简的面色也变了。
盛安算准了当年所有证据一把火烧的干净,打定主意扯皮到底,目前除了法院最要紧的就是舆情,网民对一件事的关注度总归是有限的,只要慢慢拖慢慢耗,尽最大可能争取宽大处理…
他们之前并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没想过应拭雪会做的这么决绝,大庭广众这么多摄像机对着就敢说出来,可是说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本来非亲生子传闻就谣言甚嚣,多少人质疑他的董事会身份取得的不正当。
上市公司除了切实营业还要关注股市股价,而这又极易受到舆论影响,多个高层虎视眈眈更何况宋明礼还回来了,这时候曝出这种不利的消息。
法官面色严肃,当即有工作人员要单独带他去做台下新的笔录。
明亮大灯悬在顶厅,应拭雪看着眼前的空白的记录本,长睫垂下掩住目中神色。
几天前,孚蒙私立医院
主任医生亲自领着他到了一处病房前,应拭雪向他微微点头致谢,主任连道没有没有,最后看了一眼病房号离开了。
应拭雪的目光停在病房的住房病人名单上。
郗宗博。
十几天前盛安被爆出来时便一病不起,多年病症一并爆发,之后更是一直在医院待着抢救了好几次,险些没救回来。
看的出来他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先前靠打药勉强维持住的硬朗模样不再,脸颊深深凹下去眼下一片青黑,手上插着针管身上连了好几个仪器,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腐旧的极难闻的气息。
外面风声鹤唳风雨飘摇,流言蜚语不断,局势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任谁都看得出来,盛安这次是真的无力回天了,纵使给他找的是有名的私立医院来吊着命,但护士的态度已经明显越来越敷衍,甚至刚刚险些忘了给他换针让血液回流。
此刻听到大门响动,郗宗博第一反应就是要厉声呵斥,但他早忘了自己还连着呼吸器嗓子枯哑,一句话没说出来,先将肺部险些咳裂。
他怒极,一抬头,正对上应拭雪冰冷讥讽的面容。
脸上枯皮似的松肉随着他的咳嗽一坠一坠,他死死盯着眼前年轻人苍白俊美的面容,喉咙动了动,好半天才骨碌碌从嗓子里说出极干哑的几个字来:“应、拭、雪。”
外面走廊静悄悄寂静无声,原本应该看护守着病房的保镖和医生全无动静,天空铅云密布沉沉压布过来,透过窗户投下的阴影乌蒙蒙仿佛某种张开口的异形怪物,一寸寸无声息又狰狞地侵蚀窥伺着。
应拭雪目光居高临下,天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出某种透明的冰白,眼睫弧度纤长投下浅色的阴影,从鼻翼到下颌线条清晰坚冷。
老人格格笑了起来,嗓音像空谷上盘旋的老鸹,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室内,透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寒。
“你来做什么?”“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