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吧,也可能跟骆优去美国了。”

“骆优?”林思泉说,“骆优不是刚结婚吗?”

“结婚了?可他跟我说他还是单身……”刑鸣自己琢磨过来,可能那位骆主播至今没咽下当初那口气,成心气他的。林思泉大约把来龙去脉都理明白了,忍不住笑了:“我跟骆优也是在偶然场合碰见的,他是结婚了,太太是赌王的孙女,他们这段婚姻算是典型的政商结合吧,两边家人都挺满意的。”

“那骆优自己……”刑鸣依旧不敢相信,迟疑着问,“他 不是……”

“他不是。”林思泉知道他想什么,继续说,“骆优跟我不一样,他打从开始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那天我们聊了不少,他跟我说,他在喜欢虞总之前没喜欢过别的男人,之后也不会再喜欢了,他说小孩子的那点痴迷就像个茧,困人自困,如今想明白了也就翻篇了,还是该干吗干吗去。”

两人聊了一通,一个看着至多二十岁的年轻人向他们走过来,当着刑鸣的面,特别自然地搂上了林思泉的肩膀。刑鸣才发现,翻篇的人不止骆优一个-林思泉也不是一个人来这儿的。

年轻人叫马智超,浓眉大眼娃娃脸,看着像个学生,其实已经毕业了。林思泉进大学讲堂之后教了第一批学生,马智超就是其中之一。没见到真人之前,他对这位“国嗓”只是崇敬有加;见到真人之后,立马便成了倾慕无比了。他大胆出击,主动表白,只是彼时林思泉情伤未愈,又秉持着教育工作者的

职业道德,毫不容情地拒绝了他。

马智超锲而不舍,毕业之后也想尽办法留了校,两人的关系从师生变为同事,他献起殷勤来也就更肆无忌惮。林思泉起初嫌这人烦,基本就没给过好脸色,但马智超热情如火,久而久之,再冷的石头也有了被焐暖的迹象。因为跟了虞仲夜十年,林思泉对太行山也有点情结,马智超知道以后毫不计较,立马请了假陪他一起来参加两年一次的太行山旅游文化节。

“你是……刑鸣吧?我看过你的《东方视界》,我不是夸你啊,确实是咱们中国最好的节目!”马智超以眼尾瞥了林思泉一下,又笑嘻嘻地说,“当然,如果咱们泉泉还是《新闻中国》的主播,那你的《东方视界》就只能排第二了。”

到底比他们年纪都小,说起话来没脸没皮没轻没重,一直丧着脸的刑鸣都被逗乐了,自忖不能当电灯泡,就跟两人告别了。他跟林思泉住的酒店不在一个地方,但也相隔不远,于是便约了一个碰面的地点,准备第二天再一起去看文化节的相关节目。

待马、林二人走远,刑鸣还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马智超总想伸手搭上林思泉的肩膀或搂上他的腰,可林思泉始终不让,两个人打打闹闹一阵,最后还是搂着走了。

刑鸣不禁微笑。三十来岁的林主播终究遇见了那个对的人,无怪乎不留恋媒体圈那点光鲜体面,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山上潮气重,旅店的床有点霉馊馊的味儿,刑鸣怕不干净,没脱衣服就上床了。虞仲夜在家时,他一般习惯裸睡,哪本书上说的,裸睡易于夫妻增进感情。增没增进感情刑鸣是不知道,但夜夜洞房却几乎难免。一开始是迫不得已,慢慢地竟也迷恋枕着那强壮胸膛入睡的感觉,肉体毫无罅隙地擦蹭,一夜好梦。

回忆很旖旎,反差很强烈,刑鸣在山间旅店里一宿没合眼睛,

临近天亮时分,才迷迷糊糊小梦一场,醒来内裤湿漉漉的是想那个人了。

晚上没睡好,索性起个大早,刑鸣比林思泉他们到得早,呼吸够了山间新鲜空气,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影。

大约迟了半个钟头之后,林思泉的电话才打过来,他在电话里一个劲道歉,说临时出了点事情,请刑鸣赶紧到他们的酒店去。

林思泉的声音听来既急且躁,焦虑无比,刑鸣没细想,挂了电话就赶过去。

到了酒店门口,仍不见两人出现,林思泉的电话差不多时间又来了,这回直接给了他一个房间号码,让他进去等着。

刑鸣隐隐察觉出哪儿不对劲,迟疑片刻,还是循楼梯上去,推开了那扇房门。

“泉哥?”刑鸣走进去,喊了一声。=屁鼗=

身后突然传来锁门的声音。门是他关上的,但没上锁。

刑鸣本能地想跑,结果却被人一把拽过,抱在怀里。熟悉的令他着迷的体味,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好大的胆子,还知道离家出走!”虞仲夜手劲很大,单臂就箍住了刑鸣,使他完全动弹不了,另一手腾出来,不由分说就扒他的裤子。

“虞仲夜!你个”刑鸣想骂,但没赶得及,嘴唇已被人堵住。虞仲夜大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以舌攻占,狠狠吮咬侵犯。这个吻太凶残,刑鸣齿龈破了,满嘴的血腥味;但这个吻又太好了,绵长又激烈,倾诉了连日来对彼此的思念,两个人的下身都起反应了。顺理成章地,连推带抱地,虞仲夜把刑鸣带向大床。

床头备着润滑液,也不知道是不是虞老板早有准备,刑鸣挣扎着抵抗,虞仲夜直接用武力镇压,霸王硬上。硕大的性器顶入窄小穴里,刑鸣吃着痛,轻轻骂了一声“老狐狸”,便紧紧抱住了身上那个男人。

许是都在生气,一场性事全无语言交流,只有肉在肉里摩擦碰撞。虞老板连着发泄了两回,肉茎软了也不拔出来,仍留在刑鸣体内,跟他抚摸接吻,待硬了之后便又兴致勃勃地继续。

两人都差不多精疲力尽,虞仲夜照旧把刑鸣抱进自己怀里,容他伏在自己身上。两人都汗津津的,下体多是对方的体液,刑鸣粗粗喘着气,抬着下巴看虞仲夜,虞仲夜也看着他,微微皱着眉,眼神又沉又深,不像是完事后的心满意足,倒像是有点疑惑。以前性爱结束,虞老板偶尔也会露出这种表情,每当这个时候,刑鸣都会怀疑下一秒这人就会说出“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这么狗血动情的话来,甚至他连应对的话都想好了-方才这么翻来覆去,不都是你磨着我么。

然而,虞仲夜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使劲捏了捏刑鸣的下巴:“到底是谁把你惯得那么坏?”

“不知道。”下巴被捏疼了,刑鸣却扑哧乐了,他侧着脸用力枕向虞仲夜的心口,“可能是一只老狐狸惯的。”

“那老狐狸岂不是很笨?”从林思泉那儿收到消息,连夜赶路上山,虞仲夜看似疲倦地合上了眼睛,微笑说,“自己惯的,自讨苦吃。”

“哪里吃苦了?”刑鸣支起身体,伸手在虞仲夜的裆部摸了一把,那玩意儿方才与他大战了数百回合,这会儿已经歇了,但热度犹存,尺寸仍很惊人。刑鸣抬着下巴,挑眉一笑:“你问问它,刚才甜不甜,舒不舒服?”

刑鸣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虞仲夜还真就认真注视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回答道:“舒服。鸣鸣里头最舒服。”

刑鸣被这老东西的坦率搞得有点脸红,头低下去,又问:“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美国吗?”

“别人跟你开玩笑,故意说些气你的话,这都分不出来么。”

虞仲夜睁开眼睛,又低头看着刑鸣,“以后不准任性。”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刑鸣还觉得自己挺委屈,这老狐狸非整个骆优出来通他吃醋服软,到底谁任性?

“我看你是吃硬不吃软。”刑鸣的手方才就一直搭在虞仲夜的大腿内侧,紧挨着那热气腾腾的东西,虞仲夜拾手将他的手握住,带着它往当中移了移,“还要吗?”

刑鸣顺势摸了一摸,那东西又硬了,一柱擎天翘得老高。春梦到底比不了真刀真枪爽快自在,刑鸣自己爬起来,扶着虞仲夜的性器往穴口里送,他说:“老师你累了,这回我来动吧。”

虞仲夜满意地闭上眼睛:“好。”[涩濤]

太行山上,林思泉再见虞仲夜,还是很伤慨的。十年感情非一朝一夕,即使如今各自身边都有了那个对的人,他仍止不住地羡慕,羡慕刑鸣。他始终只敢管虞仲夜叫“虞总”,便是最亲近的时候,也不敢如刑鸣这般放肆任性,叫什么“老东西”“老狐狸”,偏偏虞仲夜还很乐得宠着,他怎么叫,他就怎么答应。虞仲夜再见林思泉倒是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没什么,也是缘分,居然就这么遇见了。”林思泉一眼不眨地盯着虞仲夜的眼睛,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马智超已经插进来,嘻嘻哈哈地打岔。

台里还有节目,《东方视界》调整完毕,刑主播总还是要回去主持的。没等文化节的活动全部结束,虞仲夜就带着刑鸣先走了。刑鸣跟他提过一句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但林思泉没有去送,他站在自己酒店房间的窗口,悄然与他们告别。

他慢慢回忆自己与虞仲夜相处的十年,林林总总一幕幕,既有苦涩也有甜蜜。他不后悔。但一个人的生命里并没有那么多个十年可以用来这么挥霍。

这个世界有太多或平淡或激烈的情感,到最后都无可阻挡地变为两种,一种叫作生活,一种叫作回忆。能遇到前一种很幸运,遇不到的也无能为力。

马智超手托餐盘,将酒店的早餐送进门来。他方才就站在门口,耐心等着,直到虞、刑二人走远才进门。他了解并尊重林思泉的这段过往,却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谁没一点过去呢,他确信自己会是现在乃至将来。马智超问:“早餐想吃什么?西式的还是中式的?不知道你觉得哪个好,我全买了。”

“都好。”林思泉回头冲马智超微笑,笑得神完气足,“有 你在,都好。”

第五十七章 陆商番外 千秋有定论

刑鸣没想到,时隔近二十年,他还会再见到殷晓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