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没挂断电话，而电话那头的顾祯洺听到程父程母这种吸血言论简直快气疯了，又因为久久没听到程然说话而忍不住开口，却是这声突兀的男声打断了程父程母的劝说，俱将焦点给放到了电话传出来的声音上。

「小然，妳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快带回来给爸妈看啊？」

「对对对，将来也要是一家人的，夫妻合力，买的房子可能会大一点……」

「够了！我没有答应你们！」程然蓦地吼出声音来：「我说过我不欠你们了！你们别想拿我的人来继续当你们的摇钱树！」

「妳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

「我说话这样又怎么样？我忍你们够久了！你们是不是嫌我吃你们用你们的用太多了？行！我今天立刻搬出去！剩下两百多万的钱你们自己还！」程然吼了句算不上气话的气话，又将程父程母都给锁在门外，自个儿开始收起行李来。

在程父程母再次因为他们的异想天开而再次欠下数百万债务的时候她曾不只一次想死，那时候她早就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清理的一乾二净。如今除了一台笔电、一大行李箱的衣物和一点生活用品以外再无其他值得带走的东西，她一面啜泣着一面收好了行李，这才想起手边手机中迟迟没有回音的顾祯洺。

她以为顾祯洺早挂了电话，却没想到电话还接通着。

「顾祯洺，你还在吗？」

「……我在往妳家的路上。」顾祯洺一面开着车，手机开着扩音与她说话：「宝宝别哭……我去帮妳搬家。」

0028 第二十八章　妳就是程然吧？

出社会以后再回头，大概会晓得「读书」大概是人生当中少数的有努力必有回报且还立竿见影的活动。

高三上学期结束后、春节前，顾祯洺与程然迎来了第一次的大学考试。

二月初的考试，二月底就发榜。

在这段期间内程然依然没有放松，仍专心地听课，避免自己若有万一惨遭滑铁卢，还能继续参与指定科目考试。

发榜后，程然毫不意外得了个好成绩，前段公立大学稳稳的，就是必须准备甄试的这件事让她感觉有点玄。

准备甄试资料费时费力，重点是还费钱！也好在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她的家境，借口要她做出两三份足以被当成学弟妹范例的甄试申请书，让她能够免费利用学校甚至是老师的私人资源，如此磕磕碰碰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顾祯洺也跟她报考同一所大学，却是完全不同的科系。

他知道在这段期间自己定会被认真盯着，也因此偷偷跟程然说好了等到学校面试结果出炉以后再约会。

程然没什么好不同意的，还趁着顾祯洺被老师指派帮身为科任助教的自己从仓库搬教材的机会偷偷地在没有监视器的仓库亲了他好几口，惹得顾祯洺得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抑制扬起的嘴角。

女友太香太黏人了，真受不了。

呵呵呵呵呵呵。

顾祯洺差点在心里头笑成了顾二傻子。

五月下旬开始是大学面试，六月中的时候申请发榜，紧接着是毕业典礼、休学式与指定科考试，班导师看着班上的同学表现得都不错，就是要参与指定科考试的学生们也都挺努力，因此便提出了在四月的时候来一场两天一夜的班级旅游。

全班的同学几乎都去了，但程然没去，她没钱。

她还劝着顾祯洺去，顾祯洺却拒绝了。他在班上是一匹孤狼、鲜少与人来往，虽然不怕他的倒是还有几个，也愿意跟他亲近，但一道玩还是不可能的，也因此他直接回了爷爷那头的老家。

程然原本也就想乖乖在学校准备备审资料，原本打算告一段落后便回家读书，却没想到傍晚还没踏进家门时便被一辆从黑头车走下来的两名男性给拦住。

她本想着来者不善而想要扯着嗓子求救，却没想到那两名西装革履的男性开口便道：「程同学，顾祯洺少爷的父亲找您。」

程然才张了张嘴便又再次闭上，她企图辨别真假，却在看见其中一名男性递出了手机后打消了疑虑。

那是一支这年头最贵最贵的手机，她颤抖着手接起手机，听见里面男人的声音：「妳是小景的朋友程然是吧？我是顾祯洺的爸爸，在某某公司想见妳一面，妳跟着他们上车就行。」

「顾叔叔，我……」

「我们公司核查债务时刚好看到了妳家的名字，过来谈谈？」

听见「债务」两字，程然不由得身形一僵，也没察觉到顾哲话语里的破绽，乖乖地跟两名男人上了车。

两名男人没骗她，驱车载着她到了市区的其中一间办公大楼，办公大楼里窗明几净，进出这里的人无一不是衣装鲜，与她一身只是整洁干净的旧衣显得格格不入。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办公室内，让一名样貌分明还算好看但浑身却散发着令人不敢恭维气质的男人面前盯着。

「妳就是程然吧？」男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家里欠了六百多万还有办法继续读书，挺厉害的。」男人的语速不疾不徐，但听起来更令人能够感到压迫感。

顾哲对外人就是这副模样。

比起面对自家人能够毫无顾忌地丑态毕露，对外头他还是自诩为顾氏集团的太子爷，举手投足都带着十成十的傲慢。

程然抿着嘴不说话。

顾哲也没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只道：「妳跟我们家祯洺很要好吧？……但是呢！我们家顾祯洺将来是要在我之后继承顾氏集团的，我还打算把他送出国留学……就算你们现在读的这所学校在这个区域甚至全国都是顶尖的，但我还是不希望祯洺被一些太过平凡的东西耽误了，妳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不晓得。」

顾哲露出了厌烦的表情，道：「妳家六百多万的帐务我替妳还六百万，前提是离开顾祯洺。」

看着程然神情一僵，顾哲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又道：「跟他分手，这笔债务就能清空。」

程然眼眶微微发红，而顾哲心里头则想着自己猜对了。

顾祯洺瞒得那么死，如果不是有一回萧淑愉那开着学生参考书店的叔叔看见顾祯洺和程然在一起挑参考书，他都不相信被他和前妻盯得这么严格的混账玩意儿竟还能交上朋友！

果然靠那些拿几张钞票就得意得能飞天的学生不可靠。

还得把他抓得更死才行。

这程然他问过，是个主意正又有韧性的。能够在家里负债的状况下还疑路保持学业成绩十多年至今，定力也够强大，如果不能一次就把她给从顾祯洺身边拉走，将来还是个后患。

但他顾哲最仁慈了，又怎么会把人家逼得跳楼呢？不是吗？

「总而言之妳考虑清楚，我也不用什么合约逼迫妳，只要妳跟他分手，我就会替程家清偿六百万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