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白色延展出无限距离,当项元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尽头,筠之双腿瘫软在地上,垂头呜咽起来。

好苦好虐,写得太好了??????

两人看法如此不同,要怎么才能回寰??

邵哥。。。你说句话啊邵哥。。。卖卖惨吧我求求了??

有一个小女孩(我)轻轻的碎了??????

(拿来扫帚,清扫,分类,涂胶水,重新拼起)

男主的看法很对,女主角只不过一己之私还美其名曰为女权,还有典型的政治幼稚病,真放在那时代下场就是被清算。

最让人震惊的是她那男主杀突厥人举例,男主杀突厥人是保家卫国她竟然能说突厥人也有家人,类比你对抗日英雄说你为什么杀日本人他们也有家人呀

认同宝“幼稚病”这部分。筠缺乏实际斗争经验,知识从书里来;而邵每天都在实战,对斗争进程看得更准确,筠有点像当不好村官的北大本硕博连读生,更适合搞学术、修国史。但是筠和邵的想法没有对错之分,是历史上武则天称帝这件事的一体两面:女人当皇帝对女性主义的意义是空前绝后的,但武又的确冤杀了一些人,比如裴炎不到一年就被清算了。 女权这部分,故事的经济文化背景是高宗年间,筠有“女人怎么不能当皇帝”的考虑并付诸实践,已经很前瞻了。尽管她的实践方案有问题,但我们不会因为百日维新没能救中国就否认它有先进性,也不会因为李贽批评重农抑商又没给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就觉得他很烂,同理,筠不是美名其曰,她的确是是当时的女性意识先锋。 至于突厥人的对比,文本里这句话只是筠的气言,但值得深究。突厥对大唐的侵略战争是万恶的,唐朝人人得而诛之;那当时全世界的男人压迫女人,是不是万恶的?如果能有准确的统计口径,死于性别压迫的女性数目一定也大得吓人(哪怕只是被淹死的女婴)。二者都是滔天恶行,为什么人们坚定反战,但对后者的重视可有可无? 别说古代,哪怕当代社会学家都没法给出答案,而圆圆只是一本言情小说,能做的就是借角色的想法来引出话题,角色本身是无罪的~

我天,大哥!你老婆刚生完孩子啊,就这么恩断义绝?不过,在政治上这俩已经是死敌了吧,还有he的必要吗?

第0064章 咫尺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王湾《次北固山下》

弘道二年正月朔日,太子李显即位,改元嗣圣,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后父玄贞自普州参军擢为豫州刺史,韦氏宗亲弘敏迁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另授乳母之子五品官。

新帝任人唯亲,自然触了朝野众怒。当裴炎就此事请示皇太后时,她的答复只有一字:纵。预先杀之必先纵之,纵到李显荒诞触怒朝野上下时,再一举灭之,才能斩草除根又不落话柄。

此前二十七天丧期中,太后布置了四件大事:一则安抚李唐宗室,消缓民间对太后迟不放权的猜忌,凡高祖之子皆封太尉、司徒、司空,太宗之子皆封太师、太傅、太保。二则大兴宰相任免,刘仁轨知西京留守事;原门下省政事堂迁往中书省,仍听令于裴炎;大量擢拔出身寒门的同平章事,亲武者一概擢为同中书门下三品,恃恩挟报。三则急调羽林军赴东都,严格控制洛阳宫,以备不测。四则扬、荆、益、并原守的都督皆进勋爵,名义上赴京领赏,实则暗中监视,实事另派亲武的青年小将统领。

而今万事俱备,她执子静守,待李显纵火自焚时再行掉吃,收尽满盘。

可新帝对母亲的老辣手段浑然不觉。升了岳父韦玄贞为豫州刺史,新帝犹嫌不足,正月初十,复朝首日,面对文武百官的新年朝贺,他当众宣裴炎出列,问道:“朕欲以韦玄贞为侍中,卿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文武百官一片哗然。韦玄贞原是小小的八品参军,仅因为是天子岳父,正月初二才刚升为正四品刺史,如今又要擢为国朝宰相,统领门下省一应政务,实在难以叫人信服。

裴炎手执象笏,出列躬身,对新帝据理力争,以拒此请。

李显当即大怒,于金龙座上忿然曰:“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

裴炎当堂虽未言语,心中却知废帝的时机已至。

十面埋伏中,洛阳迎来了新帝登基后的首个上元节。

李显对危机浑然不觉,沉浸在嗣圣年间第一次满月的喜悦当中,他下令全城庆典,命内侍省在端门外树起一座高二十丈有余的灯轮,衣以锦绮,饰以金玉,周围再燃五万盏不同的小灯,簇之如花树。远远望去,整座灯轮五焕七彩,宝光灿灿,比月色日光都更夺目。灯轮下,教坊的娘子们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就着“龙衔火树千重焰,猴奉莲花万岁春”的踏歌词,手拉手载歌载舞。

端门宫楼上,清管笙乐如梅花旋落般从三津桥涉水而来,新帝领百官坐于东楼,韦皇后领命妇坐于西楼,共赏这上元灯月奇色。

筠之无心观灯,就着灯轮恍如白昼的彩光,视线仔仔细细搜寻了对面楼上的文武百官,却没找到邵项元的身影。

整整四旬没有见面了。

他每日都回家看女儿,当然,都挑自己去上阳宫的白日。她也很识趣,哪怕不必进宫,也总在日入后才往乳母处喂阿直。

他们日日擦身而过,在交错的时刻亲吻阿直,与所爱之人近在咫尺又无法触及。

进宫时,筠之曾向羽林卫打听过,原来自受封后,项元没有一日来当过职,连新做的金锁甲都不曾拿走。她不知项元夜间住在哪,协礼家或酒楼里;也不知他白日都做些什么,是否在买醉中窃取安宁。

“筠筠。”

恍神时,乍然听见这称呼,筠之心跳都漏了半拍。转过头去,是嘉懋拿了两碟火蛾儿和丝笼给自己尝。

嘉懋一面吃火蛾儿,一面评论道:“这灯轮虽大,但太规矩了,我听说望津楼那里扎了一座灯山呢,有皮革做的猫儿狗儿,还绘了嫦娥奔月,织女鹊桥,更别提还有百戏能看。”

噢……望津楼。她和邵项元在那儿一起远眺过金谷园。“我不去,就在这儿看看罢。”筠之仍定定地望着对面的人山人海,期待发现一丝奇迹。

嘉懋只当她在看东楼那边作诗,拧着她半边脸转向自己:“哎呀,不过是苏味道、宋之问那几个人互吟绝唱,学士们录笔,他们相互夸赞。但私底下啊,他们不定怎么骂对方写得烂、叫自己接不下去呢。别看了,筠筠必须陪我去。”

“你们要去望津楼?”太平原本懒懒歪着,听了这话,登时直起身子来。

“怎么?”嘉懋没好气,“你也想去?”

太平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只朝韦皇后那边努了努嘴,忿然道:“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筠之抬头望去,韦皇后穿着坐在新帝身侧,言笑晏晏,巨大的灯轮下,韦皇后的裙摆拖拽晃动,流明溢彩,上头的五六十只仙鹤在宝光中翩翩起舞,十分夺目。原来那仙鹤由金银线交梭绣成,鹤口衔珠翠、贝母点缀的卷草或牡丹,竟将那灯轮都衬得暗淡无趣。

因新帝大量擢拔韦氏宗亲,如今很有一部分朝臣将矛头对准韦皇后,以她为狐媚圣上的灾星,虚荣肤浅,将来必致国朝祸患。

如此风口浪尖上,最合宜的做法是将这套价值百金的衣裙收起,另遣一笔银钱布施,再亲抄《列女传》奉于新帝,彰母仪之风范,平天下之物议。但韦皇后没有。衣裙做了这样昂贵的衣裙做了,就要在最盛大的节礼穿给天下人看。

筠之垂眸一笑,忽然觉得她有些可爱。但太平和嘉懋仍死死盯着这位嫂嫂,又羡、又妒、又急,牙根都快咬裂了。

她笑道:“别看了,一套衣裙而已,哪儿有自由好?令令不是要赏望津楼的灯山嘛,我们这就出宫。只是,此时穿着礼衣,走动不方便,得想个法子。”

“这很好办。”太平道,“叫婉儿去我阿娘殿里,拿几套宫女外出的常服就是。”

婉儿原本在东楼那面评议众臣诗歌,上元后要选两篇佳作以成御制曲,此刻偷闲,才刚坐下就听见这话,冷哼道:“要做贼,就想到我了。怎么不叫薛绍去偷?”

“他是男人,哪里方便。”太平谄笑道,“好姐姐,我们四个人都靠你了,好不好?”

婉儿若是一走,势必要叫筠之去东楼评诗,她不愿意当男人堆里的差事,忙笑眯眯地道:“还是我去芬芳殿拿罢。”

“都坏极了。”婉儿伸指,各戳二人一下,吃了两口茶便回东阁楼上评诗。

闲倚凭几,婉儿水葱似的手指一篇篇翻过,大都是毫无灵气的钝鲁之作,她随手扬下楼去,诗页纷纷如雪片飘下。年轻的文臣群聚于楼下,在这光烛天地、锦罽缯彩之中,仰头凝望,企盼自己的诗作停留她手。

芬芳殿里没什么人在伺候。筠之问司宫拿了四套常服,离开时,后殿里传来很轻的木鱼声,没有起伏的噔噔之声回荡着,月光洒在鹅卵石小径上,像闪着细光的檀香香灰。

筠之想起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