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1)

来艹你 陈蓉蓉然而 4990 字 7个月前

受到轻蔑无法不使他产生出愤懑,然而,却又为着自己这样介意他人的目光、这样容易受人挑拨而倍感耻辱。他没法心平气和。自己明明上着全欧洲最负盛名的寄宿中学,吃着跟他们相同的食物、做着跟他们相同的娱乐,然而在拥有这一切的同时却又清楚地明白,只要他的身上流着亚裔的血,华人的血,就绝不可能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无意识地厌恶着自己的血统,为之感到羞耻不是吗?当旁人因为他的外貌或是口音相信他是个混血而非纯种亚裔,他不是也有过刹那间的虚荣吗?归根结底,他很清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德国人。无论累积了多少财富,无论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只要体内流着这样的血……

就连混沌的大脑也开始让他产生出恶心了。他不愿再胡思乱想下去,也不想再花费力气应付别人的好意,因而决定在列车到达的钟点前上附近随便逛逛。现在想来,这个决定实在是蠢透了。或许今天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门

浑浑噩噩之间,他又听到有人问,你需不需要帮助?

这是一句相当蹩脚的德语,口音很重,一听就不是本地人。他下意识地想说不用,可这个时候再继续嘴硬恐怕真的会有麻烦。他心烦意乱地抬起头,看到一个跟自己同龄,又或者年纪更小的亚裔女孩站在身后。一双水一样的眼睛盯望着他,他的脸想必十分苍白。

“我有些中暑,你有没有水?”

女孩显出窘迫的神色,显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于是他又说了“水”,把这个单字重复了好几遍,她像是终于听懂了一般,在自己的购物袋里摸索起来。他以为她会拿出一瓶矿泉水或是罐装饮料之类的东西,结果,那只瘦小的手竟然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蟠桃。她来到垃圾箱前很认真地撕掉果皮,随后将剥好皮的果肉递将给他。

他尽管觉得很怪,甚至觉得有些寒酸和狼狈,却还是把桃子接过来,啃了一口。没办法,有总比没有好。丰沛的桃汁往他干燥的躯壳里注入了活力,他恢复了些许精神,一口气吃下半个。然而,当充分咀嚼过的桃肉滑进胃袋里时,他仍是感觉到恶心,并且,又难以自抑地干呕起来。女孩觉察出情况的不妙,赶紧用她那蹩脚的德语继续叫道:

“……医院……救护车,我叫救护车……”

“不,不要叫救护车!”

他比她更加急切,挥手打断了她本就磕磕巴巴的声音。他已经够倒霉的了,找乐子不成反中暑,要是再被送进医院,恐怕未来三年都要沦为学校里的笑柄。

“……附近有没有盥洗室?”

他把盥洗室说得很重,说了好几遍,又说水。她观察着他的脸色,不知到底听懂没有。忽然,她伸手指向一个岔路口,也鹦鹉学舌似的反复说着几个单词。听过两遍,他大概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她说她的家就在这附近。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节快乐~

第86章 番外·仲夏日之梦 (二)

即使是白天,公寓的楼道也显得十分昏暗。

二楼和三楼的拐角处,一只烧得脏兮兮的白炽灯挂在墙顶上,使他打心底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别扭感。他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如此古老的物件。而这种古老,又跟古董古画、历史建筑之类的古老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穷困潦倒,暮气沉沉,应该被时代和社会共同抛弃的古老。

实际上,当他从外头看到那些像小格子一样密密排列着的公寓房时,这种古老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别的不说,这栋公寓甚至老得连电梯都装不上。他一路跟随着那个陌生女孩的脚步,抓住油漆斑驳的铁栏杆,一步一步地往楼梯上爬。她原本想搀扶住他,可是他这会极度厌恶一切会散发出热量的东西,尤其是人的肌肤,所以,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的帮助。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进入这条老朽阴沉的楼道以后,尽管远远称不上惬意,但他确实得到了阴凉。他在上楼的途中碰上几间门户大敞的人家,短短一瞥,已经能瞧见里头难民似的租客和他们难民似的生活。渐渐地,他产生出疑心,疑心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她是难民的女儿?还是劳工的女儿?总之肯定是穷苦人家出身,甚至可能是穷人中的穷人。否则,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很快就联想到由贫穷衍生出的各种各样的罪恶。他开始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轻信她,更加不该轻率地走到这种地方来,万一她,或者她和她的团伙,在前头设下埋伏,只待房门一开,里头就蹿出一伙早有预谋的绑架犯,那么他……

女孩始终一言不发,除开偶尔回眸看看他能不能跟上来,其余的时间就只是闷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他又不禁想到其实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完全来得及。他记得来时的路线:天井,街道,十字路口的水果商店,他可以一口气跑回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然而

然而,就像她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着似的,他也始终一个劲儿地跟在她的身后。为什么不离开?他想不通自己的行为。他中暑的头脑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漩涡,就像迷途的H?nsel,在荒寂无人的森林里陡然发现一座致命的糖果屋,多么恐怖。他分明感受到威胁却怎么也停不下向前的脚步,到底为什么……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这女孩,难道真是糖果屋里的女巫?来自东方的女巫,她可能使了什么诡异的巫术……

荒唐,荒唐!他在心中斥骂自己。他一年的教育费用高达三十万欧元,竟然还会相信这种愚民的歪理邪说。

伴随着这些被害妄想般的纷思杂绪,他终于还是跟随女孩走进她的住所。门旋开以后,没有他疑心的绑架犯,更没有想象中的刀枪棍棒,有的就只是在楼下看过的同样窄小的客厅。实际上,屋子里的温度并不比外头凉爽多少,不过它看上去显得很凉爽,大约是因为家具很少而又收拾得很整洁的缘故。

她把他领进厨房,其实原本是要领进卫生间,不过他实在是等不及了,看到厨房的洗手池就跟荒岛上的落难者看到搜救船一般不顾一切地扑将上去,一把就拧开了水龙头。

带着暑热的自来水哗啦啦地流泻出来,像清泉一般荡涤着他的心魂。他对着水流尽情地喝了个痛快,同时也洗干净手和脸。这会儿,中暑的难受劲终于开始有消退的迹象了。

他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也是她拿来的纸巾,然后回到客厅里,不管不顾地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过了一两分钟,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地缺少礼貌。然而,房子的主人似乎并不介意。不仅不介意,还凭着那副瘦弱的身体从房间里搬出一台落地扇。她将风扇头对着他打开。他的头发和脖颈都还湿着水,所以,风吹来的时候感到尤其凉爽。而这种凉爽也将头脑中的思绪一扫而空。他渐次冷静下来,心境也平和许多。这会儿,他不再焦躁,不再多疑,也不再愤世嫉俗了。

她没有停止忙碌,而是继续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一只小巧的玻璃瓶。瓶身大概有拇指那么长,里头装着一种绿得瘆人的液体,很像女巫的魔药。接着,她把瓶盖旋开,不知有什么意图,但是光看颜色,他就觉得很有些不对劲。她把那液体滴了一些到手背上,想送到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手,问她那是什么东西。她听懂了,但是又答不上来,只好将手背伸到自己的鼻尖下,示范性地嗅了嗅。

他当然不可能照她比划的去做,不过,倒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将那个玻璃瓶捏在手上观察了一会,瓶身上贴着大概是名称或者说明书之类的东西。他读不懂意思,不过可以肯定那是汉字。

“你是中国人?”

听到自己突然吐出一句华语,她显得万分惊讶。他把玻璃瓶放回到茶几上,盯着她惊讶的面庞继续说道:

“你可以跟我说华语,我听得懂。”

祖父的德语虽然很好,不过跟他或父亲总是刻意地使用华语交谈。他看不懂那些方块似的中国字,但是听说没有问题。

“这是消暑的药。像这样闻,很凉快……”

她再度做了示范,好像为了使他相信她的药水没什么危害似的。

至少,她的华语听起来要比德语顺耳。她将手背递到他的面前,而他也主动凑近过去,近到险些碰着她的手指。其实那个时候,他的目光并非聚焦于她手背上薄薄的肌肤或是肌肤底下发青的血管。他只是看着接在手腕后头的细弱的手臂,一直延伸上去,直到消失在短短的袖口里。那条手臂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尽管上头附着一层细细的茸毛,然而,他却觉得手臂就像陶瓷一样,洁白、干净、光滑。他甚至想将手掌放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跟陶瓷一样凉快。

他觉得她就像自己想象中的中国人。

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见过真正的中国人。祖父曾经是个中国人,不过他实在是太老了,他更想知道年轻的中国人是个什么模样。这模样并不是指外表,而是一种感觉。当然,首先他就不觉得自己是个中国人或者像个中国人既不算中国人,也不算德国人,两头都挨不着。不仅是他,学校里的那些中国面孔,无论是否还保留着原本的国籍,给他的感觉也跟想象中的中国人迥然不同。甚至就连那些从小在中国土生土长的交换生,只要一沾染上这边的空气,也都好像变了一个味道,变得热衷于刺激,热衷于自我表现,变得跟这边的学生也没什么两样了。

说来或许有些幼稚,在他最初的想象当中,中国人就该像祖父收藏的那些绢画一样,宁谧、内敛、永远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隐隐约约地看不真切。这些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凡是活生生的人,总要千奇百怪,不可能都照着一个印象去发展,更不可能像画一样,永远带着美感。也正因如此,他不愿真的到中国去,真的回到祖父反复提及的故乡。因为他知道一旦看了,那些古画留给他的神妙印象就会彻底破灭,被腌臜乏味的现实所吞没。其实,早在看到餐馆和医院里那些并不体面的华人劳工时,他的幻想就已经破灭过一次。大约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在潜意识里就开始介意起自己身上的华人血统,无论他知道这么想有多么可笑。

总之,他还是闻了她涂在手背上的药水。霎时间,一股刺鼻的清凉直冲脑门。他毫无准备,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在她的眼中似乎成了一种逗乐,她看着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那是善意的取笑,同时也带有另外一层含义,即是对他的恢复松了一口气。

恰好风扇将头摆过来,将她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悉数吹开。笑容就那么在幼嫩的脸庞上舒展开来。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像苔蕨舒开蜷曲的芽尖,不再寒酸瘦弱,反倒显得生气勃勃的了。他仍然搞不懂她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很凉快,应该说她的面容,她的神态,还有她的笑容,全部都让他感到十分惬意。

她真的是女巫。不过,是好的那一种。

第87章 番外·仲夏日之梦 (三)

他又做梦了。

照理说,青春期做这种梦一点也不值得奇怪。所谓青春期,说白了就是发情期。青春期的男孩,哪管头脑再怎么简单,情感再怎么幼稚,都已经具备了能随时向外界发起进攻的强健体魄。这个时期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为了让肉体得以顺利地绑架精神,以便放纵能够毫无负担,快乐变得理所当然。

他的性教育开始得很早,所以第一次遗精也不曾带来过什么困扰。青春期,他没有任何羞耻或是困惑,不过就是在未来的四到五年间,自己都将像自然界里一切发情的雄性那样,满脑子想的都是上上上,干干干罢了。对异性产生出兴趣是理所当然,不过与其说他的兴趣是落在异性本身,不如说,是落在她们的生理构造上。当然,每当学校和交际场上那些妙龄少女向他递来青睐的目光,也会在体内激起不可抗拒的兴奋和愉快。只不过他很清楚那并非是因为自己钟情于她们中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而纯粹是出于对自身的魅力感到得意和满足的缘故。

比起刚刚开始展露出身体曲线的同龄女孩,他其实更喜欢那种露骨、直白、浓厚而强烈的刺激。除开成人杂志和色情影片以外,一切能使他联想到性交的物事都能轻而易举地唤起他的欲望。他看院子里的牧羊犬交配会勃起,看马场里的马交配也会勃起,要是没有旁人在场,他甚至能盯着公马那半米来长的粗鸡巴操母马淌水的肥逼看一天。就连一群男学生在餐厅里拿着香肠对准面包圈抽抽插插,怪叫起哄的时候,他的鸡巴都硬得差点把校裤顶出形状。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无非就是肥满的乳房和肥满的臀部,肥满的大腿和肥满的逼。他想要无数的奶子和无数的逼将自己淹没,紧紧包裹,他想要被这些器官不停地挤压、濡湿、吮吸……至于那些奶和逼都是谁的,那不重要,他一点都不在乎。所以每次做梦,梦里的女人无不生着一副火辣肉感的身材。至于脸,要么是从其它女明星或是女模特那儿拼凑过来的,要么是做梦前一两天,他见过的觉得还算漂亮的女孩。有时,就算梦里看得清脸,只要一醒就好像再也想不起来似的。他并没有仔细去想过。比起脸,大腿中间那个会吸会夹,能插能射的淫洞才是重点。

然而最近,准确地说是这个礼拜,他的梦突然变得奇怪。梦里不再赤裸裸地呈现出性器官,但,却比以往的梦都更加地惊扰他,挑动他。梦的内容大同小异,即便如此,他仍是每次都感觉到极度地亢奋。因为这些内容并不像过往那样,源于看过的杂志或是视频,而是从心底,从体内最深处激发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