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季蕴心身边坐下,目光扫过元学谦的面具,对季蕴心挑起眉毛:“新男朋友?”

“当然不是,”季蕴心笑起来,主动介绍道,“小元,这是钟坎渊,鼎鼎大名的钟坎渊。”

他意味深长。

元学谦慌忙站起来,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季蕴心,眼底划过一丝不知所措的求助,而后主动弯腰向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元学谦,是传瑞哥的朋友。”

传瑞是季蕴心的圈名,据说这个名字是符信的意思。

会所的匿名制度是给每一位会员的保护伞,因此没人会用自己的真名,大家都有代号、佩戴面具除了钟坎渊。

元学谦没有忘记会所的匿名规定,他只是觉得,既然对方介绍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他也该报以同样的回馈。

钟坎渊没有急着与他握手。

他玩味地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男孩。

此时此刻,季蕴心和少年坐在卡座的中央,钟坎渊坐在季蕴心的旁边,霸气地分腿坐着,单手搭在沙发背上,而男孩忐忑地站在他身侧,越过男人,恭敬地弯腰向他伸出手来。

钟坎渊从沙发靠背上直起身子,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

男人的手坚实却冰冷,少年的手掌温暖而柔软,两只右手交握的瞬间,少年感受到男人手掌硬冷的触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眸清澈、明朗却又带着一丝问询与迷茫,他的手臂在那一刻全然失去力量,完全在男人的引领下完成了几秒的交握。

他们一站一坐,一次眼神的交汇、一次右手的交握,元学谦的身上已经被打上了无形的标签。

后来季蕴心告诉元学谦,如果那天他们没有被钟坎渊打断,他本来是想邀请他出任会所专职调教师,弥补三位调教师辞职带来的空缺;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带他来观看《海啸》的演出,他想带他了解圈子,接纳圈子。

他知道他缺钱,他也知道他可以胜任。

但是,那天季蕴心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他后来对他说:如果要我给“一见钟情”四个字下一个现实的定义,就是那天你看钟坎渊的眼神。

第三章 钟情

“还是学生?”

钟坎渊问道。

男人熟知会所的每一条规定,但是显然没打算遵守。

“对,我是国立北庐大学大四软件工程专业的学生,明年就毕业了。”

元学谦是土生土长的苏国人。

苏国是亚洲的一个岛国,位于中国大陆的东侧,介于日本和中国台湾之间,曾被称为天吴国,它在历史上曾长时间成为英国的殖民地,被英国人改名为苏雷国。一直到近代,苏雷国与前苏联和中国交好,人民党起义赶走侵略者,确立了无产阶级统治政权,更改国家名称为苏吴社会主义共和国,简称苏国。

而北庐,是苏国的首都。

“挺好,我也是庐大毕业的。”

“诶?”元学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少年忽闪着眼睛兴奋地说道,“学长好!”

钟坎渊往旁边挪了一下,在自己和季蕴心之间挪出一个空位来,拍了拍自己身侧:“坐。”

元学谦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

他离男人那么近,可以闻得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感受到他铺天盖地而来的威严与压迫感。

少年的双手工整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像个小学生,他的心脏扑通狂跳,青涩得像一只坐立不安的小兔子。

钟坎渊勾了一下嘴角,把手中的红酒杯递过去“替我拿一下。”

而后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季蕴心打了一个响指,递过去一个眼神,立刻有服务生从后台取出一个礼品袋来。

他起身接过礼品袋,递给钟坎渊:“下周二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袋子里,装着两瓶红酒。

“不是最负盛名的品牌和年份,但绝对会令你记忆深刻。”

“谢谢。”

钟坎渊接过袋子,露出了一个笑容,牵着青年信步走了。

季蕴心这才坐回到卡座上,收了笑容认真地说道:“小元,会所有严格的保密制度,你有权利不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我也建议你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信息,否则容易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刚刚那个人……”

“钟坎渊是个例外。他可以说是唯一一个,以自己真实样貌、姓名和身份出现在会所里的人。”

“为什么?”

“当你在战壕里匍匐前进的时候,泥土才是最好的伪装,”季蕴心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在会所的会员通常要么只能接受一对一关系,要么就是接受一对多关系。但是钟坎渊不是,他是一个专一却也滥情的人。他最多的时候,同时约会了六个漂亮的男孩他甚至记不全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他是一个非常成熟的dom,有着极强的洞察力和掌控力,能够给到sub心理和生理上的极致体验;他富有又风流,他曾经为了追求一个漂亮男孩,直接买下他工作的酒店的经营权,并宴请所有酒店的管理层因为当天男孩家里有事到迟了,他让他们在饭桌上等了整整两个小时,那个男孩不到场,谁也不许动筷子。他时不时地就会把我的会所搅得天翻地覆,被他抛弃的会员雪花般地来找我告状,怒斥他的翻脸无情和情绪反复无常,要求我给他们评理;但是另一方面,又总是有新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想尽一切办法和手段接近他。”

“你似乎不太喜欢他?”

“你错了,我很喜欢他,不然我也不会送他生日礼物。钟坎渊和我们一样,他也有自己的面具,只不过他的面具不是羽毛做的,也没有戴在脸上,”季蕴心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所幸,他现在似乎浪子回头了。钟坎渊牵着的那个青年叫卢卡,我想你也猜得到他们的关系。你看见卢卡胸前的装饰了?那是钟坎渊给他的标记,标记他,作为他的人。我应该感谢卢卡,因为自从卢卡和钟坎渊在一起以后,他已经很久没在我的会所‘捣乱’,而是一心一意地和卢卡保持着一对一的关系。”

“卢卡是他的情人吗?”

“你对他这么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问他,”季蕴心的眼神扫过元学谦手里的酒杯,直到现在,少年仍然捏着酒杯的底座,紧张得忘记了要把它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反正他一会儿肯定要回来,取他的杯子。”

元学谦有些莫名尴尬,幸好,他的电话响了,给他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