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大哥,我没事的。都是跪在地毯上”话没说完就被景至凛然的眼神打断。
景至淡淡地道,“你要是想折磨自己可以去门口的鹅卵石路上跪,你二哥当年酗酒寻衅,就在那条小道上跪了一天,你看看能不能破他的记录。”
方舟彻底闭嘴了,盯着自己眼前的碗筷,头皮麻麻的,热好的饭菜陆续上桌,他也没敢动。
景至一掌拍在他露出来的那段脖子上,“吃饭啊,反省把你给反省傻了吧。这也是能逞能的事情?能跪很光荣吗?”
方舟一听景至的语气就嗤得一声笑出来,“我以为大哥生气了呢。”
景至一筷子芹菜刚要送进嘴里,生生停了下来搁到了自己碗里,放下筷子,又是一掌拍上了方舟脑袋,“我不生气?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生气了?家里已经有个胃病快能评残疾的人了,你也要学你二哥是不是?小小年纪芝麻大的委屈就学会借酒消愁了?你二哥这次不把你屁股打烂让他别来见我!”景至看方舟缩着脖子的样子就来气,说一句拍一下。
方舟死咬着嘴唇,其实也不疼,但是在餐厅里被这么没头没脸的骂还是让薄脸皮的小孩无地自容。
“哥,疼了,真疼了!都快脑震荡了!”方舟扯着嗓子歪着脑袋躲。
景至停了手,摆起大哥架子用筷子点了点方舟的碗,瞪了他一眼,非常没有创意,“吃饱了好挨打。”
第183章 番外 曾是少年(8)
方舟吃完饭上楼的时候,景至又在身后提醒了一遍,“要么房间里站着去,要么门口小路上跪着。”
方舟当然没有傻到觉得自己的膝盖能和景臻那副铁打的相媲美,所以乖乖站到了墙角。
这一站,竟是有些紧张了。再大的人生哲理,四小时也悟出来了,如今,等待的意味大于反省。
景臻推门的动作更接近破门,方舟感觉身上每一块本就僵硬的肌肉又紧了,知道错了是一回事,面临随时随地会降临的位置疼痛,没有人能做到无所畏惧。身后一阵翻箱倒柜,紧接着,就是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嗖,啪!”
竟然是藤条!猝不及防地带着风直接把方舟打到墙上。
方舟不敢回头,他努力撑起来站好,却分明感觉到身后的景臻像是一团在燃烧的火球。
“嗖,啪啪啪啪啪!”
一连五下横在方舟臀峰,质地优良细腻的家居裤被打出一道褶子。
“呃哥。”
方舟发出一个单音,再一次用僵硬的手臂撑起来,顺势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马上站好。
景臻这才说了进门来的第一句话,冰冷的声音穿透方舟的骨髓,“我看你是想挨藤条了。”说着冷冷用点了点方舟裤腰,“自己脱。”
方舟这才想起自己回了家根本就没把戒尺拿出来,如今还安安静静躺在双肩包里,铺天盖地的悔意顿时向他袭来。
只是对于景臻的命令已经习惯了毫不质疑,更何况景臻今天的怒气完全超乎了方舟的意料,哪怕四肢都好像是借来的似的不听使唤,他还是以强逼着自己忍痛将家居裤和内裤脱到脚踝处。
“哥,我站着吗?”方舟小心地转过头趁机看了一眼景臻的脸色,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开始后悔,那眸子里的危险因子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转换成藤条抽下来。
景臻没有理他,回应他的反倒是一气呵成的四下,藤条带下来的风穿梭在他两腿之间,红里透着白的藤条檩子已经均匀得散布在方舟本就不太大的臀上。
方舟不喜欢藤条。当然,他不喜欢任何尺寸材质的条状物体。不过相对于戒尺,藤条的痛太尖钻锐气,每一下都疼到骨头里的感觉很快就能打垮方舟的底线。
“你的戒尺呢?”景臻的声音临近冰点,不等方舟回答又是一下狠狠穿过好几道伤痕。
方舟努力维持着站姿,呼出憋着的那口气,“在,包里。”
景臻用藤条尖端点了点他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了宽大的书桌前,一只手握着藤条,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纤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叉着,以看似简单却极具压迫感的姿势靠在桌边。
方舟的裤子还挂在脚踝的地方,要跟上景臻本来就难,跟何况身后还带着伤,景臻往那儿一靠就看着小孩蹒跚走来,等到方舟站到哥哥面前,脸竟是和屁股上一个色了。
景臻撇了一眼还挂在腿上的裤子,用藤条顶端一点,方舟会意,脸上像又被淋了一层油似的烫,马上将裤子脱下叠好放在一边。
两人如今是面对面站着,方舟此刻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景臻眸子里盖着的冰霜,深的就好像是把整个太平洋都冻了起来。方舟的心好像坐上了升降台似的,被缓缓提到了嗓子眼,他对景臻一句话没说就上藤条的行为仍旧有些怵怵的,原本设想的将会是一场好言好语的深谈交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做了四个小时的心理建设一点点在瓦解,是什么让下午还叮嘱他好好吃饭的哥哥突然就疾言厉色起来。
景臻看着方舟的一脸茫然局促,脸色又冷了许多,“藤条好挨吗?”
方舟咬着下唇上的死皮,目光落到地上,摇了摇头。
“啪!”景臻牟足了劲一下敲到书桌边缘,上好的红木被蹭掉了一块皮,“说话!”
方舟吓得连嘴唇都在抖,这种问话方式让十八岁的小孩涨红了脸,“不好挨”
景臻点了点头,像是听出了那语气里的恳求,“我问你答。答得好,我们换戒尺。答得不好”景臻继续扬了扬手里的藤条,“断了还有第二根。”
没有等方舟作出反应,景臻用藤条朝着书架墙一指,“转过去。”
原本方舟是面对着书桌和景臻的,转了九十度之后就和景臻成直角。景臻用藤条贴住他的腰,“手撑膝盖。”
方舟弯下腰,本就如晚霞般灿烂的脸因为头向下的关系好像可以滴出血来。
“嗖,啪。”狠狠一下抽在至高点,“需要我现在给你撕韧带吗!腰下去!”
方舟咬着牙摆好姿势,用余光看到景臻将原本贴在他臀上的藤条放下看垂在身侧,他感觉到这个一向坚定温柔的哥哥身上透出的失望。
景臻的第一个问题带着几分戏谑,“酒好喝吗?”
方舟花了一秒钟来斟酌,咽了口口水,非常没有创意的,“还好。”
藤条果然如意料当中裹着劲风扫下里,一连五下,像是五道凛栗的刀锋刻进肉里,侵蚀着他的神经。
景臻手上的藤条没有停,嘴里怒斥道,“男孩子喝点酒不算什么,是不是还挺委屈的?”
威力十足的藤条狠狠砸进肉里,方舟绷着身子硬抗,脑门上疼出一层晶莹的汗水来,嗓子哑着,“不委屈。没控制好度,喝醉就是我的错。”
方舟紧紧握着两块膝盖骨不让自己倒下,身后却是炸开来的疼,原来藤条那么密集地落下的时候,竟像是一股几十根的藤条一齐打下来似的,方舟还来不及消化这种疼痛,下一个问题紧接着来,“为什么会喝醉?”
方舟看着一滴汗水挂到眼睫上,只是微微一眨眼就低落在眼前的地板上,两条腿小幅度却根本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思维早已被疼痛彻底吞噬。为什么,他怎么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