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是受不了这样的话的,他从来不是会逃避责任的小孩,更何况,那是从哥哥嘴里说出的,他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于是咬着嘴唇,将还没来得及换的校裤和内裤一同褪下,搭拉在床的另一边,用手肘撑着趴好,脸已经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景臻虽然嘴上说得严厉,其实心下不知道有多欣慰。上前将他脱下的裤子叠好,压了压他的腰,才将尺子抵在他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说,错哪了。”

方舟的声音闷闷的,可是却听不出一丝委屈,“我不应该对老师出言不逊。”

“啪啪”戒尺打在裸臀上,声音更加清脆了,映照着小孩的惭愧。

方舟屁股一紧,不是不可忍的疼,却让他攥起了床单。

“你也知道你那是出言不逊呢!这是你一个世家公子该说的话吗?十五岁的人了,孰轻孰重还分不清。这样一个人,值得你自降身份,说出那么不入流的话吗?骂人不带脏字,从来不是什么应该被赞美的事情,更何况,你那是人身攻击。我景臻的弟弟,绝不会成为那样刻薄的人。五下。”

方舟被说得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床底下去。当时一气之下,只想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说出的话也是口无遮拦了。如今想,要是听着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估计也只能为陈显栋的故事,增加了真实性吧。

“啪啪啪。”一连三下,打得方舟猝不及防,疼得把脸都按压在床上,姿势也扭曲了。

景臻敲了敲方舟的腰侧,示意他摆回原位,又是连着重重的两下,又用尺尖点了点臀峰,“给我记住了,身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你是景家三少爷,更是他人可以对方阿姨指指点点的理由,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市井小混混的说辞。”

方舟听他提到妈妈,更是羞得不得了,忙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是。我记住了。”

“继续。”景臻又将尺子抵在已经红了一圈的屁股上。

“我不应该让自己受伤。”方舟的声音有些犹豫,他想不出更好的措辞

“啪”,极重的一下,打在臀腿这块敏感地带,方舟一吓一疼,小腿弹了起来,身子也弓了起来。景臻用戒尺将小腿压下去,等放回原位后,又是狠狠一下纵横两只小腿,宽宽的一道红印子,慢慢浮起来。方舟吃痛,却是不敢再动。

景臻这次没有再悠悠然地讲道理,而是边打边训道,“你语文倒是学得好啊!你那叫让自己受伤吗,是被别人打了吗?你那是自虐!你以为以伤害自己为手段,能够起到威慑的作用,能吓退别人的气势?难道很光明磊落吗?今天你这是在学校,打碎了个玻璃杯见了血,上上下下都被你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了。改天你要是在外面跟人吵架了,怎么,是要捅自己一刀,还是卸了自己一胳膊,来达到目的呢?这种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赚取别人的同情心,或者达到威胁的目的,我见一次收拾一次!”

方舟被景臻打得早就扭成了一团,铺在底下的床单也已经皱的不成样子,可是却是真真切切的,知道自己错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一点都不否认景臻的分析,他承认,当时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想法在里面。

景臻说完,也不急着打,慢慢得等方舟趴回来,又用戒尺帮他矫正了姿势,才道,“二十下。这是禁忌。”

大抵小孩都是这样,有时候即使是真的知道错了,板子上身的时候,还是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打。

戒尺没有再像砸一样的打下来,而是控制好了力度,每一下都不轻,但刚好在可以忍受的临界点。每一下,又都隔了三四秒,不缓不急地打着。方舟突然觉得,原来这样的打法,更加折磨人。景臻看到,小孩浅色的家居上衣的后背,全都被打湿,紧紧地贴在挺直的脊柱上,衬得原本就急促的呼吸,更加地慌乱不堪。

打到十四下的时候,景臻停了手,屁股已经肿了一圈,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板子的痕迹。探过头去看一动不动的方舟,摸了摸他炸毛炸毛的头发,不出所料的沾来一手汗水,一阵心疼,声音却是故意沉了,“知道错了吗?”

方舟没想到哥哥打到一半还会问话,一直告诉自己要忍着,全身绷紧的小孩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刚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又怕哥哥以为自己又没规矩不回话,只能带着哭腔道,“我真的知错了。”

景臻看着他一抽一抽的肩膀,怕这时候再打会岔气,只是用戒尺敲着方舟的胳膊,“眼泪收回去。今天哭得够多了。”

小孩自己也觉得挺丢脸的,竟然一个晚上流了那么多眼泪,像个女人一样。又碍于戒尺的威力,于是毫不客气的将眼泪鼻涕汗水都蹭在了景臻床单上。

“嗖¥啪”

“啊”方舟被这毫无准备的一下,疼得叫出了声。可是,薄脸皮的小孩立马将手臂塞到嘴边。

“你可以叫,但是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咬手,我就让你后悔你长了这张嘴!”说着就是重重的两下,落在臀峰上。

方舟连忙把手拿开,取而代之得咬上了床单。

“嗖¥啪”这一下斜着打在臀上,仿佛是贯穿了所有的伤痕,方舟觉得屁股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在心里默数,最后两下。

景臻看着有些发抖的小孩,也是心疼得不得了,最后两下落得很快,看到方舟却是仍然蜷缩着身子,过了好久才慢慢放松下来,便听到两个令他痛不如生的词,“继续。”

第20章

方舟有点急了,这三十多下板子,是真的把他打怕了。却是不敢再迟疑,生怕板子又猝不及防地落下,“我不该跟哥哥顶嘴,不该对哥没有礼貌。”

“既然是弟弟,偶尔任性发发脾气,就是你的的福利了,哥不觉得有什么,况且,刚才也是哥不好,太急了。”

方舟听景臻这么讲,更不好意思了,“不是哥不好,是我乱发脾气”

“好了,我又不是封建大家长。这个哥不罚,还有什么?”景臻道。

方舟咬了咬唇,是真的想不出了,又怕哥哥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反省不知悔改,随便说了一个万能的答案,“我遇事太冲动了。”

景臻皱眉,“啪”一下实实在在地落在腰际线这里,提醒道,“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你会怎么做?”

方舟想到自己刚刚在楼下跟哥哥撂狠话,脸不由得红了。可这一次,却是认真想了想,道,“尽量避免当面对峙。”

景臻像是没有了耐性再听他虚与委蛇,连着三下,带着怒气砸在臀峰上,“你可以不姓景,但是给我记住,你永远是景家的后代,是我景臻的弟弟。你的身份,要求你去习惯这些流言蜚语,今天是你第一次听到类似于诋毁的话语,但绝不是最后一次,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至少在人前,给我收敛一点你的脾气。同样,你的身份,也使得你大可不必亲身参与这些事端,现在你可能还不能体会到,但是你要有那个意识,你的一言一行,一个微表情甚至眼神,都是决定他人命运的筹码。方舟,在外面受了委屈,寻求哥哥的帮助,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相反,你要是被人指手画脚却瞒着家里,你把我这个哥哥放在哪里?”

方舟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可是今天,却太反常了。他又想起了大哥在书房跟他说的话你二哥是个心很重的人。

景臻抬起手,“不多罚你,这一条,需要你从心里去接受。想想,该怎么摆正自己的身份。最后五下,数着。”

听到是最后的五下,方舟心下刚一松,不想板子已经上身了。

“啪!”第一下就预示着,这五下不好熬。

“一。”方舟的声音很短,很重,很痛。

“嗖¥啪!”许是最后的几下,景臻打得特别重,每一下都是在现有的板痕上浮起来深红色的一条

“额二。”小孩真疼了,声音也不自觉地轻了。

景臻又加重了力道,“啪”重合在刚刚那条上,只见戒尺末端打到的地方,泛起了青紫。

“三!”方舟几乎是叫出来的。

“啪”落在伤得较轻的臀腿处,可熟知那里是最细嫩的肉了,又是疼得方舟挺直了上半身。

“四!”方舟使劲憋回了眼泪,眼皮用力闭得紧紧的,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啪”地最后一下,打在臀峰上,景臻看到方舟浑身一抖,竟是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头也埋得深深的。伸手去拉了拉被他压得不成形的床单,竟然湿的都能拧出水来了,也不惯他,“起来。换个地方趴。”

方舟哪里还能起得来,甚至连尝试的力气都懒得花,只是没有动静地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