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然而,这口气他松得实在过早,第二封消息传来,秦穆将军的援军至今未至,兵将们已经快撑不住了。杜承和腹部受了重伤,但苦于水上没有药品,伤口溃脓发炎,军医也束手无策。

杜瞻心急如焚,头脑一热便上书向圣主请战。

此举无异于向圣主表明自己人在京城,却尽知军中大事,何况梁陟心中另有打算,怎会让他如愿?

果然几日之后,宫中派人给他下旨,变相将他软禁在府中。

传旨之人,便是太子梁溱。

第40章 情切

来人将定远侯府围得水泄不通,软禁之意不言而喻。

梁溱独自携圣旨踏进杜瞻的府邸,那人脸色惨白着,见了他却很轻地笑了一下:“圣主居然让殿下来阻拦我。”

“世子。”梁溱将手中的圣旨搁在桌上,却没有念,勉强道:“此来非我所愿。”

杜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喝了一两盏冷酒。

梁溱默不作声地站着,两侧的手指却不自然地蜷起,紧张地仿佛听候发落一般。

等了许久,才听到杜瞻道:“殿下,你还不宣旨吗?”

梁溱根本不知从何开口,踟蹰片刻,杜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父亲在泗水川受了重伤,援兵却久行未至。他如今生死未卜,臣想自己去看看,这也不行吗?”杜瞻面若冰霜,语调间却藏着难以遮掩的哽咽:“我知道父亲是等不到秦将军的。这几日,我联系了许多父亲的旧部,但信件都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寥寥几个回信的将军也被枢密院派遣到他处当值。”

“臣就带府上的一支亲卫前去,他们曾经和我父亲并肩作战多年,愿意舍命相救。若是臣与父亲死在泗水,只怪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他顿了顿,道:“若是臣侥幸活下来,会劝父亲早日辞官,永世不再回京,断不会让圣主有后顾之忧。”

这番交代显然不是说给梁溱听的,而是托他转述给圣主的。

梁溱心里一紧,果然听他道:“殿下,请恕臣抗旨不遵,我此番非去不可。”杜瞻眼睛暗了一瞬,“我不欲牵连于你。”

杜瞻站起来,和他擦肩而过,并没有转头看他一眼:“殿下带来的兵太少,是拦不住我的。届时我会命人强行突围,既然已经刀兵相见,圣主就不会为难殿下了。”

话音刚落,手臂就被人轻轻握住。

“你要拦我吗?”

梁溱低垂着头,像是很难面对他一般,良久才想起要回答,他胡乱地摇摇头:“我不是。今夜午时,现在的这批人就会被换下来,顶上的是东宫的云卫,到时候可以直接从后门离开。你人手本就不多,不要白白折耗了。”

杜瞻微微一顿,皱眉道:“你不必……”

梁溱打断他:“没关系……”

他松开手,连指尖都还在颤抖:“本来就是大梁对不起你们……”他喉头滚了滚,把后半句“当初你也是这样帮我的”囫囵咽下。若杜瞻料到会有今日,兴许就不会对仇人之子心生怜悯了。

梁溱占了桌案,杜瞻只好在床沿坐下。两人一时无言,就这样相对枯坐着。说来好笑,杜瞻回京以来,处处与太子避嫌,生怕给人招来祸患。两人第一次长久地共处一室,竟然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场面,不免太过讽刺了。

案上的蜡烛早就烧尽了,烛泪在柱身凝结成丝缕状,想是昨天昏昏地燃了一夜。梁溱望了眼杜瞻,那人眼底都泛着一圈青色,忍不住道:“离子时还有不短时间,你不如先睡一会儿吧,时辰到了我叫你。”

杜瞻抬起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梁溱觉得他在怀疑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忙道:“我必不会骗你。”杜瞻便挪开了目光,极轻微地摇摇头,道:“劳烦殿下。”说完便和衣躺下,自顾自地闭上眼。

梁溱怕打扰他,足足僵坐了半个时辰,估摸着杜瞻已经睡熟了才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只是一双眼睛仿佛长在杜瞻身上了一般不肯偏离分毫,他难以自控地挪向床沿,像是要将眼前的人看得再清楚些。

杜瞻面色很沉静,哪怕是在这样困苦之境,睡着的时候也侥幸得了片刻安宁。

梁溱静静地望着他,心中骤然升起无限依恋。此行凶险异常,梁溱却没有立场留下他,甚至连换防的事都亲历亲为地安排妥当,仿佛亲手将他送上不归路一般。他心中纵然焦急万分,却不能对杜瞻吐出只言片语。

只有在他安睡之时,梁溱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细细端详他。一种急切的感觉仿佛海水一般漫过他的百骸九窍,他鬼使神差地在那薄唇上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世子,我一直很倾慕你。”

“也许是你在正御司手下救我性命之时,也许是你教我骑马射箭带我出宫游船之时,也许是你纵马穿过京锣巷送我回宫之时,也许还要更早。”梁溱望着他的睡容,唇角还留着那缕柔软的余温,垂眼落寞道:“恨只恨我是太子,是梁陟的儿子,如果我是寻常世家的子弟,是不是就会离你近一点。”

那双如墨的鸦睫突然颤了颤,梁溱顿时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地后退一步。杜瞻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睫毛止不住地颤动,良久他才掩饰般将右手垂在眼前,叹了口气,道:“梁溱,你莫要玩弄我。”

梁溱没想到杜瞻竟还醒着,不然绝不会这种生死难料的时候提及这些旖旎心思。然而话已出口,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说了,他突然鼓起莫大的勇气,上前搂住他,立时感到身下之人始料不及地颤了颤:“你恨梁陟好吗,不要恨我。”

几个呼吸之后,杜瞻将手搭在他的腰身上,终是叹了口气:“殿下,我这样的身份只会牵连周围的人,要做的事也极为凶险,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梁溱听懂了他话中之意,愣愣地睁大眼睛:“愿意,愿意的。”

杜瞻似是极轻地笑了一下,说话时确是郑重之色:“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是爬也会爬回京城找你。”

“好。”梁溱哽咽道,直到一只手抚上他的颐颊,他才发现腮边一片湿意。

他越发用力地拥住杜瞻,时间流逝得越快,他就越想将眼前人留住,恨不得将他融进骨血,从此不分你我。“世子,你与谁做过这世上最亲密的事吗?”

杜瞻还没来得及回答,梁溱已经探进他的衣领,那只手颤得极厉害,尝试数次都解不开锦带,但仍坚持着摸索。他显然对此没有任何经验,紧张地连额角都渗出细密的汗珠,对上杜瞻的目光,才抿唇道:“今夜过后,我就会是与你最亲近的人了。”

杜瞻握住他的手,自己解开衣襟,闭眼道:“即便没有今夜,我也视你为最亲近之人。”他睁开眼,微微施力,和梁溱调换了位置,堪堪撑在他的上面:“我虽没有和旁人做过这种事,但军中有此偏好者并不罕见,不如让我试试吧。”

梁溱原本就是硬着头皮上的,闻此立刻松了口气,不迭点头。

杜瞻便低头吻住他,轻巧地解开他的下裳

梁溱有些赧然地动了动,便听见杜瞻在他耳边道:“第一次可能会有一点疼。”话音刚落,冰凉的凝膏便贴上他的后穴。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弹起,反倒如乳燕投林一般落进杜瞻的怀抱,杜瞻温柔地拥住他:“这里没有润滑之物,只有跌打的膏药可以勉强一用。”

杜瞻从他的颐颊吻到腰腹,从腰腹吻到腿根,每一步都显得郑重而细致。梁溱只觉被吻过的地方都升起无法散去的热意,后穴的脂膏融化了,渡来隐约的麻痒。即使是杜瞻并不娴熟的挑逗,也让他柔软地化成一汪水。

杜瞻在他后穴加进第三根手指时,他难耐地撇开视线,喘息道:“已经可以了。”

既而便是炙热的勃大进入身体,既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梁溱被激得浑身颤栗,他昏昏沉沉地想,他终于和杜瞻有了世间最亲密的联系,哪怕今后再也不会相见,今夜这样一次欢爱也足以让他记忆终生了。

然而人总是贪心不足,梁溱一边咬牙忍受快感肆意全身,一边道:“我……我还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什么都可以,讲你小时候的事也可以。”

杜瞻微微停顿,“我的?”

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许久才缓缓眨眼,道:“好啊。但我得告诉你一点旁人不知道的,才对得起我们这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