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黄也跟着看了一眼:“杜瞻大人虽为其子,与其相去甚远,毫无领兵才干,弃武从文,竟寻了个礼部的差事。”他顿了顿,又口无遮拦道:“听说啊,他在学问上也没半点本事,连官都是圣主看在他爹面子上赏的,兵家都拿他当笑柄呢。”

杜瞻那边可听不见下人的闲言碎语,何况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雪还没停,渐渐将他的膝盖淹没了,骨头冻得发麻,他尝试挪动了身子,尖刻的疼痛便漫上来。他向来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摇摇晃晃地打了几个摆子,索性便坐在小腿上了。小的匣子他已经派人递上去了,里面正是他夤夜赶来的由头,而怀里揣着的则是万不得已时的救命之物。

他跪了片刻,只觉心中不安,又召来太监询问。这会儿来的太监久经世故,顾左右而言他。杜瞻将腰上系着的两枚金雀羽取下,袖中相递,道:“公公,我又不问什么机密之事,您只消透露个一言半语,有什么打紧?”见那太监还有疑虑,又卖起可怜,愁眉苦脸道:“唉,我怎么偏偏挑了这时候进宫。也不知里面情况如何,公公与我提点一番,我也好警醒着点,免得言差语错。”

太监见他言语冒失,哪里敢跟他透露什么缘由,忙把这贿赂推还,只道:“里头情况可不好,圣主正动怒呢,您自己可留心些吧。”

说完也不顾杜瞻什么神色溜之大吉了。

杜瞻收敛了神情,只沉着眼睛,心里却大为松气。陛下既然还能有闲心和太子争吵不休,看来情势和所料的一样,太子这次便是脱险了。

他轻轻叹口气,才发觉浑身酸痛,也不知是筋肉绷得太紧骤然松懈,还是被风雪冻着了,此时竟有些目眩,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他暗自摇头,现在的身体果然大不如前了,竟比儿时还弱一些。

那时候的事,现在想想似乎已经极为遥远了。杜将军常年镇守边境,他便跟着在那里长大。边戎有辽阔的草原,夏天可以骑马射箭,草长得能没过马蹄,冬天草枯叶衰,河流也结了冰,他还仗着身体好,和别的孩子比试谁在冰下待得长久,很是快活。

京城的雪比草原要薄多了,他捻了捻腿上的雪,又很突兀地想到,那时候太子是不是也像我现在一样跪在雪里,估计要难捱得多罢。

是了,草原虽然快活,却再找不出一个梁溱来了。

他在这片风雪中长久地跪立,仿佛要将回忆都看穿,再看出个无穷无尽来……

一双鞋停在他的眼前。

缎面金边。

他抬头一看,不是梁溱又谁呢?

“见过太子殿下。”杜瞻顺势叩首。

梁溱身后还跟着两个骁卫,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便往外去了。

“杜大人。”一旁的太监连忙来扶他,“圣主宣您进去了。”

“这是?”他略微迟疑地望了一眼。

旁边的太监便小声道:“圣主刚刚下旨将太子圈禁了。”

圣主操劳了半夜,收了杜瞻呈上的印信和描红,神色微微一变,却没有余力处理了,只能挥手让杜瞻离去了。

杜瞻跪了太久,此时也是心力交瘁。甫一回府,便支退左右,将两进之内的下人都赶下去了。他独自一人进屋,将几盏灯都点上,连桌上的闲书收起放入书柜之中。

此时,书柜闷闷地响了两声,他便扭动桌上的砚台。书柜吱嘎地缓缓转动,显出一道暗门来。推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烛火将他的面容点亮。

梁溱犹如变了一个人,脸上一丝冷漠也无,他一步踏进来,冲他笑道:“事成了。”

第3章 交融

杜瞻微微侧身,将梁溱让进来。

梁溱将自己带的灯灭了,看屋内明亮,道:“原来你早知道我今夜要来。”他极为熟稔地坐在他的案前,甚至已经给自己倒上茶了。

杜瞻将暗门掩好,他的位置已经被梁溱占了,只好坐在床边的榻上。他卸了力,脑袋就枕在床上,道:“如何了?”

梁溱还不忘给他也递上一杯:“皇后没事,我们的人得手了。陛下自诩是个多情帝王,我还以为他有多爱秦氏,私下里干的还不是这些下作手段。”他嗤笑一声,言语间对他半点尊敬也无,冷冷道:“和当初对我母亲有什么两样?”

“这还要多亏了你插在秦氏宫里的人,早早发现大太监李英莲和陛下的人有来往。”梁溱道:“偷偷搜了他的屋子,果然发现一个药瓶有古怪。”

杜瞻靠着床,左手慵懒地搭在膝盖上:“我倒没想到陛下竟然想毒害皇后,阿阮悄悄取了一点送到我这里。我不通药理,是请了药房的郎中来瞧的,他当时就变了脸色,竟是一种毒药,此毒无色无味,难以追溯根源,倒是难为当今圣主了。”

“我有时真是看不懂这位陛下。杜瞻轻声叹口气。

“梁陟生性多疑,又从不肯与人推心置腹。他从前那么宠爱秦氏,连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都想摘了给她,如今她生了七弟,兄长又手握重兵,他便起了疑心,又想玩从前那套去母留子的把戏。”梁溱喝着茶,仿佛说的话和他无关似的,“他有了七弟,我这个傀儡又有什么紧要,索性推在我的身上,岂非一箭双雕?他今夜一召见我,我就知道我所料没错,他早想拿我作替罪羊。”

杜瞻见他如此,心中酸涩,宽慰道:“他再爱秦氏,也一心想送她见阎王。”

“是啊。”梁溱嘲讽道:“他爱秦氏,所以也爱她的孩子,一心想让她的孩子当太子。可若是太子的母亲对他产生威胁了,他也不得不痛下杀手。女人和他的大局相比,青萍之末,蓬草之微而已。”

他骤然一笑:“既然他这么希望我毒害皇后,为人子女者,哪能不成全他呢。”

“阿阮将李莲英的药分成三份,只取一份与温补养身的药粉混合,重新倒回瓶中,剩下的这两份,却在我这里。”杜瞻将怀中的匣子取出,里面赫然是一只白瓷药瓶,另一张折了两折的纸张陈列其中,“方子也在我这,药方的名字就列在方子上。等皇帝请太医给秦氏把了脉,验了饮食,便知道是他下的毒没错,可他万万想不明白为何皇后没死?”

“你一直带着这个匣子?”梁溱心思却不在他的话上,只盯着这个匣子看,“你今天是去做什么的?”

“万无一失罢了。”杜瞻宽慰般一笑,将匣子合上,递到他的面前:“反正迟早都要用上的。”

梁溱仿佛嫌烫手般不肯拿:“非要如此吗?”

“非要如此。”杜瞻便把这匣子放在梁溱的案前,道:“之后的事,便要仰仗殿下演戏的本事了。”

他又坐回小榻,抬手揉揉眉心和眼骨,有些疲惫地闭着眼睛,道:“陛下打了一手好算盘,若是秦氏死了,他扶了七皇子做储君,秦将军为了自家的侄子也不敢轻举妄动。谋逆之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可他什么也不做,天下就会落在自家侄子的手上,如此诱惑,没人敢不谨慎行事。何况少了一个母亲做系带,小孩子常年养在宫里,稍一教导,哪能和舅舅同心,两人若能权衡一二,他便可高枕无忧了。”

“可是,秦氏没死,却打草惊蛇。”杜瞻顿了顿,又道:“秦将军是个聪明人,第一个怀疑的人不是殿下你,而是陛下。陛下心存顾虑,当下必不会新立太子,殿下你便得以保全。只是陛下不能许给秦氏太子之位,却得拿出点有分量的东西来安抚她,殿下首当其冲。不过陛下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只要殿下能给一个台阶,双方就势下了,此事也就化险为夷了。而秦将军既然知道了陛下对他大为忌惮,两相权衡之下,是否破釜沉舟还尚未可知……”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到有人在触碰他的袍角。他睁眼一看,梁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坐在他的边上了,正将他的裤腿往上撩,膝盖处是青紫充血的跪痕。

“我带了药来,”梁溱从袖中拿出一个胭脂大小的药盒,“刚刚说话,忘了给你拿。”他用食指指腹沾了,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处,“我从锦娘那里拿的,她也很担心你,半夜掏出来给我的,对冻伤有奇效。”

杜瞻面容都轻松了很多:“锦娘还好吗?”

“当然好。”梁溱此时才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你的妹妹,我敢不好好照顾吗?”梁溱的手白净细长,是写惯了字的手,中指和食指处覆了一层薄薄的茧。像是在屋里呆久了,手被烤的温暖干燥,碰上杜瞻受寒冰冷的膝盖,轻轻揉开了。杜瞻初时只觉疼痛,后来这细碎的疼痛里又泛起酸麻,渐渐地还加上了痒。杜瞻低头梁溱温柔又细致地给他抹药,只觉得他情意绵绵,撩人而不自知。

于是,极为自然地,揽住他往床上一倒。梁溱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杜瞻压在身下了。

两人于床笫之间再默契不过,杜瞻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身,他便整个人挪上了床。杜瞻左手穿进他的头发间,右手便熟练地将他的衣衫退了,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腹部。

杜瞻知道他的一切敏感点,右手在乳晕里柔柔地打圈,他的乳尖便忍不住胀立起来,指尖在他两点乳珠处刮蹭两下,身下的人便忍不住颤抖,眼睛里都带了雾气,显然已经情动了。梁溱伸手想要自己碰,杜瞻却不许他动手,左手将他两只手都压在头上,只是自己时轻时重地撩拨。轻时,他便小幅度颤抖,重时,便发出吃痛的哼声,他的两只乳珠都充血红肿了,人却很规矩地躺着,没有一点挣扎,他在床上一直予取予求。

杜瞻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看着他有了迷离的眼睛,心中更加爱怜。他低头亲亲他的眼睛,又亲亲他的乳尖,手在他的腰腹间流连。梁溱自小金尊玉贵,皮肤白皙,触感如羊脂玉一样顺滑。杜瞻却不过分沉迷,摸了几把便向身后探去。梁溱自觉地打开双腿,任他在后穴处施为。他探进一个指节,梁溱便闷哼一声,此处干燥温暖,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手指,却难再进一步,需要润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