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方无舛再谢道了福退出去,回到和苑才知道这惩罚原来是素儿。

自己房内的女孩儿,却不是素儿。

“主子。我是新来伺候主子的花魄惠香。”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孩,模样儿算是标致了,只是眼眸不像素儿那般的清澈见底,总有一层浑浊在里面,让人看不透,心生厌烦。方无舛皱了眉:“素儿呢。”

“哦,浦主说素儿扰乱主子心性儿,已经让她去受罚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惠香抬眼观察了一下方无舛的表情,“也许就不回来了。”

方无舛“哼”了一声,便疾步向芙蓉苑而去。

“怎么,是来替那蹄子求情了?”浦主歪在软垫上盯着方无舛。

“浦主,素儿没有做错什么,求浦主放了她。”

“哼哼,就冲你今天这劲头儿,我就不该放了她!”浦主冷冷说着,声音里的慵懒一扫而光。

方无舛不卑不亢,也不服软:“有错也是无舛的错。是无舛对赵妫宁心软了。无舛必不会带着这样的情绪进行下一个任务。”

“好!”浦主却来了精神,“你要救那蹄子,得拿出点诚意来。我也要看看值不值得卖你这个人情啊。”

方无舛抬头盯着浦主,那双绿色的眸子,很美,很毒。

“请浦主示下。”方无舛一字一顿的说。

“哎哟,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我岂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浦主转眼去抚摸手指上的银戒,“带那蹄子出来。”

听得浦主这么说,方无舛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个黑纱罩面的黑衣人搀着素儿从厅后走出来。方无舛的双眼一下就落在了素儿惨白的脸上。虽说素儿从来脸色都不怎么好,可是今天一看,俨然是寒蛊发作时的面容,只是这月寒蛊还不该发作啊。

方无舛用力吞咽了一下,却似乎看见素儿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定睛看时,素儿仍是面无表情。

“你看见了,人好好的。”浦主的声音又变得慵懒。

“是。无舛定当好好完成任务,让浦主放心。”

“好。这次派给你的任务都在这个锦囊里。其他的,惠香会告诉你。”

说罢一个锦囊掷到方无舛的脚边,大红的芙蓉花似乎是一张笑脸,方无舛拾起来,只觉得心慢慢变寒。对浦主道了福,又匆匆望了眼素儿便离去了。走出芙蓉苑便打开了锦囊,里面一张字条,一只簪子。字条上写着五个字:“关山杜若飞。”

这个人,方无舛其实知道。杜若飞是而今皇上面前最受宠的女将,精于骑术和用兵,常年驻守在南关山。但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对于出这个任务的具体目的和如何操作,仍然是毫无抓拿。

回到和苑,看见那双眼睛方无舛就心里不爽,将锦囊抛给惠香:“去帮我查这个人。这个任务。”说罢就进了房,反手关上门,身子靠在门上,心里烦躁极了。

一边是素儿那苍白的脸,一边是无忧那可爱的脸。可是自己怎么就会忘记了无忧?而且那段时间怎么都记不起来。方无舛将脸埋在手心,心里除了复杂的感触还是复杂的感触。但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慢慢抬起脸来,心里是那双绿色的眼眸:“是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很好,可我本不该失去!不管是无忧,还是素儿。”

晚饭后惠香送来微显紫色的汁水,方无舛仰头便喝尽:“你的配方里葡萄汁多了些,这样引出来的效力偏猛烈了些。”见那眼眸里有一些惊讶,却仍然是浑浊,方无舛忙移开眼神,“不过这样的口味着实好些。任务查清楚了吗。”

“是的主子。”惠香从怀里取出锦囊,“主子的任务便是魅杀杜若飞。”

方无舛闻言微微一笑:“这样直接也挺好的。你说吧。”

“十一年前苗王欲传位给自己的女儿菊楼,而这菊楼据闻是苗王同汉人所生。苗人也大多不满苗王的做法。苗王与苗人所生的儿子云楼逃到京都求皇上派兵援助,许诺他若称王,对我朝永世臣服,并把他不满一岁的幼子留在京都作为人质。皇上便派杜若飞领兵去苗疆,诛杀了菊楼,迫使苗王退位,拥立云楼为王。从此杜若飞便常年驻守在南关山,也是给新苗王一个威慑吧。”

方无舛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若将她魅杀,从此南方岂得安宁?”

“那是旁人所虑,主子只需完成这个任务便可。”惠香继续说道,“杜大将军看似勇猛无敌,那也只是在战场。由于常年征战,杜大将军的情感世界尚且荒芜啊。”

方无舛抬起头远目前方,眼底有一点嗜血的冲动:“那么我就让杜大将军尝一尝爱情的滋味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劳动节了。咱也放假。大家节日快乐。

关山杜若飞(中)

每个人都有弱点,不错,因为没有人能够完美。而完美由于她极度易碎的属性,随时都可能四分五裂。所以几近完美的状态,是需要人妥善保藏的。

十六岁开始挂帅的杜大将军杜若飞,驰骋沙场十五年来,她没有输过,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弱点。她孤儿出生,没有亲人,也就没有牵挂;她千杯不醉,随时清醒,也就随时保持理智;她几乎禁欲的生活,没有爱人,也就没有羁绊。她亦不贪财,寡言少语,性情孤傲。但是她忠心,驻守南关山十一年来,没有一句怨言。

总之杜若飞于旁人看来,是个谜。

方无舛本以为此次又是要乘车出行,便想让惠香去书阁中取几册书路上打发时光,但又想到自己书房中的那些藏书,恐那书阁中亦没啥好物,只得舍了这念头。

惠香将行李收拾停当,方无舛见她将前额的黥印描成了一朵芙蓉花,一身小丫鬟的装扮,竟然显得非常清秀。须臾惠香抱来一件翻毛滚边猩猩红大氅,给方无舛披上。方无舛很是纳闷:“这都快立夏了,况且南关山一带气候更加暖热,何故将我穿得似冬日踏雪般?”

“主子且穿上便是。此去南关山路途遥远,要吃些苦了。”惠香说完便轻轻用黑布蒙了方无舛的眼睛。一阵安息香夹杂着莫名香气飘进鼻孔,方无舛便觉身子乏累,许是惠香过来扶住了自己,慢慢就失去了意识。

意识若有若无,方无舛觉得自己在梦中似乎是在飞,随气流忽上忽下,只是还算稳当。鼻尖有些难受,将大氅拉上掩了面,探手一摸鼻尖竟结了冰,还来不及多想便又昏昏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黑布条已经除去,头有些晕眩。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环顾四周,只见一桌一椅一榻而已。

有人推门进来,闻见那汁水的气味便知是惠香来了。伸手接了喝下,略皱眉头,就想起了素儿。若是素儿在,此刻想必端来的是醒神的杏梅汤,而不会这么着急给自己灌这些汁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