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嘲弄地挑眉轻笑,“你是觉得我现在做的还不够‘残忍’?”

杨冽顿了顿,还是死死抓着孤月不敢放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的主人就又离开这里,把他一个人扔下面对禁闭室里的一切,但他还是抬起头了,他看着孤月,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涩声辩解,“……您知道奴隶不是那个意思,主人。”

“我……”杨冽说着,又顿了顿,想了想,犹豫着、小心翼翼充满不确定地颤抖着说道:“您问我拿什么证明我是您的奴隶……我……我不记得您在之前什么时候说过,说奴隶要对主人有绝对的忠诚,这种忠诚具有强烈的排他性……那、那我给您我作为奴隶的忠诚,行吗?我发誓我会信任您,忠于您,除了您,我不承认任何人是我的主人我知道这些不需要我证明您也都会拥有,但是……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你,心灵,肉体,所有的感情……可以吗?用这些求您……带我出去。”

孤月不说话了。沉默中,杨冽忽然打了个冷颤。

他几乎是把他的一切都交出去了,但在主人的沉默中,他撑着自己这个什么都没剩下的躯壳,却没来由的觉得害怕,觉得冷。

那感觉非常清晰可怕,眼看着自己被攻掠,眼看着失去一切坚持,可他不想、也无力阻止……他知道自己已经废了,哪怕还能这样清晰地说话,哪怕思维的调理还算清楚,但整个人的心气儿和坚守已经被这暗无天日的七天磨光了。

其实连杨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忠诚之前下了一个定语。所谓“作为奴隶的忠诚”,其实他在无意识中由本能的自我保护神经的驱使,把自己分割成了两部分作为奴隶的,和不是奴隶的。

孤月听得明白,不由失笑,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这种时候,只剩下本能,却还要跟他玩儿文字游戏。

只是,目前为止,他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

杨冽的话是真是假,信任与否,接下来日子还长,他自己会去验证。

他的确要这个奴隶的忠诚,但那不是这一课的内容。

第四课上到这里,基本可以告一段落。

而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更何况,再继续施压的话,杨冽的意志会彻底崩塌。

微微一笑,孤月在杨冽的话之后半蹲下来,两个人的距离因此被拉得非常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甚至心跳。

而银发的调教师就这样平视着他的奴隶,慢慢的,伸手把这个浑身脏污狼狈不堪的男人环抱进自己怀里,温热的手掌,一下下的,频率相等的轻抚着男人紧绷的后背安抚。他带着清浅笑意的声音,平和的,安稳的,仿佛海水一样可以沉溺和包容一切……

“没事了,主人在这里。”

那样轻柔的安慰,却仿佛因为那一个自称而带着难以言明的奇妙归属感,让从始至终一直死死抱着孤月小腿的杨冽,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恸哭出声。

信仰?学会忠诚(1)主人饶命

逃离月光岛的事,在杨冽从禁闭室出来后,就算是翻了篇儿。

可是那七天时间给杨冽带来的影响却没有因此而过去。

从禁闭室出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冽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他总是小心而谨慎,害怕孤月的到来,却更害怕孤月离开。

他开始抗拒一个人独处,他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孤月的声音,哪怕他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是他无法改变这种状态。

杨冽所有的反应都在孤月意料之内,孤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他从那种战战兢兢的状态里重新拉回来。

如果不是当初杨冽逃跑又被他捉奸在床,他其实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惩罚杨冽,他原本打算加的注,指的也不是要用如何惨痛的惩罚折腾的杨冽死去活来。

杨冽害怕自己变成丧失人格人性的奴隶,而孤月现在,则是主观上完全不想打破他。

角逐和征伐这种事,要对方清醒地看着自己沦陷才有意思。

不过这么一拖,算算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月杨东霆就要来接人了。

做奴隶该懂的该学的该会的,杨冽早就掌握得很好了,其实他随时都可以交货。只是他和杨冽之间这五堂课,还有最后一课没上完。

“主人?”浴室外,杨冽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虑,他眯着眼睛泡在浴缸里,往拉门那边扫了一眼,听见他的奴隶隔着门恭谨地问他,“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从禁闭室出来以后,杨冽多数时间都是睡在孤月房里的。曾经无比珍惜每天训练结束回房间后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但现在杨冽更多的时候却想跟孤月待在一起。

最初的时候,他整晚睡不好,影响第二天训练,孤月为此罚了他几次,但是罚过之后,就在自己卧室床边地上另外扑了块儿厚地毯,让杨冽睡过来,后来杨冽的状态逐渐恢复,没提想走,孤月也没撵他。

但其实跟主人睡觉也不是太舒服,孤月在他脖子上栓了条金属链子,一端连在了床头的床柱上,另一端扣在了他脖子项圈上。链子没锁,他进屋就必须自己打开卡扣戴好,出屋的时候自己也能摘掉。链子特别长,足够他在卧室范围内自由行走,去浴室洗手间都不成问题,但行动自由带来的弊端是……他不敢乱动。

因为链子太长了无法控制,随便活动一下都要撞出点声音来,所以一旦孤月躺下了,他也就不敢再起来了。

怕吵着孤月,别说夜里上个厕所,就算睡觉翻身都要小心翼翼。

孤月有些困倦地撩了下眼皮儿,声音还是懒洋洋的,“进来吧。”

等在门边的杨冽轻轻把门推开了。进门的奴隶脖颈间拖了条长长的细金属链子,一路丁铃当啷地进来,目光从水中调教师匀称修长且白的过分的身体上看过去,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最后不太自在地将目光落在了他还散在身后的头发上,从架子上拿过洗发水,在他身后跪下了,“主人?”

孤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好笑,把散在浴缸外的头发撩了一下,闭着眼睛躺在了头枕上,“洗吧。”

孤月发量多,每次洗头都像渡劫。但大概是发色太独特的缘故,他从小护头发,留长发却讨厌洗头,又不愿意让别人碰他头发,所以每次洗头出来他脾气都不太好。

原本不跟孤月住一起的杨冽不知道,但自从睡在孤月卧室里,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孤月每两天就要席卷一次的低气压。

大概是出于自救的目的,他战战兢兢地请求孤月能不能准许他代劳。

从那以后,这活儿就是他的。

孤月出奇地不讨厌被他拨弄头发搓搓揉揉的感觉,时间长了,倒是发现杨冽居然很喜欢干这事儿。

揉满泡沫冲了水,孤月舒服地闭着眼睛靠在头枕上,睡眼惺忪地眯着眼睛,有意逗他,“数着点儿,头发掉了多少根,我就打你多少下。”

杨冽把孤月发梢上的泡沫也冲干净,拿过梳子替他主人轻轻地把头发梳开,梳子上已经有了几根银丝,他闻言看了看,似乎松了口气似的,“目前来看,还在可以承受范围内。”

孤月笑了笑,“我还没说打哪里。”

这话的暗示意味儿就强烈了,杨冽从善如流,“主人饶命。”

他声音低软和煦,孤月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抬手懒洋洋地拍了下浴缸边儿上,“你过来,坐这儿。”

“……”孤月卧室里的浴缸不是嵌入式设计,鸟巢形的椭圆浴缸是单独固定在浴室一侧的,大是很大,容纳两个人也不局促,但浴缸左右两侧横截面积也就七八厘米。孤月让他坐那上面,想也知道不会只是让他屁股搭个边儿地横着坐下去,抬腿跨坐在那上面,几乎就是直接硌在会阴上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