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白日贪婪 牧星野言哥 2527 字 7个月前

然后将手里的一只行李袋扔在地板上,换了鞋,越过牧星野,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前听到牧星野又问自己“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吐出两个字:“不饿。”

便关上了门。

牧星野站在言和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才转过身走去门口,将那只丢在地上的行李袋打开,里面是言和这段时间住在医院的一些衣物。

他将东西拿出来,该洗的放到卫生间,该收纳的归置好。然后又把言和的鞋子拿出来,拿到洗衣房去收拾。

做完了所有事,牧星野又悄悄走到言和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回自己房间。

夜已经深了,月华如水,不开灯的房间里也光影斑驳。

言和半躺在沙发上,他进门时牧星野的惶恐那么明显,讨好的笑容像在他心脏上打了一记闷拳。那种无力感再次将他席卷。

很多事不是回避就可以忘掉。事情过去太久,生活不会因为个人的悲痛就停滞不前。大家都在被时间裹挟着往前走,唯有当初卷在漩涡中心的人,还受着当时的苦。

当他看到暮年的父亲重伤躺在病床上,比前几年苍老了许多,温和的眉眼却没变,一如既往能带给他满满的爱和温暖。可是,这样的眉眼还能不能睁得开,谁也不知道。

他的父亲,言相安,经历了怎样的痛,恐怕没人比言和这个做儿子的更清楚。

--------------------

关于虐牧星野这件事,是这样安排的:万顷虐完,言和虐,言和虐完,万顷虐……

(好想写三P怎么回事)

第28章定局

牧家和言家是世交,牧家从政,言家从医,牧舷之和言相安是多年挚友,后来他们两个分别成了家,便又干脆做了邻居。甚至两家买的墓地,也是挨在一起的。

牧星野和言和延续了牧、言两家的交情,从小形影不离。幼儿园之后,牧星野甚至很少回自己家里睡觉,每天都赖在言家,成了言和的跟屁虫。也因为牧舷之忙于工作,顾不上他,所以言家对牧星野格外照顾,几乎把他当成了言相安的第二个儿子。

唯一超出两家预料的事情,恐怕是牧星野和言和从发小变成了恋人。

好在两家大人都比较开放,言相安和牧舷之商量好,既然他们相互喜欢,就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原本是一个非常幸福圆满的故事,然而变故发生在言和21岁时。那时候,言和读大四,跟他同校的牧星野读大二。

那一年,牧舷之已经身居高位多年,是政界多方势力拉拢的对象,也是商界争相逢迎的达官。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牧舷之得罪政敌被查, 牵连出在早年的一桩城市公共卫生规划建设方案中,他曾强制压下一起人命案件,被执法部门秘密从近郊一处度假别苑带走调查。

从未经过世事锤炼的牧星野根本什么也不懂,一下子就慌了神,他遇到问题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去找言和。

直到他从父亲的同僚口中得到消息,才明白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言和就不肯见他,平时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宠爱的言家所有人,也都对他避而不见。

牧舷之被从别苑带走时,和他在一起度假的人是苏欣。

是对家人声称在M国参加学术研讨会的苏欣,是言相安捧在手心里的妻子,也是言和敬爱的母亲。

牧舷之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精于算计不择手段的心。因为言相安太过于相信他,所以一直未曾察觉,直到妻子一同被带走,他才知道自己的好友与妻子出轨已达六年之久。

至此,两人背德关系曝光。

言家和牧舷之的名头都太大,这桩丑闻以迅雷之势席卷首府政商两界,舆论一片哗然。

当时言家用了大手笔,才将丑闻压下。

之后,言相安与妻子离婚,在好友和爱人双重背叛打击之下,心生厌倦,离开首府,参加了医疗援非队。苏欣自身并无问题,被带走也只是当时正好和牧舷之在一起,简单调查之后很快就对其放行。但她无颜面对言家和儿子言和,选择净身出户之后回了M国。

短短两个月,言、牧两家被遽变打翻,言和没了家,牧星野没了父亲。

而他们同时失去的,还有深爱的彼此。

牧舷之被带走隔离调查,达半年之久,因为牵连甚广,案子一直拖着没办。牧星野多方奔走,寻求父亲旧友帮忙,但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他一个19岁的大二学生能有什么办法,娇生惯养着长大,父亲这把遮阳大伞一倒,什么都没了。对他来说,除了父亲之外,他最亲的人就是言家人。言相安和苏欣是仅次于父亲的存在,对他也是从小疼到大,而言和,不但是他的哥哥,朋友,也是他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可是,因为父亲的出轨,言家已经对他避之若浼。

曾经对他视若珍宝的人,如今都把他弃如敝履。

父亲出事之后,牧星野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靠自己。

牧星野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牧舷之一直未娶,怕孩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委屈。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牧舷之比大部分丧偶的父亲做得好。他的观念是,宁愿给孩子找保姆照顾,哪怕照顾得不够周到,也比那种人前人后两套脸色的后妈强。

当然牧舷之从不缺女人。他长相身型俱佳,常年身居高位,又豁达智慧,在各种场合吸引着不同的女人前赴后继。苏欣是为了什么和牧舷之在一起的,牧星野不想探究,言家人也羞于启齿。

后面的进展在众多看客眼里俗套而八卦,但对于当事人来说,是实打实的刀戟在身。

很短的时间内,牧家被查封,资产冻结,牧舷之成为人人喊打的罪犯。牧星野无处可去,只好搬回了学校宿舍。

他四处奔波,受尽冷眼,出去求人的时候再也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落井下石的人纷至沓来,防不胜防。他咬着牙,笨拙地学习着求人办事那一套规则,端茶敬酒、送礼说话,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他已经成年了,便把母亲留给他的教育基金全都取了出来,这一笔钱是法院动不了的。他把这些钱全给了父亲的一个老部下,因为对方承诺可以拿这笔钱跟上面斡旋,以此减轻牧舷之的罪名。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骗,所谓的老部下也携款而逃。

所有的路都走到了尽头。

牧星野站在黑沉沉的家门口,抱着膝盖蹲下去那里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四周围起了钢丝网,像一片沉寂已久的废墟。

秋天来了,风很凉,他还穿着夏天的衣裳。

他没脸找言和,他和言和已经两个多月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学校,言和从教务处出来,他正好去请假,两人擦身而过。

那时候他不知道,言和其实是去办出国手续的。

他站在廊下,看着言和走远,突然之间所有的委屈铺天盖地涌上来,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冲出去,去抓言和的衣袖,胸腔里发出一种不成调子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