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先是缓缓移动了一下，慢慢又被人打开，穿着铁灰色西服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是如释重负之后的轻松，黎焱不由带起了一些笑意打量这个向他缓步走来的年轻人。

青年刚刚洗过的头发已经是半干，毛茸茸的一片在他的头顶上，干净利落又青春洋溢。淡蓝色的条纹衬衫上没有打领带，少了那些繁复的装饰，又随意地解开了一粒纽扣，使得这身有些庄重的礼服看起来多了点随性而为的意思。铁灰色的西装贴合着年轻人修长的身体线条利落而下，最后是踩着白色拖鞋的脚，脚趾不安地在棉质拖鞋里蜷了蜷。

黎焱会心一笑，“很难受？”随即又贴心问道。

佐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还好，就是，”说着他撩起自己西服的下摆，优越的臀线展露在黎焱的眼前，青年拍了拍自己跨部，“这里有点紧。”

黎焱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李恒找礼服的时间太短了，完全合身也比较强人所难。”黎焱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哑，而一向顺从的青年没有什么异议地点了点头。

黎焱吞咽了一下，找回了点自己的声音：“还是很难受？”

佐在黎焱的面前迈着长腿走了几步，做了两个深蹲之后又跨了一大步做了个前压腿的动作活动了一下，没有想太多地说道：“还行，我把内裤脱了没穿，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黎焱听了这话后只觉着有股热烫的感觉直冲面门，他扶住自己的额头，“我那有对袖扣，应该合适你这一身。”说着黎焱快步离开了客厅，而站在他身后的佐长长吐出一口气，双手不住往脸上扇风，一双耳朵尖变得血红。

黎焱这一回在房时间有些长，期间佐接收了餐厅送来的午餐，又喝了三大杯水后，黎焱才回到客厅里。

穿戴整齐的黎焱风度翩翩地向佐走了过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佐有些压迫感，特别是对方已经穿上了那双手工小羊皮鞋，佐觉着黎焱向自己走来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口上。佐又喝了一口水，面带微笑道：“先生，午餐已经好了，随时可以用。”

黎焱没有说话，只是长腿一跨站在了佐的面前，手中拿着一个黑色丝绒的盒子，比装戒指的盒子略微大了一圈，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他不自觉地勒紧了自己的左手。

黎焱修长的手指打开了盒子，里面的感应灯也随即亮了起来折射在宝石的切割面上，透出了别样的火彩，一对祖母绿的袖扣别在蓝色的天鹅绒上。

佐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黎焱反倒镇定很多道：“这是家母上次出国带回来的，我能用的场合不多，今天就借花献佛送给你。”

佐立刻摆了手道：“这太贵重了先生。”

“你先试试再说？”黎焱将那对袖扣又往前递了递，“你跟了我，不是，你跟着我也快两年了，这一次不知道是凶多还是吉多，这就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给咱们俩这次的行动讨个好彩头。”

佐微微瞪大了眼睛，狭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有些怒目圆睁，“先生是怎么知道……”

佐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太吃惊了，黎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知道这个月你过生日么？”

佐点了点头，看着黎焱手指捻起其中一颗袖扣，将它戴在了自己左边的袖口处。淡蓝色衬衫上一颗绿色的宝石，像极了在无边大海上指引方向的北极星，闪烁着生生不息的光华。

“傻小子，是我挑选的你，兰切斯只是尽职尽责地把你带到我的身边而已。”说话间，黎焱又替佐戴上了另外一只，最后抓着佐的两个手腕放到了一处仔细端详了一会，“看，还不错对不对？”

佐跟着黎焱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同时他也看到了黎焱白色的衬衫上也别着一对红宝石袖扣，款式看起来与他这对很相似。

“好了，吃饭吧。”黎焱放下了佐的双手，率先走到了餐桌边。

吃饭的间隙黎焱提起了刚才麦洁的变脸，佐也跟着点了头，“没想到麦小姐跟您单独在一处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不过您是怎么发现这个事情的呢？”

“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我能不清楚么？”黎焱偏转了头来凝住了佐的眼睛说道，“不都写在眼睛里了。”

佐听了这话立刻瞥开视线，黎焱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稍稍正色道：“其实也算是巧合，那会你刚来。有一次我们俩一起去李恒的公寓吃饭，你去开车了，我刚好站在小区的某个监控探头下等着你。麦洁看了到我，但是就那样走过去没有同我打招呼，我刚准备出声，她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怎么说呢。”

“厌恶么？”佐说道。

“嗯，是的，你听出来了。”黎焱没有惊讶佐为什么会明白他接下去要说的话，毕竟刚才面对麦洁，他也有演的成分在。

忽然佐猛地抓住了黎焱的手腕，稍稍用了些力气道：“先生，她是不是穿着那件旗袍？”

黎焱看了一眼佐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提醒他放开，略微思索道：“嗯，你的提醒很到位，她手上还拿着那个包。”

“如果能把她的包偷过来看看就好了。”佐这么说着也丝毫没有要拿开自己手的自觉，独自思讨着偷包的无数可行性。

黎焱微微冲着左边侧过头去，左手成拳掩在唇边，两个眼睛笑得弯弯的。

等佐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保持着这个动作吃完了午饭。期间佐用自己的右手夹着吃了三口菜，两枚点心，还喝了两碗汤，最后心满意足地放下汤碗，准备伸手去拿纸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抓在黎焱的右手腕上。而被抓着右手的人正娴熟地用左手夹菜吃饭。

“对，对不起。”佐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内心无限懊恼着，自打上了岛这越矩的行为越来越多了。

黎焱将自己的右手放下了餐桌，状似随意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顺便摊开了手掌将手心里的汗水擦在西装裤上，没有放下去过的嘴角弯出更大的弧度冲着佐笑道：“没事。”

两人就在这样的氛围当中结束了午餐，等佐收拾完后看了眼客厅里的挂钟对房间里的黎焱道：“先生，快1点了，您还休息么？”

黎焱擦着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吧，2点就是开幕式了吧。”

佐凑在黎焱的身前，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和领口，用手抚平了西装的领子后又往后退了两三步端详了一会道：“是的，2点开幕式，会有燕氏的燕董还有几位科技公司的领导进行活动和致辞，而您需要代表盛云集团一道参加开幕仪式。”

“嗯，4点是演讲，而晚上8点是‘佑’的路演活动。”黎焱最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黑色的西装外白色的衬衣上点缀着两枚红宝石的袖扣，宛若黑暗中看着远方的龙睛般清澈明亮。

“是的，先生，”随即佐挤出了一个笑脸道，“您今天下午到晚上的行程还挺多的。”

黎焱揉了揉佐的脑袋，从容地笑道：“幸好我还有你。”说着二人走出了顶层套房。出门前黎焱在佐的耳边留下了一句：“别忘记你答应了寓家整我的事情，还有就是一直跟在我身边。”

佐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温度有些失常的耳朵，墨色的瞳仁里仿佛含着水般看着黎焱，他看到黎焱琥珀色的眼眸中是自己小小的倒影，黎焱眼中的人，浅蜜色的面庞上微微泛着红晕，眼神却异常的坚定。佐敛下了自己的眼眸，在摄像头照不见的地方，悄悄握紧了一下黎焱的手腕，黎焱拍了拍佐的肩膀，两人肩并肩走进了电梯，奔赴人工智能峰会的现场。

到了现场，黎焱带着佐在前排落了座。黎焱刚坐下来，后面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黎焱回过头，佐看着黎焱眨巴了一下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身边方向，黎焱换了一边转过头来，对上了殷英那双带笑的狐狸眼：“黎工亲自来的？”

黎焱淡笑了一下，冲着自己旁边位置上的人努了努嘴，“燕董都亲自来了，我只是个做科研的，还不得到场。”

坐在黎焱身边的人冷哼道：“李恒那家伙倒是清闲得很，”说着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黎焱，又收回了视线直视前方说道：“盛云大概是没有人了，都得科研专家亲自上阵。”

黎焱和殷英相互交换了眼神，很快司仪小姐穿着光华鲜美的礼服款款而来，邀请前排坐着的几位上台。

殷英看着台上的人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人道：“你眼光不错。”

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现在眼睛跟旁边这位殷总一样亮晶晶的，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殷总眼光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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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送袖扣而已，谁让佐跟了，不对，跟着黎焱快两年了，送个生日礼物什么的也属于常事的吧，的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