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万幸便是席柘没有对他进行终身标记,祝丘听说洗标记很贵还很疼。
只不过在一天,乔中校来了一趟,他的目光在祝丘脖子上的咬痕上停留了几秒,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事情,开口便问道,“吃药了吗?“
祝丘根本不想和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他缩在床头,背对着乔延,却听见alpha再次冷声问道,“席柘的手表不见了,那是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你看见了吗?”
祝丘瞟了瞟墙上alpha的暗影,很快回答道,“谁知道他的,我没看见。”
乔延让他好好想想庆祝日发生的事情,和他一一细说。祝丘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忘记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这是不想说。祁安已经被抓住了,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从他口中挖出来,要是你还隐瞒了什么事情,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祝丘额前冒出细细的冷汗,“我真不知道。爆..爆炸后我就晕过去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乔延能清晰地闻到omega身上带着席柘信息素的味道,走之前说道,“好好休息,别想着再跑出去。”
在研究所的日子如同一池死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除了一日三餐清淡的饮食,便是反反复复的身体检查。难得一次被带去外面放风,祝丘没想到会遇到席柘。
而此时席柘对他的憎恨却置若罔闻,他看omega如同一个陌生人,目不斜视地从祝丘身边路过。
“你聋了?没听见我说什么?”席柘竟然连一个态度也不表示,祝丘对此怒不可遏,要不是身边有人拽着他的手臂,他恨不得给席柘脸上一拳头。
席柘被人带着走向一个实验室,转弯的时候,他回眸望向omega,但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
两人都要做身体检查,另外席柘还要继续做药品测试,所以祝丘要比席柘先离开研究所。
等到席柘回到别墅,已经是过了一个周。腿上戴着电子脚镣,alpha走路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别墅院子里面的杂草因为一场春雨,长到人的腰间。推开门,入眼,客厅里一片狼籍,地上满是花瓶和餐盘的碎片,显得触目惊心。omega憋在研究所无法发泄的情绪在席柘的房子里通通爆发出来,他推翻了摆放整齐的家具,大张旗鼓地搞破坏,以此让有洁癖和强迫症的席柘感到不爽。
席柘抬眼看了一圈,没说什么,蹲下身开始收拾。
连续好几天都是如此,祝丘一醒来就准备着在席柘的房子里进行一番“拆迁”,这似乎给予他一定作恶般的喜悦,能够冲散fq期遭受的屈辱,但alpha对此无动于衷,等他累了上楼后才开始清理地上的东西。
祝丘不断地在席柘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撕裂一道又一道口子。以往席柘很容易因为这些事情大发雷霆,但如今,惹席柘生气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祝丘想不明白。
因临时标记,祝丘身上还留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原本以为过几天就好了,但一天天过去了,毫无任何变化。洗很久的澡也没有用,甚至被窝都会留下那股淡淡的冷香,这严重影响祝丘今后的社交活动,他用嫌恶的目光盯着席柘,脱口而出,“我讨厌你信息素的味道,非常讨厌!又恶心又难闻!”
在这一刻,他同样厌烦自己是omega的身份,作为omega理所当然地,天生就没有反抗的资本,随随便便就能被alpha压制、标记,沾染上alpha的味道。
这样脏兮兮的“污渍”是很难洗净的,一旦留下,宛如打了一个不可覆灭的烙印。
席柘站得离他不算很近,听到这话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祝丘对他的反感溢于言表。自己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能激发omega内心深处最强烈的厌恶,仿佛和他同呼吸一片地方的空气,omega也是难以忍受的。
祝丘毫不掩饰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我希望你以后离我远点,站得很远很远,不要再散发你的味道了!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
而后,祝丘确实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席柘。再次见到的时候,他发现席柘手上戴了一个抑制手环。一般来说,s级的alpha平时能轻松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并不需要用手环这类抑制类的辅助设备。
但从那天起,席柘一直戴在手上。那股沁人的冷香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久后的一个晴天,沈纾白身边的林秘专门来了一趟。他一来,房子各个死角里添置了很多监控器,门外被派了两个警卫员站岗,没有上级允许,alpha和omega都不能自由出行。
一个下午,他们一群人都在书房里谈事。祝丘最后才知道,宋兆要被调去别的地方做事了,这很大可能还是因为席柘的事情。
对祝丘来说,宋兆实在算不上很重要的人,但宋兆在离开前,将一个新手机的盒子放在桌上,对他说道,“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们了。”
明明很想要手机,在这一刻,祝丘却开心不起来。想着过几天心情就好了,走一个宋兆又算什么,毕竟他是一个不需要太多爱,需要很多钱的人,就比如像手机这样的东西。
宋兆离开的时候,祝丘甚至没有出门送送他,只是眼睛盯着那盒手机。
过了三天,祝丘无意间看到角落里以前宋兆给他买的盔甲,这才反应过来,宋兆是真的离开十川岛了。
祝丘总是对拥有的东西不太珍惜,失去了才开始后悔。细细想来,宋兆除了老是跟踪他,其实人不错,虽然个头很大,但比很多人都温柔,挺爱笑,经常给他买草莓,只有他才会带自己去漫画店,晚上还怕他饿肚子……..
祝丘抱着那副战神盔甲,却总觉得这样的心情不算是想念的范畴,顶多算是“习惯”了宋兆这样的存在。
宋兆一走,席柘看起来精神更差了。他变得越来越孤僻,因被限制出行,整日都呆在房间里。祝丘看着,总感觉席柘头顶撑着一片面积不小的灰色乌云,他想着要离席柘远一点,不要让自己也沾上这阴沉沉的心情。
这段时间里,一日三餐都是有专人送来别墅。祝丘已经摸索出准确的时间,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七点。拿饭盒的时候,祝丘只拿自己那一份,慢慢发现席柘根本不想下楼吃饭,于是祝丘顺手牵羊把席柘那一份也吃了。
一日,祝丘百无聊赖地画着窗台上的鹦鹉,听见一群人快步走了进来,他打开房门,往外瞧了一眼,发现还有林冉医生。
这才知道,原来席柘身上的芯片还能检测到本人的生命状态,他们来是给不吃不喝的alpha输营养剂。
席柘的性命不受他本人控制,而是被很多人监守着。
吃了双份饭盒的祝丘有点心虚。祝丘认为席柘也太不堪一击了,竟然开始断食了。对于祝丘而言,天塌下来还不是得照样吃吃喝喝,只是在别墅这样的日子越发枯燥无味。又一次看完一整册的漫画,祝丘气势汹汹地用手锤了锤席柘的房门。
可无人理会。
“喂,还活着吗?我想出去,每天待在这里无聊死了。”为了证明自己出去不是去干什么坏事,他申明着,“我还得上学呢。”
没有得到回应,祝丘越想越气,“不是吧?难道我还得因为你一辈子都带在这破房子里?”
本以为里面的人饿晕过去了,但第二天他就获得了出入许可,只是身边还多了一个黑衣保镖。
许久没去学校,祝丘专业知识忘得一干二净,字也不会写了,不过他的人际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身边总是拥着有一群人。
一到放学,祝丘就从后门溜到海湾大道,他的身后依旧跟着黑衣保镖。保镖也只是跟在左右,并不进行干预。祝丘先是去电玩城玩了一圈,在小吃街买了几样东西填满肚子,随着一声骚乱的声响,祝丘看见了游行的队伍。
那正是近日里反对席柘的队伍。祝丘不要太激动。就应该撕开席柘的外表,看看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祝丘觉得太好了!讨厌的人被那么多人发现了,这样的心情是很爽的。那一瞬,祝丘全身血液都凝聚到脑中,迸发出超强的、平时没有的群众团聚力,祝丘加入到队伍里,和身边的游行者一起向着天空伸出拳头,“全岛人民都要团结起来!反对霸权、反对战争!”
那几天,祝丘成为一个热血沸腾的青年,过得如鱼得水,每晚回来身上带着呛人的催泪弹的味道,在饭桌上,超不经意和他隔着两个位置的席柘说,“好像外面很多人对你的意见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