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贺知延的语气没有停顿,司机随后下车为她打开了车门。芜茵只犹豫了一秒就坐到了车上,她道了一声谢,随即开始看起了手机上家长的信息,手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晚上孩子能藏的地方不多,到附近的便利店和网吧看看。”贺知延只说了一声,司机就将车开了出去。芜茵一边点头,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十里区那边有一个网吧,但是靠着一个大湖,以前有学生想下去游泳――”
贺知延解开了领口的一粒纽扣,他看向芜茵的手机,语气依旧未变:“因为什么吵架?”
“成绩,”芜茵答道,“快要期末考试了。”
车开到了十里区,这边不靠近市区,只是因为周边有工厂和学校所以不算太过冷清。网吧里里外外都亮着灯,车刚停稳,芜茵就冲了下去。贺知延坐在车上,看着芜茵冲出去的背影,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他看了一眼司机,前面的司机便立刻下了车,跟着芜茵向网吧走去。
网吧老板正坐在前台打游戏,见到芜茵进来,他把口中的烟掐了:“别找了,这儿没你们的学生。你们校长一天来抓三四次,我可不敢让你们学校的学生进来。”
芜茵还是进去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那名学生的影子。她道了谢从网吧出来,不禁看向对面的那个大湖。平江市湖泊众多,市区就有好几个,这里的湖算是周围二十公里内最大的湖泊。无论学校怎么强调,每年都有学生溺水,她想了一下这个后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到这里,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只见路灯下似乎有一个人影晃了晃。她摘了身上的包,朝着那个影子跑过去。瘦小的人影正伸着脑袋看,似乎看到了她,反手抓着湖泊栏杆就翻了下去,躲到了下面的缓冲平台上。芜茵在栏杆前站稳脚步,举着手机低头向下看,正对上那双执拗的眼睛。
芜茵急的满头是汗,但又不敢说什么让他激动。她扶着栏杆向下伸出手,语气焦急了许多:“叶绮,你听老师的话,快点上来好不好?”
男生仰起脸来,看着芜茵向他伸出来的手,倔强地转过了头。他身后几步就是深深的湖泊,芜茵轻吸了一口气,耐心地看着他的脸:“老师已经和你的爸爸妈妈谈过了,他们保证不会再骂你了。他们现在都很担心,你先上来好不好?”
她的话向来没什么威慑力,男孩依旧倔强地转着头。她还要说什么,几乎都打算自己翻过栏杆下去,身旁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贺知延含着烟,低头按动了打火机。他向下看了一眼,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先去通知他的父母。”
芜茵这才想起来要马上和家长打一个电话,她担心地向下看了一眼,走出几步拨通了电话。
贺知延站在栏杆外,含着烟低头看着站在平台上的男孩。他肩宽背阔,挡住了湖旁路灯大部分的灯光。成年男人带来的的威压让平台上的男孩下意识向后退了退,他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警惕地抬头看向正抽着烟的贺知延。
贺知延瞥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芜茵,随即压着栏杆俯身看向他。刚刚还带着优雅笑容的男人,此时脸上只有阴沉的冷笑。他打量了一下男孩身后的湖水,笑了一声,轻声道:“小孩,我没有你老师好说话。一分钟以内不上来,我就把你卖给人贩子。”
男孩瞬间抿紧了唇,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边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一边不服气地看着贺知延的神情。终于,他慢慢地伸出了手,刚刚扒上栏杆,就被人提着衣领提溜了上来。他脚踩到地上,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人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头就扑进了正在打电话的芜茵的怀里。
芜茵只当他是在黑暗中待久了才哭,一把将他揽住,弯腰轻轻摸着他的头。贺知延走到两人身前,他低头看着正在抹眼泪的男孩,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温柔了许多,一如之前温和有礼:“别哭了,叔叔送你和老师回家。”
男孩的哭声瞬间大了一倍。
家长来接人时已经快要十一点,她看着孩子跟着父母上了车才松了口气。芜茵去拾起地上的包上了车,仍是有些歉意地看向贺知延:“贺先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的时间。”
她这样说着,将蹭到灰的帆布包抱到自己怀里,以免弄脏了车内的空间。
“今晚去你家吧,”贺知延正在闭目养神,像是并未因为这个插曲而生气,“叫我名字就好。”
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她知道“今晚去你家”的含义,下意识地将手指绞紧,但还是只点了点头:“好。”
芜茵家的房子是三居室,已经有些年头了。她推开门打开灯,昏黄的灯光便洒满了整个房间。贺知延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房间不大,但干净温馨。芜茵做事似乎很有条理,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小沙发上放着几个玩偶,她连忙弯腰收起来,让贺知延有地方可坐:“我家有点小。”
“你吃过饭了吗?”芜茵自然知道兴许他不会吃得惯这些家常菜,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我会做一些简单的菜,你饿了的话……”
贺知延坐在沙发上,解开了自己衬衫袖口的扣子,他抬眼看向面前的芜茵,目光一寸寸从她脖颈上掠过。芜茵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禁停住了走向厨房的脚步。从她的角度看沙发上的贺知延,他发色漆黑,瞳孔在灯下却像是有着琥珀一样的光茫,她以前只在外国电影里看到过这样五官立体漂亮的人。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她在心底想道。只是这双眼睛这样看着太像宝石,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要是能百分之百相似就好了。
“有点饿,但不是胃,”他看着芜茵,向她轻轻勾了勾手,“芜茵,可以坐过来吗?”
触碰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芜茵大概能懂。她望向那双眼睛,站在原地点了点头,随后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侧。
贺知延看着她白皙的脖颈,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火机。芜茵脖颈上不戴任何饰品,只有耳垂上戴了两颗小小的珍珠耳钉,显得人更加恬静。垂丝茉莉的花朵也是这样,苞片很小,花序下垂,温柔垂首,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叶片却格外大,所以又显出些坚韧。
芜茵转头看向他,不知该先做什么。在到床上之前应该进行的步骤是调情吗?可她好像还和贺知延不是很熟悉,她有些担心自己贸然伸出手显得不礼貌。贺知延不说话,她也静静地坐着,半晌才慢慢地向他移动了几分。
贺知延低头看向她,芜茵纤细的手指慢慢触向了他的领带。
和昂贵的物品保持距离是芜茵的本能,所以她伸出的手还是有些犹豫。她小心地、慢慢地碰上他的领带,在没有得到制止以后,将他的领带缓缓地解了下来。贺知延低眸看她,她纤细的手指绕着深色的领带,整齐地迭好放到了一旁。
芜茵又向他身旁靠了靠,终于算是紧挨着他坐了下来。她看着拆下领带后衬衫上已经微开的纽扣,想要伸手,但还是停了停。她仰着头看了一眼贺知延,对方正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抿了抿唇,仰头凑到他衬衫领口上方的脖颈处,小鸡啄米般飞速地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真是一触即离。
贺知延看着她迅速缩回去的动作,不禁挑了挑眉。刚刚的动作好像用尽了芜茵的勇气,她开始低头解着自己衬衫的纽扣。不过只解开了两颗,腰身上便蓦然覆上了一只手掌。她身体一僵,贺知延已揽上了她的腰,声音也停在了她的耳边。
“芜老师,怎么不继续?”
芜茵被这几个字激的脸上一红,她没说话,抬头看他一眼,手指再次放到了自己的衬衫上。
她已经解开了三四颗纽扣,透过这道缝隙看,能看到衬衫里面的浅色胸衣。她身材纤细,胸前却聚拢饱胀。衬衫这种并不特殊的衣服恰恰将她纤细的腰身和饱满的胸完美的呈现出来,贺知延自她身后低头看,缓慢地摸上了她的耳垂:“芜茵,这里可以碰吗?”
他声音分明温和有礼,却让芜茵觉得格外羞耻。芜茵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贺知延就是这样得体的人,或许什么事情都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只是他的涵养和习惯。她便点头,脸上有些发热,手指绞上了衬衫的下摆。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袖口的扣子解开了,腕表的表冠有浅金色的光芒。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从她的衬衫下摆探了进去。陌生的触碰让芜茵身体都绷紧了,贺知延一面看着她的神情,一面碰上了包裹着那一团绵软的胸衣。
她平时几乎不和成年男人靠的太近,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她侧眼看向他的眼睛,那长睫之下正是那双漂亮的眼睛,让她剧烈的心跳就这样和缓了下来。紧密相贴,她轻轻嗅了嗅。男士香水的味道很淡,有些好闻。
脸像、眼睛像就算了,连气息都有些像,她想。
芜茵虽然不再那么紧张,但在他怀中的身体依旧绷得很紧,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低头咬紧了唇。贺知延的指节微屈,指腹只轻轻碰了碰她胸衣的外沿,模仿着她一触即离的吻,同样也只是一碰就停住了手。
停顿一秒,他抽出手,看着芜茵紧张的神情,随即轻笑了一下:“芜茵,我已经碰完了。”
芜茵有些意外,她怔了怔,抬头看向贺知延。
“吓到你了?”他声音淡淡的,指腹捏了捏芜茵的耳垂
“没有,我以为你要……”芜茵话说到这里便停住,声音轻轻的,“我……我还不太熟练,不好意思,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