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若有所思。
“你真觉得我能赢他?”她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剑阁弟子身上,这人先前也是作弄他们的人之一,被长孙寒称作有可能闯进前十的一个。
任谁来看,都不会说沈如晚这个法修能胜过一个剑阁弟子中的佼佼者,连沈如晚自己都没想过。可如果说这话的人是长孙寒,好似便可信了起来。
长孙寒目光一转,落在她身上。
“你要问我吗?”他神色几分微妙,忽而微微一笑,就在沈如晚以为他会温言说些鼓舞人的话,一如他平日所展现的那般可靠沉稳,他却说,“我说你不能”
沈如晚微怔,说不出的意外与憋闷。
“你信么?”长孙寒问她,似笑非笑的,声音却别样沉冷,“沈师妹,如果你要问我怎么看,那我只会说你不能,若你觉得我说得对,那你就别下去比了。”
沈如晚微微蹙起眉头望着他,到底也是天赋出众、年少气盛,即使知道他在激将法,她也忍不住地不爽:她只是随便问他一问,他哪怕答得模棱两可也行,谁又要他来否定了?
哪怕眼前人是她暗暗恋慕了许多年的师兄,她也忍不住想对他翻白眼原来这世上真的没什么十全十美的人,就算是长孙师兄也有讨人厌的时候!
“剑修的输赢只悬在自己的剑上,只有你自己知道答案,”长孙寒很淡地笑了,“要是去问旁人,那就只好去输了。”
沈如晚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原先在她心里光风霁月、无一处不好的英挺俊逸容貌也变得可恶起来她竟然从来没发现长孙寒也会让她看着就烦。
长孙寒像是知道她的不悦,坦然回望,悠悠的,唇边噙着点讨人厌的笑意。
沈如晚定定看着他,实在气不过,硬是挤出了个假笑,“长孙师兄,你下次只要说你信我就好了。”
长孙寒懒洋洋地笑了,“那多没意思?”
沈如晚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叫她偷偷喜欢了这么多年?
长孙寒他、他怎么这样啊?
她没好气地翻他一个白眼,转身就往场中走。
“哎,沈师妹”长孙寒在她身后唤她。
沈如晚冷着脸回头,心里暗暗决定,如果他再说点扫兴的话,那她转头就走,绝不再搭理他一下。
“刚才都是玩笑话。”长孙寒站在原地,收起笑容,神色平静笃定地望着她,“我深信不疑。”
沈如晚怔了怔。
“你可以信我。”他深笃无疑。
沈如晚抿着唇看他一眼,在数不清的惊异目光里,转身走入场中。
长孙寒抱臂站在原地,凝神望向场中,他还不急着下场,至少要看她斗剑一场。
“长孙师兄,刚才那个师妹也是剑修啊?”有同样不急着入场的同门晃悠着晃悠着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地说着,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好像没在剑阁见过她嘛。”
长孙寒似笑非笑。
“是么?”他偏头看过去,“真不认识?”
他这表情倒把人给弄迷糊了,“啊?难道她也是剑阁的?可我明明听说她是第九阁的……”
话说到一半,那人也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了,尴尬地一笑。
长孙寒轻笑。
“沈师妹不是剑修,但也用剑,而且学得不错,我便邀请她来剑阁斗剑试试。”他语气平和,好似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还真是少见啊。”同门心思根本不在沈如晚究竟为什么要来剑阁斗剑这件事上,反正非剑阁的蓬山弟子来参加斗剑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好奇的当然还是长孙师兄究竟和这位师妹是个什么关系,干咳两声,继续用那种若无其事的腔调,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说……师兄你最近和这位师妹关系不错?”
长孙寒倚着栏杆,头也不回,懒懒散散地敷衍,“是么?”
同门看热闹的心绝不会因为长孙寒的冷淡而放弃,跟着一起趴到栏杆上,随意地往场中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叫他愣住,“怎么怎么那位沈师妹竟然找上了那家伙?这位师妹的运气未免也太不好了吧?那家伙保不准能进前十呢。”
长孙寒短短地“哦”了一声,回过头,朝同门笑了一笑,“她知道的。”
同门琢磨出一点不对劲,“你知道她要找他斗剑?”
长孙寒笑意不变。
他什么也没说,可是已不言自明。
“嘶”同门倒吸一口冷气,小心翼翼地看他,“长孙师兄,你原来是和沈师妹有仇啊?”
长孙寒一怔,“什么?”
怎么就忽然变成有仇了?
同门说得底气十足,“她明明不是剑修,你却鼓励她来剑阁斗剑,还给她指定了一个根本对付不了的对手,刚才你还对她说你相信她一定能赢,你这是捧杀!”
长孙寒抱臂看他,啼笑皆非,“我是真的相信她的实力。”
同门压根不信,谁会相信从隔壁法修堆里随便扒拉出来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师妹,能有实力打败一个剑阁弟子中的佼佼者啊?
“她怎么得罪你了?”同门一个劲问。
长孙寒蹙眉。
“我是那样的人?”他简直怀疑起自己在这个同门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了。
同门也皱眉,“要是换成以前,我还真不相信你是这种人,可是刚才见了你和她说话的样子”
同门沉吟,摇头,“还真是说不准。”
长孙寒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我和她说话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