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父亲月余前去鄞山寺中替你求来的补药可是一剂不落全都喝了?”
提及此事,少年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面上却仍然强装镇定的答道:“是,喝了。”
好,很好,这混账如今都敢当面撒谎眼睛都不眨了,果然是把他娇惯得太甚,兰榭冷笑一声,提高嗓音对着门外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紧接着,又是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只见阿兄贴身的侍从青阖带着一名市井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进门便躬身见礼。
见了此人,兰榭的脸色愈发不大好看起来,“将你在堂上所说的,对着二公子再说一遍。”
那名中年男子诺诺的应了声,上前半步拱手道:“小人是城西花坊的管事,半月前曾替贵府送过十盆矮松,谁料半月间竟连着没了三盆,小人心中很是纳闷,这矮松甚是耐旱,就算平日里不侍弄也能活个两年,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枯死……”
兰谨听得是一阵心虚,下意识捏紧袖口。
“此事端是匪夷所思,小人便觍着脸向贵府要了盆已枯死的矮松,经带回花坊仔细勘察才发现,盆中湿土似有股异味,询问了大夫才得知,这盆枯死的矮松生前定是被人浇灌了大量进湳沨补的药汁……”
尽管已经提前听过一遍了,然而再听一遍仍然不妨碍兰榭气得火起,他咬了咬牙,面色黑沉的挥了挥手,“说得很好,且下去吧。”
距离证人风风火火的进门,又风风火火的出门,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便毫不留情的当庭戳穿了兰二公子私底下偷偷倒药的恶劣行径。
兰谨真恨不得捉住那个溜走的管事骂一顿枯死就枯死吧,你说你没事查得这么仔细做甚,不去衙门里做捕快破案真是屈才了!
他这会儿都不敢抬头去看面前兄长的脸色了,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难看,只能硬着头皮弱弱的屈膝跪下,小声认错道:“阿兄,那药实在是太苦了,我真是喝不下才出此下策……”
“你也知道是下策?看你做的什么混账事!”
听见这话,兰榭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抬腿就想狠狠踹他一脚,临到最后又生生忍住了。
这小子素来身子骨弱,倘若真气急了一脚踹下去,还不得把人踹掉半条命令去……
男人憋着火在屋子里四下搜寻着,一时间也找不着趁手的诫具,便想也不想拎起地上狡猾的幼弟衣领,提着他大步朝着书案边走去。
一看这架势,兰谨就知自己今日铁定然没好果子吃了,阿兄平素最是注重规矩体面,要教训人时通常会事先叫到跟前训斥问责一番,再细细定下责打的数目……如今竟气得直接上了手!
这不得把他狠狠痛揍一顿才肯罢休。
小兰公子彻底慌了神,口中不住呼喊道:“阿兄息怒,我、我知错了,阿兄不要……”
兰榭沉着脸一路将少年拖拽过去,两三下扯落裤虈子,按着腰压在案上,照着那撅起来的两瓣小虈臀就是结结实实的几巴掌抽下去。
“啪!啪!啪!”
“你当真是强项,父亲为了那药耗费了多少心思,每两日便冒着寒风上山去求药,你倒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这些把戏,皮痒了是不是!”
伴随着男人的怒喝声,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宛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兰谨疼得一颤,险些提不上来气,挨了七八下方才呲牙咧嘴的痛呼出声,“没、没有全倒,我也是喝了的……”
听闻此言,兰榭怒气更甚,下手再不留情,抡起巴掌狠狠扇在那两团欠揍的屁股肉上,一掌下去便在臀輮上留下个清晰的掌印。
“住嘴,还敢狡辩,喝一半倒一半那也叫喝了?再多说一个字今日定不饶你!”
肩头被阿兄的手紧紧按住,滚烫的脸颊被迫贴在书案上,就连虈底虈虈裤也被剥落,唯有身后一个光屁股高高翘起的挨巴掌,兰谨着实羞得不行。
无奈他身子孱弱,在常年骑马射箭的阿兄掌下连挣扎都无力挣扎,便只剩下哭喊了。
“哎哟,阿兄息怒,我错了,我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求阿兄别打……”
兄长盛怒之下巴掌落得急,身后两瓣屁股像是被热油撩过似的,又烫又麻,兰谨哀叫不已,底下两条腿不住乱蹬着,试图缓解这火辣的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以为此番求饶无望之时,外面又是一阵踌躇的脚步声传来,侍从略显为难的站在门口,抬手轻轻叩了叩房门:“大公子,前院来人了,五殿下召二公子进宫……”
一时间,屋内噼里啪啦的巴掌应声停了下来,侍从悄悄竖起耳朵,片刻后又是“啪”得一声巨响,伴随着主子咬牙低沉的怒喝声。
“去吧,你且回来再等着。”
马车在宫门口缓缓停下,随身的侍从上前掀起帘门,小声禀告道:“二公子,到了。”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车厢里少年嘶嘶哈哈的嘶气声,“嘶,阿兄下手好重哇,云椽,快、你快上来扶我一把,哎哟,不行要颠死了……”
侍从连忙踩着兀凳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将屁股挨了巴掌行动迟缓的二公子从高高的马车上搀扶了下来,“公子留心脚下,慢点走。”
兰谨被扶着一瘸一拐的下了地,看了眼宫门两侧驻守的羽林卫,这才想起来进宫还有正事,不禁有些迟疑的问道:“殿下这个时辰召我来做甚?”
“听说是殿下近日新得了一匹从蕃外进贡的良种骏马,定是要送给公子呢……”
听到这话,兰谨登时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今日之事。”
趁着没人看见,他背过手去悄悄揉了揉身后火辣辣的两团肉,再次感慨阿兄的手劲。
也亏得殿下及时遣人来召他进宫,否则必要被揍到屁股开花……等见了殿下后多磨蹭磨蹭,赖到宫门下钥,便能顺理成章的在宫中留宿一夜,届时明日再回府,兄长的怒气便散了大半!
再者,虽一时倒霉卜出了凶卦,却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万事多谋划些方可趋吉避凶。
到底是巴掌打出来的,再疼也疼不到哪里去,从宫门口行至殿下所居的昭阳殿期间,小兰公子的行动已然渐渐恢复,近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陛下和娘娘最是宠爱殿下,就连所赐的宫殿都比寻常皇子的要大上几倍,还破例准许在西北角修建了一处小型猎场,这边刚迈入殿门,便有两名小太监过来引路,引着他前往了猎场。
猎场之上,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李逢昀笑着走上前,轻轻握住少年凉沁沁的手。
“阿谨,你来了。”
二人定情不过月旬,这会儿正是彼此情意正浓之时,被攥住手心的小兰公子猝不及防面上一热,忙红着脸屈膝款款见礼,“见过殿下。”
李逢昀眉眼带笑的扶起他,转头使人牵来一匹马驹,微微颔首道:“阿谨,你看这匹马如何?我这段时日挑了许久,它最是性情温和乖顺。”
面前的马驹漂亮极了,通体雪白唯有额间一抹弯月形的黑色印记,虽身量还未长成,却已隐隐窥见成年后的体态轻盈矫健,一举一动都尽显优雅。
果然不愧是殿下精挑细选过的,兰谨只这么原地瞧了一眼便颇为心动喜爱,恨不得当场抱住小马驹的脖子骑上去狠狠亲上几口。
“上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