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虞念安刚进了厕所的隔间，苏禀就跟在他身后挤了进来，将他抵在墙上，唇也不分由说地压上来。

自上次虞念安听见苏禀打电话后，苏禀一直很克制地没有碰他，这还是两人时隔许久第一次接吻。

苏禀的吻有些粗暴，虞念安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推开他低声说：“这是在学校。”

苏禀心中不悦，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而是抓住虞念安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捏了捏，柔声说：“今晚跟我回家。”他的声音温和，用的却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虞念安的神色变换几番，想拒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轻轻点了下头。

虞念安一推开隔间的门，就看见凌枫正站在他们对面不远处，边死死盯着他们，边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因为他咬得太用力，指甲已经被他咬出了血。

两人的视线对上，凌枫咧开嘴对虞念安笑了一下，牙间沾着指尖渗出来的血，看上去颇为诡异。

下一秒，虞念安的肩膀就被紧紧搂住了。

虞念安仍是那个被搂着炫耀的沉默的玩物，只是这次，搂着他的人变成了苏禀。厕所里没有其他人，所以苏禀格外放肆，放肆到故意侧头重重亲了一下虞念安的脸。

唇瓣亲吻侧脸发出的声响让凌枫的脸狰狞地扭曲了一瞬，然后他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竟什么都没说，转身先走了。

只是当晚，凌枫就单独把苏禀堵在天台上了。

当时苏禀刚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因着心中早有凌枫会找来的预感，他回头看见身后的凌枫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笑，嘲讽的那种笑。

他拿出当初虞念安送给他的那个黑色打火机，在手中抛了抛，问凌枫：“有印象吗？”

如今再看这个打火机，苏禀心中仍有当初知道虞念安送他打火机只是利用他报复凌枫时的不忿。

凌枫的黑眼珠沉沉扫过他手中的打火机。苏禀笑了一下，手心翻转向下，打火机从他手中跌落在地上，又被他一脚踩上去碾了碾，然后苏禀将它踢到凌枫脚边，轻描淡写道：“是你送虞念安的吧？还给你。”

凌枫阴着脸上前两步一拳砸过来，苏禀侧身险险避过，神色不变地微笑道：“生气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他不稀罕你的心意呢。”

下一秒，凌枫就敏捷地揪住了他的领子，苏禀没躲开，被凌枫狠狠一拳砸在了脸上。

凌枫练过拳击，真打起来苏禀打不过他，没多久他就狼狈地被凌枫压在地上打。

苏禀俊美的脸被打得肿了起来，口中也尝到牙齿松落的血腥味。他打不过凌枫，也不愿就这样服输，便仰着头故意用话刺激凌枫，道：“你打这么重，晚上虞念安看见会心疼的。”

他接着感叹道：“不过想想他会一脸愧疚被我按在床上为所欲为，倒也不错。”

“闭嘴！”凌枫果然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情绪失控地怒吼道：“谁准你碰他的？”

“不是你吗？”苏禀挑起眉，慢慢说出足以诛心的话：“不是你那样对他，把他逼到我身边来的吗？”

凌枫抓着他领子的手松了一些，双眼赤红，表情有些痛苦。

苏禀心中爽快，嘴上更狠地说：“他依赖我的表情还蛮有趣的，那么轻易就信了我的话，像只可怜巴巴的听话小狗。唔，我还要多谢你，没有你‘帮忙’，我怎么能那么轻易得手呢？”

痛苦几乎从凌枫身上溢出来，凌枫瞳孔紧缩，情绪失控，脸狰狞地皱成了一团，像只人皮恶鬼似的。

见凌枫这幅样子，苏禀心中快意极了，更残忍恶毒地说道：“听说他和你做的时候都没什么快感，他得多觉得你恶心啊。啧，真该让你看看他求我干他的时候有多骚。”

“我想杀了你。”凌枫木着脸盯着苏禀，声音沙哑，不像在开玩笑，而是一脸认真地对他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该让你怎么死。”

“就因为虞念安？”苏禀毫不退缩地冷笑起来，讥讽道：“何必呢？为这点小事闹成这样，多不体面。”

“小事？体面？”凌枫语气很重地重复他的话，咬牙切齿地问：“苏禀，你把虞念安当什么了？”

苏禀眼神扫过那个跌落在地的打火机，心中猛然涌起报复的恶意，无情道：“你说呢？我没玩过男人，就花钱玩玩，还挺新鲜的。”

他抬起头，对着凌枫勾起嘴角，笑得冰冷，故意恶心凌枫道：“怎么，你这么放不下？那等我玩腻了，可以把他还给你。”

凌枫盯着他，突然也笑了。

不是那种气急了的笑，不是那种讽刺的笑，而是那种发自真心的、十分开怀的笑。

苏禀被他笑得愣了一下。

凌枫抬起头，看向苏禀身后的天台门口，笑容灿烂，像在邀宠似的说：“你看，我就说他只是在玩你吧。”

苏禀闻言猛然回过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天台门口的虞念安。

天色暗了，虞念安就站在墙体下的阴影里，脸色有些苍白。想到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苏禀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这才知道看上去愚蠢的凌枫有多恶毒。

他喃喃地唤了一声虞念安的名字。虞念安抬眼看过来，两人目光遥遥相汇，虞念安的眼神很平静，没有苏禀想象中的愤怒、痛苦、不甘、仇恨什么都没有，像一汪干涸的河。

“我……”苏禀想要解释，却一时被复杂的情绪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谁能保证他刚刚脱口而出的恶语相向里没有真心？

他脑中一片空白，最后只结结巴巴地问出：“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虞念安眨眨眼，他从一开始就站在那了。凌枫给他发短信，说自己在天台堵到苏禀了，他怕凌枫会冲动伤人，才急忙赶来。等到了这里听见两人说话，他才知道凌枫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凌枫要自己亲耳听见，要打破这虚幻的表象，将内里的丑陋展现给自己看，借此来证明自己有多下贱和愚蠢。

虞念安倒说不上多难过，只是觉得心一直没有止境的往下沉，沉到底了，也就消失了。即使苏禀心里只将他当成低贱的MB，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话，他现在做的不就是这种事吗？

他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到了这种地步了，明明一开始就是钱色交易的肮脏关系，他竟然还会愚蠢地想要相信别人。

竟然会贪恋那一点虚伪的温暖。真是太蠢了。

见虞念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凌枫忍不住焦急地对虞念安重复道：“虞念安，他在骗你啊，现在你知道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了。”

虞念安恍惚了一瞬，垂下眼，轻声说：“凌枫，别闹了，放开他吧。”

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神色疲惫地转身走了。

凌枫连忙起身跟着虞念安的背影追出去。没有了凌枫的压制，苏禀狼狈地从地上翻身站起来，咽了口带血的唾沫。他看着虞念安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惶恐猛地涌上心头，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会这样永久的消失掉，苏禀下意识喊道：“虞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