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凌枫的身体开始剧烈的发抖，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大口大口喘息着，然后虞念安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他脖子上，很快又变得冰凉凉的。

他以为凌枫哭了，但耳边听着，凌枫却是低低笑着的。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是苏禀？”凌枫的声音很虚弱，却很冷：“你知道吗，他用这种手段骗来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只是和你玩玩，可虞念安，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虞念安有一瞬的恍惚，最初他也是这么觉得的，觉得苏禀对他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时的新鲜感，是一开始没能得手所催生出的侵占欲。

可或许是因为苏禀重复了太多遍，已经将这种思想刻入他的大脑，现在，他竟然愿意相信，苏禀会一直陪着他。

“我信他。”虞念安平静地说。

说不上是喜欢苏禀，他只是信他，信这世间仍有善意。

“好，我不杀他。”凌枫说：“你会知道的，虞念安，我证明给你看，只有我是真的爱你。”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凌枫所有的力气，凌枫松开他，晕倒在雪地里。

第47章 真该让你看看他求我干他的时候有多骚

“不知道凌枫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工具，把栏杆弄断了，翻窗户跳了出来。”凌云揉揉额头，蹙眉无奈道：“打扰你了。还要你联系家里司机来接他。”

虞念安点点头，目光扫了一下支架上昏迷的凌枫，没太多表情地说：“我回去了。”

他也没等凌云的回应，转身就走。

凌云看着虞念安的背影，心中闪过对方刚刚冻得通红的鼻尖和低垂的眼睫，鬼使神差地说：“小枫要回去上学了。”

虞念安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

凌云叹了口气：“小枫自杀了几次，父亲这些年有愧于他，已经心软同意让他回去上学了。”

过了几秒，虞念安缓慢地回了一个‘哦’字。

凌云拿出手机：“留个电话吧，如果他再打扰你，你可以单独联系我，我会帮你。”

“怎么帮我呢？”虞念安没回头，平静地反问道：“像上次一样，帮我再申请一次奖学金？”

凌云的话一时哽在喉咙里。

虞念安无声地戴上卫衣的帽子，在大雪中走远了。

＊

像凌枫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虞念安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继续上学、研究自己热爱的代码。

最近他们群里几个同好建了一个黑客小群，几人合作用简单的xss攻击搞垮了国外一家发表反动言论的小网站。大家颇有成就感，每天在群里聊的火热。因为开心，虞念安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这天午饭时，虞念安又盯着手机的消息群回复消息，群里的几个人已经相约在这个周末继续攻击另一个网站。

他对面的苏禀皱起眉，又很快松开，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最近在和谁聊天？笑的这么开心。”

虞念安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关掉手机说：“聊天群。”

苏禀眼神扫过虞念安灭掉的手机屏幕，道：“我听说凌枫去找你了。”

虞念安夹菜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

苏禀几乎在瞬间起了疑心，怀疑虞念安是不是在背着自己和凌枫联系。想到凌枫和虞念安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就觉得他们很有可能藕断丝连。再联想到虞念安这阵子总盯着手机笑，苏禀恨不得立刻拿过虞念安的手机检查对方是否不忠。

苏禀磨了磨后槽牙，忍住心中冲动，面上温和道：“他有没有碰……伤害你？”

“没。”

“有没有威胁你？”

“没。”虞念安想起满身是血脸上还有泪痕的凌枫，不愿意聊这件事，回避道：“吃饭吧。”

苏禀心中的嫉妒顿时翻搅得更厉害了。他压了压火气，俊美的脸上装出温柔的表情，声音也柔得要滴出水来，问道：“他去找你，你怎么没告诉我？小安，有困难你可以找我帮忙的。”

“嗯。”虞念安垂着头往嘴里送菜：“好。”

苏禀心中还是不放心，他眼神阴阴地扫过虞念安的手机，突然笑道：“我手机欠费了，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说着，他对着虞念安伸出手。

虞念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解开手机递给他。

苏禀飞速划过虞念安手机的所有联系软件检查了一遍，见虞念安没和凌枫联系，刚刚确实只是在聊天群里发了几条消息，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苏禀呼出一口气，笑着把手机放回虞念安身前，又忍不住自己唾弃自己。

他以前不是这种喜欢查对方手机和行踪、乱吃飞醋的性格。他通常都抽身很快，并且对另一半漠不关心。可他现在变得忍不住想掌控虞念安的一切，忍不住因为一点小事就情绪激动心生嫉妒，变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苏禀喝了一大口饮料，安慰自己，他只是新鲜感还没过罢了。

＊

这个城市下第三场雪的时候，凌枫回来上学了。

讲台上，老师微笑着带头鼓掌：“大家欢迎凌枫回来。”

台下的同学们都给面子地鼓起掌来。凌枫站在讲台上，精致秀丽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看起来沉默了很多，许是太久没出门，他本来就白的皮肤更白了，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虞念安抬起头，视线正和看过来的凌枫对上。凌枫的嘴角浅浅勾起，死寂沉沉的整个人都在瞬间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

“虞念安，”一旁的苏禀突然说：“我的笔掉到你那边了，帮我捡一下。”

两人的对视就此被苏禀打断。接下来苏禀的脸色却一直不好看，总是走神，上课时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