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有人在乎那些“表演者”的感受,但没人敢持反对意见。

路原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们说,满月夫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靠这台机械操控的?”

“其实我刚才也想了。”潘达接道,“可硬把她说成个比较逼真的娃娃的话,很多地方说不通啊,比如她白天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她身上的线呢?或者说她白天都藏哪儿了?还有她那隔空抓人的本事,老子那天可是差点儿被掐死了,跟被下了阿瓦达索命咒似的,这些都怎么解释?”

确实不太好解释,于是这种可能性又被掐断了。

“你们难道没发现这栋房子结构似乎有点奇怪,或者说,有点错乱吗。”路原在墙边踱步,从窗户往外看,面前的窗户紧锁着,她推了两下没推开。

“你们看,我们刚才在三楼看见的那个密室,应该通向四楼的某个房间,但在脑子里铺陈一下方位的话,那个房间应该刚好是我们脚下站的这块地方,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难道说三楼和四楼中间还有其他的空间?”

“还有,这机器下面的地板有这么多缝,这些线应该是直接穿到楼下的,但是上四楼之前,我们根本没看见过……”

说话说一半,路原突然顿住了。

她想起了些什么。

“等等,不是没看见过。”她想起天花板上,水晶灯旁吊下来的那些木偶人。

“每死一个人,楼下好像就会吊起一只木偶。”

“要不把地板凿开看看?”潘达斜眼看着蕾拉,“再不济咱们这儿不还有个本地人吗,问她呀。”

蕾拉开口:“我先说明,我小时候在这个地方没见过什么满月夫人,那个女鬼,是在你们打碎那块红宝石以后才出现的,也许她真的跟她自己说的那样,先前都被封印在里面。”

她慢条斯理地讲话,跟能读懂其他人思想似的,将自己身上的可疑之处摘干净,这番话一说完,路原刚才脑中上演的推理又不能成立了。

“至于这些线,说不定是像暗网一样嵌在墙里面,用中空的细管道连接,墙里面,地板下面,哪哪都有,又不一定要直直地吊下去。”

“还是把地板掀开靠谱。”白絮阳也赞同潘达的主意,“这样一来什么都藏不住了。”

“倒不是不行,就是工程量太大,而且……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路原犹豫道。

“当初那些被做成木偶的死人,可以满房子游走,走廊、公共休息区,到处都有可能是它们的舞台。”黎应别说,“你们仔细看,其实可以在天花板上发现暗轨。”

路原下意识抬头,却只看见头顶慢慢的珐琅雕花穹顶,忽然被美了一跳。

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氛围下看见这么赏心悦目的东西,她觉得有点荒谬,将视线收回。

黎应别走到路原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忽然没头没尾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路原的手机早没电了,手表也没带,不知道时间。

“怎么?”

“十点零二分。”潘达戴着表,“咋了,你有会要开?”

“不是。”黎应别一本正经应对他的调侃,“你们看这窗户外面的景色,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白絮阳问。

“和时间有点对不上。”黎应别说,“如果是上午,那么地上的影子,不该是朝着左边的。”

路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着这扇窗户,又看看两旁与它平行的一排铁窗,窗门通通紧闭,没有一扇是打开的。

“你们退远点。”路原说。

她抬起胳膊肘,朝窗户猛地撞去,哗啦一声,玻璃碎了。

后面的景象显露出来。

没有外界的风灌进来。

窗户里面,是另外的一个空间。

第42章 Day4.母职他是在保护他的“孩子……

里面是一条廊道,两边摆放着角度不一的镜子,而廊道的尽头,才是一扇真正通向外界的窗户。

刚才被路原打碎的那扇窗,实则是一块混淆视野的折射板,廊道两旁的镜子将窗景投射到里面,会让站在窗边的人误以为这已经是最靠外的一堵墙。

这么一来,那消失的空间就说得通了,原来只是做了伪装。

一阵清冷沉郁的靡靡香味从窗框后面的那个空间传来,像是浸润过晨露的干茉莉,香气总会和通感挂钩,闻到这股气味的一瞬间,路原不由得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譬如一只落在花丛中的黄鹂,灵动的山间少女的裙摆,或是在春日里翩翩起舞的蝴蝶。

“好香啊。”白絮阳感叹,“这里面的味道居然有点像蒂普提克的一款香薰?”

路原想要翻过去,“我先来。”潘达拉住她,双手撑住窗框,胳膊使劲,像一头灵活的熊那样翻了过去。

浑圆的肚子显然已经成了他身上的累赘,重重落地后,他朝两边看了看,确认安全,却忽然在镜中看见自己折射过无数遍后的倒影,像身处于万花筒,于是他愣住了。

窗户这边,所有人看着潘达做了个很奇怪的举动,只见他紧盯着离自己最近那面镜中投射出的倒影,看着自己的模样,掀起衣服下摆,涨得紫红的肚子像个肉瘤一样挂在身上,表面布满黑色的筋,腰侧皮肤已开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潘叔,你在干嘛……”白絮阳害怕地小声叫道。

只见潘达左手拖着自己的肚子,右手很轻很轻地落下,来回抚摸那可怖的肚皮,而脸上挂着的竟是一副近乎慈爱的神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蕾拉眯起眼,“你在做什么?”

潘达没

做任何反应,像是没听到,仍然欣赏的自己的肚子,罗楠个子矮,扒在窗框边上朝里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块玻璃碴子,不知道他是突然脑子抽了还是恶作剧,忽然抬手,将那坚硬的碎片抛出。

小孩力气不够大,手臂没劲儿,哗啦一声碎响,玻璃片没有扔到潘达身上,而是落在他脚边,但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动静,像是惊动了他似的,他将衣服抻下来,猛地甩头,下巴上的肉和那肥长的耳垂随着动作抖了几抖,眼睛睁得很圆,整张脸凶神恶煞,整日里的笑模样全然无踪影,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压迫性的气势。

“你想干什么?”语气严肃到好像下一秒就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