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 / 1)

那洞显然是某些野兽畜牲安身之用,干燥无比,洞口只容一人弯腰进出的大小。

往里爬了几丈后,凤酌耳廓一动,她动作一顿,扭头对身后的楼逆道,“约莫是蛇鼠,小心些。”

楼逆有意出手,奈何他落在后面,除了能见凤酌裙摆,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呼吸瞬间,凤酌琉璃眸虚眯,耳旁劲风袭来,她两指一夹,指尖用力,就听闻嘶嘶的啸声,后一阴凉的蛇身软了下来,果然是条蛇头扁平,且生红冠的毒蛇。

凤酌又凝神倾听了会,没见洞中再有动静,便继续往里爬,又过了五六丈,整个洞开阔起来,至少能让人直起身前行。

楼逆当先迈到前头开路,隐隐有以身相护凤酌的意思。

直至山洞尽头,竟有依稀的点光从洞顶缝隙洒落下来,将整个山洞照射的来朦胧飘渺,有那等奇形怪状的嶙峋之石,映着斑驳光影,晃眼之下,竟呈马面、猪鼻、牛嘴、鹿角的龙头模样,叫人吃惊不已。估女投亡。

站在此处,凤酌不肖运内力,都能感受到浓烈而密实的玉石气息,这整个洞壁之中,皆藏美玉。

费尽心机也想得到的重宝就在眼前,楼逆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不晓得为何凤酌会为龙脉之事如此清楚,就连龙穴,一路找来,也不见困惑,这许多仿佛都成了秘密,一个让他不能问出口的禁忌。

“这是龙头玉脉中的龙头,其中所出玉石,皆为极品,”凤酌斟酌着道,“不过,为师不知这是否便是你想找的龙脉。”

楼逆上前,手抚过那块怪异嶙峋的巨石,四下打量了圈,肯定的道,“这便是龙脉。”

凤酌点头,“你自行处置,最好将这荒山使银子买下,在衙门过地契,不过,桃村中人,不得叨扰。”

言下之意,便是要将这龙脉尽数给他。

有不甚清晰暗光从狭长的凤眼之中滟潋而过,璀璨成不知名的情绪,楼逆望着面容不真切的凤酌,胸腔悸动非常,“师父为何不问弟子,要这龙脉何用?”

凤酌不谢地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蠢蛋一样,“管你何用,总归是找到予你了。”

剩下的,她才不去操心。

意料之中又意外的答案叫楼逆一愣,他继而低笑出声,也是他魔障了,他的小师父,自来便是这样的性子,不喜复杂,凡事想的简单,“师父如此恩义,弟子定不让师父大失所望。”

有那龙脉在手,还有桃村天赋异禀的众人,他何愁大事不成!

125、好让您日后了无牵挂

得了龙脉,楼逆便着手将整座荒山收入囊中,凤酌不晓得他使了什么手段,总是利用了朝堂的关系。那一纸地契,堪堪才五六天的功夫就到了他手里,连带桃村一起,前后两座大山,尽数印上了凤酌的名字。

对这一点。凤酌倒小小的意外了下,不过楼逆没过多解释,她也就懒得过问。

余下的十来天。为了楼逆那点小心思,凤酌又在桃村安静地呆了下来。

她瞧着楼逆找了桃村村长,也不知许诺了哪些好处,后在村中几番游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村中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说的来意动,加之年少无知,总是或多或少的向往大山外的精彩纷呈,楼逆又再三保证会予不菲的月例银两,且并不束缚自由,来去自如,最后竟有整整十名桃村汉子愿意追随前往。

至于媚骨天成的女子,倒是无人应和,大多还是只愿在村中享有安宁的日子。

楼逆也不失望,事实上,尽得十名以一抵百的勇士。他已经很是欢喜。

凤酌看着每日这等忙碌的徒弟,不像在安城凤家之时,但凡大事小事,他都喜腻在她身边。一时之间,倒有些许的不适,也觉忙前忙后的楼逆不复从前的熟悉,这样野心勃勃的毫不掩饰,叫她微微皱眉。

不过,她也晓得,这样的徒弟才是他真正的性情,而不是儿女情长,缠绵气短的,如若那般,她反倒会看不上眼。

四月底,凤酌与楼逆离开桃村,那十名汉子暂时未随行,为掩人耳目,只待楼逆安定下来之后,差人来接迎。顺便教导一些山外的言行习俗。

师徒两人又如来时般,在深山之中穿行数天,后才见城镇。

寻了干净的客栈,双双打理一番,末了用膳之际,楼逆才倏地发觉自己这段时日多有冷落凤酌,他自发布菜伺候,略带讨好,整个人从头至尾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凤酌不咸不淡地瞅了他一眼,明白他是多有因着龙脉之事而心悦之,可心里到底是莫名生了恼怒,睁着圆圆地琉璃眸子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不加理会。

膳毕,楼逆听闻这小小的镇子,竟有夜市可逛,遂邀凤酌一同前往,只一心博师父欢心。

此镇,并不十分有名,背靠深山,盛产药材皮毛,故而多有行商往来,倒也繁华一时,凤酌与楼逆两人走在青石板面的街面上,沿途吆喝买卖声响不断,人流穿梭,倒比白日还热闹几分。

虽暮色四合,然角檐下灯笼高挂,串串如火,映着晦暗不明的夜色,就成一卷写意工笔画。

楼逆身子微侧,分流人群,护着凤酌前行,见那等新奇的玩意,但凡是凤酌看了第二眼的,尽数使银子买下,不多时,凤酌手里大大小小的便拎满了。

她忍着将之都扔了的冲动,一股脑地塞给楼逆,心下暗自恼羞成怒,“银子多了不成?也不见得这些玩意有甚用!”

楼逆低笑出声,如今他已经比凤酌高出了半个头去,微微垂头,便将所有的柔和都掩藏进睫毛下的阴影之中,不叫旁人瞧见,“哪里有什么用,不过是博师父欢心,若不能,扔了便是,弟子带够了银子。”

说着,他递给凤酌一糖人,那糖人是用糖汁勾勒,腾云驾雾的龙形,倒十分逼真。

凤酌本想接过,奈何楼逆并不随她意,反而是手腕一转,那糖人就被送至了她唇边,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待凤酌回过神来,她已经自发的张嘴小咬了一口。

糖人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凤酌在楼逆言笑晏晏的目光中,浑身一僵,面色几变之后,终觉面上无光的冷哼几声,拂袖转身。

这天下间,哪有被徒弟投喂的师长,这还有甚威仪!

眼见那小脸上带出的恼意,楼逆失笑,他也不宽慰,竟还十分喜逗弄,若不是担心逗的过了,师父朝他伸爪子挠人,冷着他便为不美,便觉意犹未尽。

他看着走前面的凤酌没注意,转了转手里的糖人,就着凤酌咬过的那口,他也大大地咬了口。

楼逆正沉浸在糖人甜到发腻的味道里,冷不防被人给撞了下,手里拎着的东西虽未摔出去,可相撞的肩胛却传来一阵生疼,他神色一冷,回头看过去,就见一浑身拢在玄色兜帽斗篷的古怪之人顿了顿。

有夜风袭来,卷起那素纹斗篷,飘起悠扬的弧度,衣袂悠然间,仿佛一抹猩红如血的山蔷薇图纹在斗篷一角一闪而逝。

点漆如墨的眼瞳骤然紧缩,楼逆捏紧手里的糖人,感觉整个周遭瞬间安静下来,他只能看见那抹陌生的背影,以及那突如其来的山蔷薇色儿。

“杵着如何不走?”不远处的凤酌回身,见站定不动的徒弟,便喊道。

楼逆回神,他再定睛看去,熙攘的人群中,哪里还有那兜着斗篷的人影,若不是肩胛的疼痛,起先那一场,就像是幻觉。

“来了。”楼逆嘴里应着凤酌,三两口将手里的糖人尽数吃掉,跟了上去。

两人在街市足足逛了有一个时辰,眼见晚了,这才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