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夕！”张桐立刻从旁叫停，脸上难得出现着急的神情，“话不是那么说的，这样不对……遇事别冲动，齐允自己也就是个实习生，他根本不行……他不在那个备选范围里！除了他，你再挑个别的。”

宁瑶夕转头看他，闻言露出疑惑的神情。

“明明说好了的。”她嘀咕着说，“而且李哥和我说，经纪人是帮我处理事情，我还以为能选一个自己想选的呢……我……”

“愿意。”

宁瑶夕：“我本来以为我……啊？”

她停下话头，意外地看向站在她对面的齐允。

“愿意当你的经纪人。”齐允重复了一遍，说，“选择权在你。但是只要你需要经纪人，我就愿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思思的手榴弹，西瓜味的晚风的地雷~?

? 119、番外：正当时02

从李浩然办公室出来的时候, 齐允回身关上办公室的门，难得露出一点稍显茫然的神情。作为一个多年公认的少年老成性格，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实在相当罕见。

陆兴安在不远处的工位上循声看过来, 见齐允在总经办门前愣了一会儿才回来, 站在自己的工位前, 默不作声地凝视自己的电脑和简易书架, 就这么又陷入了思索。热心肠陆哥关切地拍拍他的胳膊，靠近他一点，小声提醒。

“回神了齐允，快坐下，大家都开始暗地里看你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齐允被他拍得回过神来, 转头看他。

“在想搬工位用不用搬电脑。”他说，“张桐的办公室, 电脑是自己搬进去的吗？”

“你说那边的独立办公室？那当然配了电脑，电脑配置还和咱们用的这些破烂不一样，绝对不会开个剪辑软件都卡。”陆兴安肯定地说, 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今天这是怎么了, 上班时间研究这些没有用的。不像你啊小齐, 你不是一向讲究工作效率的吗？”

嗯。齐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他的话：“确实不应该再耽误时间了, 要尽快搬。谢谢陆哥提醒, 有空请你吃饭。”

搬什么？陆兴安压根没理解他的话，只看见他随即就弯下腰, 将U盘插到电脑上开始拷资料, 趁着资料传输的功夫收拾了桌上的文件, 清空简易书架，将自己的水杯和一沓纸张垒在一起，资料传输完毕后拔出U盘，就这么端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站起身，离开工位，走向不远处的独立办公室。

华盛的办公区和大多数写字楼一样，工位基本集中在露天的公共区域里，有隔断的独立办公室不多，专属于领导和工作举足轻重的能人。

张桐作为公司里最大牌的经纪人，当然有独占一间办公室的待遇。然而齐允现在竟然一言不发地拿着自己的东西挤了进去，陆兴安和其他所有注视着这一幕的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正是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看到齐允把东西放进去后又出来，再次进了总经办，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他走出来，宁瑶夕跟在他身后，像条万众瞩目的漂亮小尾巴。

盯着两人，看到他们一起进了独立办公室的众人：“……？！”

宁瑶夕选了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当经纪人？！不会吧？！

虽然难以置信，不过事实显然就是这样。齐允回身将门关上，阻绝了外界震惊的视线和嗡鸣的议论声，回身看向跟着他进来的宁瑶夕，沉默了一下，这一刻罕见地感到困惑。

在今天来上班时，他对于自己的职业规划是，看看这一行有没有什么一夜暴富快速赚钱的机会，要是比本专业更有希望，他就潜下心深耕几年，为自己的买房落脚梦添砖加瓦。

结果现在突然之间就超额完成了任务，他被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头，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这么幸运的时候，让他感到强烈的不习惯，也颇有些无所适从。

……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来着。

宁瑶夕坐在办公室里的待客沙发上，仿佛也很新鲜地四处张望，很快视线定格，盯住了角落里发财树的叶片，目露思索。

“怎么好像叶片有点打蔫了……”她得出结论，表示担忧，“怎么办，它需要浇水还是需要晒太阳？”

齐允也看了一眼角落里高大的绿植：“水浇少了，不重要。”

这办公室以前都没有人待过，能想起来专门进屋浇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到老板前面干活才有意义，私下辛苦耕耘完全没这个必要。

哦。宁瑶夕的头继续摆动，在房间里到处观察：“办公室里东西好少，书架上的书都是什么，我看看……”

呃，全都是只有封面的空壳。宁瑶夕将精装空壳放回去，目光落在他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的家当中，点了点头，评价：“你的东西好少，好像也根本用不到书架，不要紧。”

“我也是刚来实习没多久，加入公司的时间不比你早多少。”齐允说，“东西还不多，以后可能会不一样，刚和公司签完正式的劳务合同，托你的福，我提前转正了。”

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很突然，但他既然决定抓住这个机会，那签正式的合同就是难免的事。齐允一方面本能地思考，第一份交五险一金的工作落在小公司，不太利于个人求职简历的展示，另一方面又理性地告知自己，他都来当经纪人了，还管什么履历专业与否的事。

“恭喜！！”宁瑶夕捧场地给他大力鼓掌，眼睛弯弯地问，“这算不算是事业腾飞的开始？要庆祝一下吗？我拍电影红了之后也请全班同学吃饭了。”

齐允：“……”

事业这个词，和同学放在一起，多少有点违和。齐允顿了顿，才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说：“也行，算是新同事的第一次聚餐，公司还要给你配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今天能到位的就都去，算作我们这个团队的团建。”

“没必要吧，多费钱啊？”宁瑶夕本能地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没转变过来，“哦，不对，我现在好像还有点红……那可以吃大闸蟹吗？会不会太贵了。”

“没关系。”齐允摇摇头，神色如常地说，“我研究过公司规定，每个团队有单独的活动经费，够团建的费用，我等下就去申领经费。”

是公司出钱就放心了。宁瑶夕踏实地舒了口气，笑了起来。

他们在笑声中互相对视几秒，下一个话题还没找出来，房间里溢满了尴尬的气氛，叫人不知该如何排解。齐允在心中莫名地想，这场景可能和两个无话可说的相亲对象初次见面也差不多，又或者英语角里张不开口的其他系同学，无话可说的沉默是此刻的主基调，尴尬能从每一个毛孔中向外渗透出来。

跟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想什么呢。齐允及时住脑，在词穷中勉强找了个话题：“……你喝水吗？我去接。”

宁瑶夕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他这么不自在，对他的尬聊也很捧场，笑着点头：“好呀，是去外面的饮水机接水吗？辛苦啦。”

没事。齐允于是终于得以从办公室里出去，在外间同事们探照灯一般的视线中下了楼，去到附近的商店里买新杯子。公司里只有一次性纸杯，招待客人够用，但这个公司，这间办公室，总不应该将宁瑶夕当做客人来看。

他花了一点时间将杯子带回来，给宁瑶夕接满水后带进去。一并带进去的还有又去找了趟李浩然，从他那里拿到的这段时间联系宁瑶夕的资源对接资料。

宁瑶夕现在正是在网络上热度斐然的时候。她那部电影正在上映，票房远超各方预期，但她本人靠着极富冲击性的美貌镜头一夜爆红，这部成本不高、各处都平平无奇的电影，能有现在这样的票房，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都是靠着宁瑶夕这个配角的出圈。这个行业的大红没人能预测，完全是看命的事情，很显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宁瑶夕就是有这种命的幸运儿。

但越是被上天赠与了幸运之后，就越是要珍惜。不然上天将馈赠收回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齐允从来不是个乐观主义者，很清楚这种红有多悬浮，他作为经纪人，需要做到的就是真正将这种幸运留住，也不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到底会不会懂。

实在是太小了。二十岁的齐允看着眼前十五岁的小姑娘，感到一种不知道能不能和她话的踟蹰，在心里组织着说辞。

宁瑶夕抬手接过杯子，眼睛转了转，好奇地看了眼自己得到的新杯子，又朝办公桌上齐允的杯子看了一眼。

齐允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