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1)

那个三番两次出现的梦境让钟连荆彻底慌了神,他终于从美梦中惊醒,在半年和俞天的相处中,已经让他沉醉太久,差点忘了,这些时光都是偷来的。

梦中那个胸口淌血的人儿,总算是给他敲响了警钟真的?假的?真真假假,谁又知道!

钟连荆缓缓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不知名的人:“喂,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让我留在这里陪阿天过完此生,我用以后所有轮回里的魂飞魄散给你换行不?就要这一世,随你怎么样,只要能让我留下来,怎么样都好……只要留下。”

他模糊的措辞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但在这混乱的话语中,钟连荆竟是感到了一丝真实是了,若是能乞求各路神明,那他大概就能永远的留在这里了吧!

待到俞天收拾完毕出来后,钟连荆已经收拾好了所有表情,仅从表面看去,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

俞天只当之前他的那个梦又是借机发挥想提某些羞耻的「惩罚」,自然死活不肯再提,甚至只有钟连荆一和他对视,就立刻将目光转走。

钟连荆在后偷笑,嘻嘻哈哈地跟着人,将以往的距离更缩短了一步,几乎是步步跟在俞天身后了。

而在下楼后他们才知道,钟父钟母竟然又在一大早出门了,还特意叮嘱了帮佣告诉两个孩子,他们有事出门不用找,做完事情自然会回来。

既然如此,钟连荆索性告诉家里人,他和俞天中午也不会回来了,只用准备晚饭就好。

在某种程度上,在新年第二天,老宅中竟然奇迹般地变成了正常时日里冷冷清清的样子。

这一天中,钟连荆的行程工作和昨天里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总感觉很多打给媒体负责人的请求都被答应得快了许多。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钟父和钟母已经挨个拜访了很多人,满车厢的新年贺礼已经全部消失殆尽,钟母揉了揉嘴角,坐在副驾驶上感叹了一句:“我天,我都多久没这样笑一天了!”

心疼爱妻的钟父当仁不让安慰起来:“瑾瑶辛苦了,回去后我给你煲汤,等把连荆的破事都解决完,我们去里昂好不好,在那边休息旅行一阵子,我听说小天正在准备一个什么甜品比赛,决赛就在里昂,没准儿到时候还能遇见他呢!”

二十几年的老夫老妻,钟父对钟母的心思可谓是抓得准准的,这一提到出去度假的地方,还能和俞天扯上关系。顿时来了精神,就连之前挨家挨户笑脸求人的疲惫都消了。

钟母赶紧侧过半边身子,兴高采烈地比划道:“诶真的吗?那感情好啊!那等这段时间麻烦过去了,就去里昂呆几个月……不过我可跟你说,就那个引导媒体流向的人,找出来一定要好好教训,敢惹到钟家,胆肥的他……”

望向钟母飞扬起来的神情,钟父总算安了一点心,没有提醒她坐好注意安全,而是自己将车子驶入慢车道,缓缓将车速降下来……

与此同时,俞天得到钟连荆的许可,自行去了茶水间找些吃食,将各色茶点水果拿了一部分,正打算离开,谁知刚一出门,正巧碰到了堵上门来的两个人……

俞天脚下一顿,慢慢地后退一步。

茶水间设在转弯的角落里,如果不是有人特意过来,在其他地方一般都是看不见这边情形的。

至于找上来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差不多的长相,差不多的讥讽嘲笑。

“你们来做什么?”俞天面无表情,十分镇定的面对着……昨日起爆发在大众面前的那对双胞胎,他那所谓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张月抱肩站在门前,从头到尾上上下下地将俞天打量了一遍,终于开口:“啧啧,我还当是什么人呢,果然和昨天闹上门的那个臭保姆长得一样,你说你长成这副尊容,是怎么勾引到钟总的呢?”

“你这不是废话嘛,肯定是床上功夫好了!不过好又怎么样,勾引到了钟总又怎么样,早晚不还是被玩弄完丢弃的货色!”张磊和胞姐一唱一和着,尽情对俞天展开了嘲讽。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脑子!钟总是小气的人吗?他跟着钟总这么段时间,还不知道能捞多少好处呢,被玩儿了又怎么样。对他这样的穷鬼来说,还不是赚大发了!”张月道。

“喂我说,就你妈那种人,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早晚也要被抛弃,趁着钟总还没烦了你,给我们牵个线怎么样,日后绝不会亏了你!”几句话之后,张磊提前按捺不住,道出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俞天一言不发地等他们说完,心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却不是对待嘲讽的,而是“你们说,我母亲怎么了?”

二人想象中俞天会有的羞愤没有看见,想要的答案也没得到。反而是这样一个不冷不淡的答案,联想到他们废了大工夫到这一层来,又蹲守了大半个上午才逮到人,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张月气恼地上前一步:“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是问你愿不愿意给我们跟钟总牵个线,提你那死鬼妈干什么!”

“我母亲……”俞天一句话未说完,一道声音直接插了进来。

“是谁要跟我牵线?”

第98章:打脸啪啪啪&东窗事发

第99章:第三次冲突之廉耻&你,要我走?&求你先走吧……

俞天脑中「轰」得一声炸开了,在曾经的曾经,他有千百次想象过母亲得知他和少爷关系后的表现,想过被责骂,想到被暴打,想过各种各样习以为常的苛责。但从没有想过,他的母亲...会想不要他了?

“母亲...”俞天声线颤抖,眼眶刷得红了。

“闭嘴闭嘴闭嘴!别喊我!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俞美丽竭尽全力地嘶喊着,脚下一直踉跄。

这一幕看得俞天心惊胆战,在俞美丽扶上电线杆的那一刻,实在忍不住挣脱开钟连荆一直牵制着他的手,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在前侧方一把扶住了俞母:“母亲小心...”

谁能想到在下一刻,俞天的双手还没待扶稳,俞美丽猛地向前扑去一下子将他推开。

钟连荆在一边瞳孔一缩“啪!”清脆的巴掌声将整个场面变得雅雀无声。

“...”俞天站稳,头却被打得偏向一处,只消片刻,脸上的红印子就完全起来了。

俞天只觉得脸上一阵麻木,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耳中一直是嗡鸣,嘴中冒出丝丝甜腥。

这一下太突然,太狠了,不仅是俞天在原处偏着头不知所措,就是钟连荆都愣在了原处。

打一开始,从俞美丽出现的那一刻,钟连荆就是不赞成俞天过去的,他对俞母太了解了,在这样的劲爆场面下,她想得绝对不是理解询问,而是问也不问的动手,对象更是注定了的俞天。

但看着对方深受打击的样子,他不免想起当初和父母出柜阿天时的记忆,俞母也是一个母亲,他尽量的推己及人,这才在俞天挣出去时没有将人强行拉回来。

可是,事实正如他一开始所料,俞母对上儿子的态度在原本的不友好上面,夹杂了无限的厌恶,甚至可以说是厌恨,在两人相接触的第一时间,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声大入耳,凿人心痕。

“俞婶...”钟连荆张张嘴,不想再挑战俞母本就脆弱的神经。哪怕心中再是心如刀绞,也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那边挪动,“对不起,但这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们能跟您好好解释的,别打阿天呀!”

俞美丽蓦然听到呼唤,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眼神茫然,一动不动的看着钟连荆走过来,耳边回荡着钟连荆的细语。

她的不远处正是俞天,俞美丽身形矮小,面上带有着劳动人命普遍的苍红,面皮更是稍显苍老,在她的茫然之下,缩手缩脚的她轻微佝偻着腰背,显得是那么可怜无助。

俞天已经慢慢转过头,他的视线要稍向下偏才能看到母亲,几相映衬,他的心口蓦然刺痛,母亲...他在心中道出称呼,不知怎么的,只想在这个气氛紧张的时刻,上前抱抱那个忙碌一生的女人。

但同时,俞天深知,莫说是上前抱抱母亲,怕是他稍微有一点动作,都能引来对方的暴怒吧!

俞天想笑,实际上他也真的笑出来了,嘴角一点点的上扬,牵动到了手上的神经,脸上到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