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脑洞下6竹君,你是想在这里被我干开身子,还是冷眼看着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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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意惯了,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在凤族领土内,没有什么是我凤九得不到的。
只需对这件物什稍表兴致,连开口都不必,极宠我爱我的母后,就会在天黑前叫身边服侍的仆人将这件东西赠予我。
族中长老见了也不制止,于殿内捋着花白胡须,大声笑道,“殿下,凤族宝库内应有尽有这些哪里算得上什么?还请您尽管开口,没有什么是我们凤族殿下要不得的。”
说此话时,他们神采奕奕,雪白眉目充斥着自得傲气。曾侍奉过先皇的年老长者,头顶白鬓苍苍,即使身量小如侏儒,也骄傲在殿中挺直脊梁。
“长老们说的是”母后拨弄着发上金钗,朝我弯起一对凤眸。插在她头上,千金难求的精致发钗,不如绘画金色凤凰的指甲美丽,璀璨到令人眩目。她接着道,“这世上没人配得上我的阿九凤族以外的人,都惯会用甜言蜜语哄骗不谙世事的傻子。”
“凤凰一生只动一次心,阿九,以后万不可因受他人随意施舍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被骗走身心。”
族中众人未免对我太过放心,一点也不怕我在极度骄奢淫逸的氛围中长歪,长成个人人厌弃的歪瓜裂枣。
他们日日这般说着,恨不得将所有宝物都送上我的住宅,我竟也在日复一日的谄媚吹捧中当了真。
如他们所言,凤九无错。
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若真有,强求就是。
因此我在爱这条道路上执迷不悟,狠到撞上南墙,撞得个头破血流、鲜血淋漓,差点枉送性命,也依旧不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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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竹君之间每一次的肌肤之亲,床笫缠绵,都离不开我的强求。
那日竹君绝情至极,开口叫我自行离去,周围众人好整以暇,似是料到这一幕,纷纷换了姿势看我笑话。
与我相看两厌的沉瑟,也不知是否吃错了药,竟失神松开掌心握紧的纸扇。
他向来珍惜的折扇落了地,在地上滚了一圈灰,才恍然惊醒。只是沉瑟这人怪得很,既不弯腰去捡他的折扇,也不同他人一道笑我在竹君心里失了位。他转头沉沉望向我,用那双漆黑不见星光的眼,见证我是如何放下尊严跪在冰冷地面,哀声哭求着,让竹君收回之前的话。
他们终是在我面前扬眉吐气一番,见我这条被主人厌弃的丧家之犬,是如何毫无尊严地被撵出府邸。
我不愿再叫那些贱人看我笑话,将我当作他们的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装作心灰意冷离去。我知竹君近期要入秘境修行,不知为何,他身边竟然空无一人。天赐良机,找到机会的我,化作凡鸟偷偷跟在竹君身后,同他一道进了秘境。
我想离竹君近些,作为一只不被他厌弃的鸟。
见不到竹君的时日太过难熬,睁眼是他,闭眼是他。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就连一分一秒的短暂别离,都叫我难以忍受。
识海内神魂抽痛,我愿成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只凡鸟,睁着懵懂的眼,缩在竹君掌心叽喳叫唤。柔软稚嫩的羽,没有一丝杀伤力。
我想,没有神智最好,这样就不会伤到竹君,也不会在争执中令他难做。
像只平凡的鸟,在见到竹君的第一眼,就心生欢喜。我想被他豢养,于是张开双翼,从枝头飞跃到他身旁。
我在竹君肩头左蹦右跳,踩皱他穿着的光滑锦缎,将他认作此生唯一的主。我会用这条身为宠物的再普通不过的贱命,去守护我心爱的竹君。
或许是螳臂当车,在危机来临时,这副躯体瞬间被滚落巨石砸成皮影般的细薄皮壳,还未来得及胀裂,就被碾成纸样扁平。五脏六腑从口舌耳鼻飞溅而出,温热碎屑挂在末梢,死去腐烂在无人知晓的腥臭土地。
我所求不多,只想再见一见竹君挂在唇角的笑。他不会知道,那抹他假装的,习以为常的浅淡微笑,每次都能让我怦然心动。
我想等到山间冰雪消融,融为叮叮淙淙的澄澈溪流,带来春日来临的消息。我畅想着有这样一个春意盎然的园林,竹君走在其中,一手捧着我的小小身体。我想他用指尖亲昵触碰我的脸,我想他缱绻开口呼唤我的名,细心帮我梳理被风吹乱的绒白羽翼。
我不想走,不想离开竹君。可即便我在幻想中快要癫狂,现实懦弱的我,永远无法采取行动。胆小的凤九只会踟躇徘徊原地,不敢真正靠近对方。
我害怕竹君那双冰冷无情的眼,恐惧即将到来的,宣判我死刑的黑白状词。
自脸颊滑过的冷汗,将发梢尾端粘成一绺。在种种可能猜想下,这颗凤凰心抽痛至极。
我想,即使明知这把插在心头的刀属于竹君,他恨我厌我,恨不得开口叫我我去死。如若真到那天,我也只会为他同我交谈而喜至极。
假如伤我能让竹君减轻怨恨,那么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无需我点头同意。是我无可救药,愧对母后教导,只想着对爱的人奉上一颗真心,将肉身赠予对方,供他凌迟虐待以泄愤懑。
如果可以,我愿笑着握紧竹君的手,同他十指相扣。从心脏涌出的粘腻血液沾染指间,凝固成无法将我们分离的坚固血墙,墙上篆刻着我爱竹君的种种凭证。
我亦想低头欣赏这双修长白皙的手,我想知道他的指尖,是否被凤凰血浸染出艳丽丹蔻。
若是这些都还不够,他还可以将没入我胸膛的刀刃旋转一圈。刀柄在我的心头翩翩起舞,但我不会抵抗,只会笑着拥住他,让他将伤我的刀刃插的更深直到在这颗心的表面刻下无法磨灭的伤痕,直到在一次次垂死挣扎的跳动中,把这颗凤凰心绞成血腥烂肉。
竹君我这样做,能求得你的原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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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君察觉到我的视线突然转头,我被吓得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惊叫,连飞也忘了,扑扇翅膀一头扎进枝头团簇的花叶中。顶部枝丫微微晃动,化形后的鸟爪没有凤凰本体的爪刃强劲有力,即使我用力蜷曲了爪,也只在褐色枝干上划出极浅的一道痕迹。
我哪里像鸟,分明就是只被人厌弃,只会在腥臭水沟东躲西藏的脏老鼠。
竹君,竹君。
透过层叠掩映的狭长叶片,我看到竹君向我走来,一步又一步,一对翠绿眼眸没有丝毫波澜。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因为竹君走到我藏身的这棵树旁。他似乎极轻极快笑了一声,只是那声音被恰巧到来的风撕卷成碎片,还未送达我耳中,就跌坠在泥泞土壤中。
不期而遇的风,打散我心头短暂升起的侥幸。
竹君目不斜视,越过这棵树向前。他不曾有片刻停留,身后青丝晃荡,收拢发丝的碧绿玉坠,在阳光下不慎晃了我的眼。
成色极佳的极品碧玉,被工匠雕刻成一对环形缠绕的阴阳鱼这是龙凌送给竹君的生辰礼。
竹君,竹君。
我从后方探出头,眼眸中央倒映着竹君快要消失的清浅背影,忍无可忍下,从喉咙里发出幼鸟受伤的烈烈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