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佘公公见状直起身形,正色道:“殿下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奇宝无功难受?”

陆延疑惑:“怎么讲?”

佘公公从袖中?取出一枚锦盒,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放着半颗剔透犹如红宝石的丹药,赫然是血蟾丸:“陛下说了,此物若赐予殿下也不是不行,只是殿下需应允一件事,事成之后,另外?半颗丹药自然奉上。”

陆延心?中?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佘公公俯身靠近陆延耳畔,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陆延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堪称精彩纷呈。

美人

陆延趁着夜色离开了皇宫, 他回到王府时,除了满身风雪,另外还有怀里捂得温热的半颗血蟾丸, 他连伞也顾不上打,一下?马就快步朝着商君年所住的偏殿而去,想尽快把丹药给对?方服下?。

鹤公公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形迹好?似鬼魅,脚步落在雪地里痕迹清浅:“王爷, 您莫急, 商公子跑不了的。”

陆延闻言脚步倏地顿住,回头看向他,语气不善:“本王是着急怕他跑了吗?”

他着急的明明另有其事!

鹤公公笑了笑,他是一个面?相过于阴沉的人?, 其实不适合做这种表情, 看起来?像不怀好?意:“殿下?还在为了今天答应陛下?的事烦恼?”

陆延想起今天答应帝君的事, 不由得神情凝重:“龙泉司都没办成的事,偏偏交给了本王,父皇分明是故意刁难。”

他语罢拿出怀里捂得温热的锦盒,在手中轻抛两下?, 自言自语道:“国相大人?啊国相大人?,你?这次如果不以身相许, 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陆延语罢掀开挡风的门帘, 快步走了进去, 然而扫视一圈却见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炭火炉还在燃着, 下?意识看向旁边行礼的婢女:“人?呢?”

婢女神色惊惶跪地,吞吞吐吐道:“回王爷, 商公子……商公子去了地牢。”

陆延皱眉:“地牢?”

坊间都传言,风陵王府的地牢比阎罗殿还要?可怕三分,能从里面?出来?的只有?死人?。陆延入宫前虽然对?府中人?吩咐,以后商君年可以随意行走,相当于半个主子,但对?方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了地牢。

阖宫家?宴已过,这约摸是今年冬季的最后一场雪了。陆延踏过一地莹白?的雪路,在鹤公公的陪同下?再?次步入了那间漆黑阴森的地牢,伤口腐烂的臭气和血腥气一个劲往脑子里钻,熏得人?喘不过气。

时不时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从暗处传来?,悲凉凄惨,在偌大的地牢里回荡不休,好?似鬼蜮。

陆延放轻脚步走到关押刺客的地方,恰好?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拐角走出。那人?穿的单薄,唯独肩上披了件狐狸毛披风,泼墨似的长发挽起,以青玉冠相束,愈发显得眉目清冷,恍如谪仙。

不是商君年是谁。

可他手中握着一柄沾了血的匕首,垂眸用白?帕缓慢擦拭,刀刃上还带着零星皮肉,又无端让人?觉得胆寒可怖,从谪仙一瞬间变成了索命阎罗。

陆延见状一愣,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大美人?,你?怎么来?这儿了?”

鹤公公暗自挑眉,心想殿下?这是瞎了眼了还是瞎了眼了,商君年身上的血腥气那么重,他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美人?虽美,也得顾及小命不是。

哎呦,罪过罪过,他一个当奴才的怎么能议论主子。

鹤公公暗自拍了拍嘴,连忙跟了上去。

商君年听见陆延的声音,动作微不可察一顿,但他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不紧不慢用帕子将刀刃裹住,这才问道:“殿下?不是入宫了么,怎么过来?了?”

陆延走上前替他将有?些散落的披风系紧,好?像没看见那把刀似的:“本王去房中找你?,伺候的婢女说你?来?了这儿,地牢寒气深重,你?伤又没好?,怎么能待在这里。”

他语罢牵住商君年冰冷的右手,想带对?方出去,谁料拉了两下?却没拉动。

商君年垂眸看向他的手:“殿下?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陆延的好?奇心倒也没那么重,他闻言回头看向商君年,侧脸在地牢阴影中更显深邃,那一双眼睛总含着与这阴暗之地不符的潺潺春水,笑如弯月,更显风流:“国相大人?,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本王不会?怀疑你?。”

他语罢握紧商君年冰凉的手,以掌心温度去暖他:“只是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少来?为妙。”

他待商君年实在太好?,若为君臣,给足了信任,若为鸳侣,关怀备至,冷铁铸成的心肠也要?被他给捂热了。

商君年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尾微微上挑,轻描淡写?吐出了一句话:“我?方才杀了人?。”

陆延一愣:“是那些刺客?”

商君年颔首,算是默认。

陆延笑了一下?:“杀了便杀了,一群刺客而已,他们既想着来?要?本王的命,也该做好?失手被擒的准备,说到底都只是自己选的路罢了,你?爱杀几个就杀几个,只是让侍卫去做便好?,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他语罢顺势从商君年手中抽走匕首递给鹤公公拿着,而商君年不知?是不是被他哄得舒心,神色稍缓,也并未见生?气:“骗你?的,那些刺客没死。”

陆延眨巴眨巴眼睛,竟显得有?些单纯:“那你?方才怎么和本王说杀了人??”

自然是为了试试陆延的态度。

商君年偏头移开视线:“哄殿下?玩儿的罢了,那些刺客的嘴已经撬开,交代出了其余人?的藏身地点,就藏在姑胥王府中。”

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却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陆延更好?奇另外一件事:“你?用了什么法子撬开他们的嘴巴?”

听鹤公公说,那些刺客已经把地牢里流水的刑具都受了个遍,偏偏没一个人?肯张嘴,十足十的硬骨头,原本都打算交到宫里给帝君处置了,没想到居然被商君年给审问出来?了。

商君年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垂眸摩挲着袖口不小心溅上的血痕,淡淡开口:“天玑宫中,以机关术为重,其门内人?最要?紧的就是一双手,我?先?剔了为首师兄的手筋,他不说,我?便当着他的面?剔其师弟手筋,隔一炷香废一根指头。”

“世上没有?撬不开的嘴,他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却会?在意别人?的性命,我?说要?剔他小师妹手筋时,他终于受不住刑吐了话出来?。”

鹤公公闻言目光暗露惊讶,不动声色快步走到后面?瞥了眼,只见里面?的笼子躺着三具半死不活的尸体,十指手筋俱剔了出来?,皮肉外绽,挖得连骨头都能看见,真是又狠又利落。

鹤公公心中一沉,这商君年当真是个狠角色,万一他潜伏在殿下?身边图谋不轨,那可真是引狼入室。

鹤公公站在暗处,对?陆延不着痕迹点头,表示商君年森*晚*整*理说的都是真的,随即又摇了摇头,表示场面?太过血腥,不用进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