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子出题一样让他在宴会上挑唆起一场事端,说是要看看兄弟几个的态度,然后还要他想一想怎么留给大家一个深刻的印象,顺便再给一记下马威。
“做人,当然是要做好人。但做事的时候,好人却不一定好使。没必要把自己束缚在无用的虚名里,除非你想随便让人拿捏。恩威并施,恩才叫恩,否则那就是理所当然,你应该给的。没人惦记你的好,自然也没人觉得你是好人。”这是许老头的原话。
莫琪然为此认认真真琢磨了一晚上,定下这个菜单的同时,竟然再次想起了方程鹏。
那家伙也是好几副面孔轮换着用,让他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所以才不知不觉动了感情!
第101章2-15. 侄子和继子(上)
晚饭快要吃完时,管家查尔曼走过来对许兆清和莫琪然说醒狮队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再等十五分钟吧,”莫琪然看看巨大的玻璃窗外,然后对许兆清说道:“外头有风,我去给你拿件外套,你穿暖和了再去院子里看舞狮。”
许兆清微笑着侧过头亲吻他的脸颊,顺势耳语说道:“不用急着回来,好好观察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晚上讲给我听。”
莫琪然则文不对题地笑闹揶揄道:“你好讨厌,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哪有当着别人面勾我的~”
坐在一旁的许少睿和许少礼兄弟俩没听清自己亲爹的话,反倒让莫琪然的回答弄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许少礼像是彻底受不了了似的扔下筷子起身要走,他大哥立刻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别乱来!亲戚们都在,你无论如何不能提前离开!”
许少礼暗自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应道:“你别一惊一乍的,我上厕所也算乱来吗?”说完,他甩开许少睿的手,转身走出宴客厅。
另一张餐桌上坐着的许少新看见了,也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离席,只不过这人去得不是厕所方向,而是来到靠近楼梯的小厅里假模假式地打起了电话。
莫琪然抱着羊绒外套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刚好看到这个打电话的年轻男子,于是借着经过楼梯转弯的瞬间扫了一眼。
他知道那人叫许少新,也知道许少新和许兆清是什么亲戚关系。实际上,整个大厅里的人,他都在许兆清给出的资料上看到过,并且全都记住了。可也仅此而已,因为许老头说他不应该有先入为主的偏见,所以资料上只有照片和基本信息。
这个许少新有着许家男性的典型特点,个高腿长,浓眉长眼,只是下巴和嘴唇长得不如许兆清那两个儿子,尤其是下巴上那颗痣,颇有些突兀。
莫琪然没打算和许少新现在就近距离接触,于是假装没发现小厅里有人,想要径直走开,谁知许少新却忽然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不行,我这是家庭聚会,肯定走不开。再重要的事都得往后排,我不能扫了我未来大伯母的面子……”
莫琪然不得不转过头看过去,对方倒是像刚刚发现他一样,表情稍有些错愕,然后急急忙忙挂上电话,礼貌地笑着打招呼。
“大伯母好。”
“你好。”
“一会儿是要去院子里看舞狮吗?”
“是的。”
“这是给大伯父拿的外套?”
“对。”
“外头确实有点凉,你也应该穿件外套再出去。”
“多谢提醒。”
“正好我打完电话了,我和你一起回宴客厅去。”许少新站起身。
莫琪然却摇摇头,“我先不回去了。多亏你的提醒,我要去再给自己拿件外套。”说完,微微一笑又转身上楼。
许少新看着少年离去,脸上原本带着的无害笑意也渐渐褪去,接着不屑地撇撇嘴,单手揣兜,十分潇洒地走回大厅。
走廊另一头的许少礼刚好听到这一段对话,眉眼中满是愠怒。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许少新,却能看清那个一身红衣的18岁少年。少年转身离去前的一抹浅笑在他眼里毫不单纯,反而像罂粟花球茎里滴出的液体一般勾动欲望。
等许少礼进入大厅,走廊和楼梯附近也没有佣人经过,他就大步追到楼上,直奔父亲的卧室。
第102章2-16. 侄子与继子(下)
莫琪然这时正挽着两件外套从卧室里出来,刚好在门口与许少礼迎面撞上。他及时停住脚步,微微向后避让,谁知对方却步步紧逼直接将他按到了墙上。
许少礼抬腿踢上房门,双眼微眯,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还没跟我爸结婚,就敢在我家里勾三搭四?”
莫琪然微愣,然后勾唇轻笑,“你这是怕我去勾三搭四,还是怕我不去勾三搭四?”
这下轮到许少礼愣住了。他一共只见了莫琪然两面,而且还都十分短暂,所以只觉得这小男孩极其漂亮且又十分会卖弄风骚讨好他爸,所以把莫琪然跟家中某些长辈喜欢的明星或者模特画上了等号,完全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仿佛带了脑子。
他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懊悔不应该拿其他长辈的所作所为揣测自己父亲的喜好。
其实,这也不能全都怪他。他爸似乎从二十几岁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其他情史,不,根据叔叔伯伯们的说法,他爸连婚前应该也没有跟谁走得特别近。而婚后,父亲和母亲也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状态,从没有像对待这小男孩一样搂搂抱抱耳鬓厮磨。
毫无历史数据作为参考,必然推断不出准确的结果。许少礼发觉自己根本不清楚父亲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收回撑在墙上的手,准备立刻下楼,另外找时间再重新对男孩进行评估。可男孩去反手拉住他的衣袖,然后就亲了过来。
双唇相触,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拨开久远的记忆,让他莫名感到熟悉和怀念。
好像许多许多年前,他曾经在母亲身上闻到过同样的气味。那时,他还只有楼梯围栏那么高,怀着弟弟的母亲会在他去上学之前笑着给他一个轻柔的亲吻,就像现在一样……
不!不一样!
只是短暂的恍惚,一个小小的舌尖已然探入他口中。许少礼狠狠推开男孩,暴怒喝道:“你怎么敢!”
“你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把我摁到墙上,还特意关上了门,难道不是这个意思?”男孩依旧在笑,“就算你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行为也已经足够引人遐想。如果你去跟老头子告状,那也是你先做了逾越规矩的事。我大不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许家的脸面还能不能要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许少礼瞬间被激怒,抬手一个巴掌就要抽过去,然后猛地想到如果打到这男孩的脸,结果恐怕只会更糟,于是急急转力,扯住男孩身上那件艳丽夺目的衣服,重重将人甩了出去。
他其实已经收住了力道,但许家的男丁或多或少都学过格斗术,而那少年又刚刚成年,完全不是对手。一扯一甩之间,男孩撞到沉重的实木柜子,然后倒在地上。
因为柜子发出的闷响惊动了佣人,门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进去!躲到衣帽间里去!”男孩忍痛压低声音催促。
许少礼立刻快步转入右手边的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