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就不说了,心眼儿也是实在是有些坏。定北王妃有孕,跟你一个皇子有什么关系?难道定北王一个异姓王的儿子能碍着他什么不成?据福宝儿说,二皇子只是想叫三皇子从此以后跟定北王一脉因为这个孩子决裂。三皇子不好过了,二皇子心里就高兴些。圣人心里就更生气了但凡是为着利益动的手,二皇子还算得上一个有野心的人。可纯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那当真是又蠢又坏了。
好歹这福宝儿没傻到听他那蠢货主子的瞎话,没去动手。奕儿护着他媳妇儿跟护着眼珠子似的,当真要叫这蠢货得了手,奕儿不得提着刀就进宫来了?到那时,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亲儿子,他可真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去,去把那个不争气的孽障叫来!”圣人连二皇子的名字都懒得叫了,这么又蠢又坏的东西,他都觉得把二皇子生出来,是他愧对了先祖,生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来!
二皇子先前还想着父皇叫他所为何事,可一进殿,见着这个阵仗,他什么都明白了。走过去就对着福宝儿踹了一脚,把福宝儿踹倒在地上,指着他吼道:“你这狗奴才,竟敢背叛我!”
得了,这下问也不消问了,圣人和贵妃难得的心里想得一样,二皇子这就叫不打自招。
“行了,你冲奴才撒什么气?难不成那话不是你说的?事儿不是你做的?他说的不是实话?当着朕的面,还轮不着你来耍威风!”圣人猛地一拍桌子说道。
二皇子这会儿倒是跪得麻利:“求父皇恕罪,儿臣一时糊涂。”
事儿已经被捅出来了,他再如何狡辩也是做了无用功。
圣人也懒得跟他废话:“二皇子齐珏,不孝不悌,上不知孝敬君父,下不知友爱兄弟,杖责四十,责令其在皇陵为先帝守孝,以儆效尤。”
到底还是亲儿子,圣人没把谋害兄弟,谋害王妃的罪名扣在他头上,而是另外换了个罪名。可这责罚不能说不重了。圣人只说守陵,可没说什么时候才能叫二皇子回来。那守陵一月是守陵,守陵一年是守陵,守陵十年也是守陵。圣人不叫他回来,他就一直不能回来。
“明昭仪岁数也大了,这些年她带着孩子,也是辛苦。如今二皇子也大了,很不用她再辛劳了。这二皇子还是划归罪妃瑜昭仪名下吧。明昭仪升明妃。”圣人觉得这儿子也没必要给他换个母妃了,明妃身世清白,资历又深,为人善良敦厚,所以才特地给二皇子做养母。可二皇子自己不愿意接受明妃,明妃为他操心也只是视而不见,想来从前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明妃也是受了这蠢儿子不少气。给个妃位,也当是补偿了。
二皇子忽然就换了生母,自己把自己作到那皇陵去守陵,还被杖责四十,一看就是惹了圣人生气。按理说明妃这个养母定然有管教不严之责,可明妃不仅没事儿,反倒还升了位分。
明白的人都知道,这位二皇子算是废了。眼看着皇长子都入朝参政了,二皇子却被踢到皇陵去守陵去了,而且连个时限也没有,一看便是圣人极不喜欢这个二儿子了。别说二皇子有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了,就是如今还不能不能回京城,那都是个未知数呢。
三皇子是真的生气。是,他也一直不喜欢二皇子,若不是二皇子的母妃动手,他娘怀妹妹的时候怎么会受那番罪?他都尚且没对二皇子出手,就是想着瑜昭仪虽有过错,可二哥还是不知情的。可没想到这二哥竟然想谋害他姨妈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想借着自己的手让姨妈落胎。这真是把三皇子气得不行。
转头就花了银子给皇陵那头的管事:“二哥既然是替皇爷爷守陵的,他一片孝心,只怕是要为皇爷爷茹素祈福的,您可别辜负二哥的心意才是啊。”
那管事便是不接这银子,也乐意帮着风头正盛的三皇子踩一脚已经被圣人厌弃的二皇子,自然满口答应。
其实若是论三皇子自己的意思,他是想叫人把二皇子给狠狠收拾一顿,叫他也尝尝苦果。可二皇子亲娘没了,媳妇还没娶,又没上朝参政,连自己的产业都没有什么。
三皇子除了塞银子,叫他在皇陵那头多吃些苦,真还没什么可做的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产
三皇子还是觉得气不顺,自己是一直跟二哥不对付,可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姨妈可跟二哥没什么过节,就为着叫自己过得不好,二哥就要谋害姨妈肚子里的表弟表妹,这真是坏透顶了的。
可这二哥委实没什么软肋了,就是想迁怒也没法子迁怒,只好自己生着闷气,还跑去给姨父姨妈赔不是。
“姨妈,这事儿都怪我,我不知道二哥那心眼子这样小,早知道我就少,跟他呛几句嘴,也不会叫他记恨上姨妈来。亏得是那福宝儿胆子小,不敢真个儿去办,否则要是您出了点儿什么事。母妃不打断我的腿才怪呢。”虽然这事儿二皇子到底没能办成,可是三皇子心里还是后怕得很。姨妈的肚子可是已经很大了,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那很可能就是母子俱损。他不忍心一向疼爱自己的长辈因为自己而受苦,也不想因为此事叫姨妈心里不高兴。
琬月却笑着招招手,叫三皇子过来,说道:“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那是二皇子自个儿心思狭隘。这种人便是只能见着你过得不好,但凡是比他好的,他就不高兴,定要做点儿什么才好。你何必因为旁人的错处而责怪自己呢?”
三皇子很是亲近的依靠在姨妈的身旁,听见姨父在那头冷哼了一声说道:“齐珏那小子真是,他母妃生他是,只怕是把脑子给落在肚子里了,越大越是不着调。什么事儿都敢做,我看呐,还是吃苦吃少了。你看你四姨妈家那个侄儿,从前也是不着调的,如今倒也学会懂事了,在京郊军营也做了个伍长,提起来也至少不是个纨绔子弟了。要我说,你父皇就不该把他送去守陵,那儿能吃什么苦?就该扔到外头边境军营里去熬个两三年,保管回来见着大鱼大肉比见着了亲娘还亲,哪儿还有心思想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事啊?”
这话三皇子可不敢接,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妄言他父皇啊。
宁奕反正是不太高兴的,这份不高兴他就直接表现在了脸面上。
圣人见着他来找自己,既是头疼,又觉得果然这是奕儿会做的事情。
他晓得奕儿把奕儿媳妇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老二想要谋害奕儿媳妇,自己却只是把他送去了守陵,奕儿自然是不高兴的。奕儿与他自小就是在一处长大的兄弟,即使血缘上只是表兄弟,可在圣人看来,便是亲弟弟也不会比奕儿与他感情更好。
他把奕儿当做了亲弟弟,奕儿也把自己当做亲哥哥。但凡要是受了委屈,或是觉得自己处事不公平,奕儿可是直接敢闯养心殿找自己说理来的。圣人见着宁奕,既是觉得头疼,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这祖宗哄回去,又是觉得也只有奕儿才敢与自己这样赤诚相见,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皇兄,你家老二可是差点儿害死了我娘子和我孩子!我可不比你,我都二十好几了,才有第一个孩子,我娘子都已经七个多月了,若当真此时被你家老二得手了,你说,我家娘子还要不要活!”宁奕一进来就对着圣人假哭道,“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娘子,到了二十多岁才娶上媳妇,要是我家娘子真个儿出了什么事儿,我也就不活了,皇兄啊!”
圣人被他哭得脑仁儿疼:“行了行了,你快起来吧!堂堂定北王爷,得有个王爷的样子才是啊。现在这样子,像什么样儿!我不是收拾了老二了吗?我都叫他守陵去了,你放心,我不发话叫他回来,他不能回来。”
宁奕还是接着哭:“那可不行。这小子在宫里读书还有心思谋害我娘子。这都去守陵去了,整天没什么事儿做,不是正好琢磨如何害人么?他是因着瑞儿和我娘子去的,要是记恨上了瑞儿,记恨上了我娘子,那可怎么办?皇兄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娘子啊皇兄!”
圣人现在听他叫皇兄自己就觉得头疼。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子的,这辈子给他当哥哥!
“行了行了,我把他的下人都换了一遍,都是高德用亲自去挑的人,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这孩子,说实话,是长歪了的,年纪不大,心却已经坏了,偏偏脑子还不好使,害人也不会使个好法子。我这位子,便是老大老三都没了,我也不能交到他手上去。按理说他做的这事儿,哪怕没真的做成,若是旁人,我怎么也把人流放抄家了去。可他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亲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下不了这个手。索性就叫他在皇陵待着,如今给他皇祖父守陵,等朕没了,就叫他去给朕守陵去,一辈子也别回来。”圣人这话说的是他当真心里想的实话。二皇子走了,他就没打算叫二皇子回来。
他从前是没想好位子到底给老大还是老三。可老大虽然占了个长,为人却着实平庸,说难听点儿,就是个无能,耳根子软的孩子。或许真是德妃太聪明了,上天便给了她一个平庸的儿子,叫他们母子两个均衡均衡。老三虽年龄小些,可人却聪明,又懂进退,知礼仪。更难得的是,老三知道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加上老三如今母族的势力不可说是不强,圣人也难免更偏向老三几分。
若当真把位子给了老三,老三与他娘一样,一向与他外祖家亲近,尤其是定北王府。宁奕是圣人表弟,而他娘子又是贵妃亲妹子,亲上加亲,老三也与宁奕两口子更亲近。老三又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老二为着算计他,差点儿把他亲近的姨妈给害了,从前老二的母妃害了贵妃这事儿,老三就还记着仇,如今旧仇未消更添新恨。若真个儿把老二过几年就放回来,圣人还活着倒还好,等圣人两腿一蹬没了气儿,老三当真能叫老二日子好过不成?
索性就不叫老二回来,既是约束,也是保护。他不能回来,已是受了责罚,老三便是想收拾他,碍于圣人金口玉言,也不能太过分了。
宁奕知道,叫一个皇子不能回京,已然是一个极重的责罚了,他也见好就收那到底是圣人亲儿子,他还能真叫圣人把人流放了不成?
不过虽然事儿没办成,可太后也好,贵妃也好,都觉得琬月与三皇子受了惊,赏赐了好些东西下去给琬月压压惊。
太后面上不显,私下里却跟颜女官说:“老二这孩子,从前看着不显,大了却越发不像个样子。这奕儿媳妇是他表婶母,一向对他们这些孩子慈爱,他倒好,还起了谋害婶母的心思。依哀家看呐,皇帝做得对,就该叫这小子去守陵去,好好净一净他那心!别成天想些乌七八糟的糟心事儿!”
琬月的月份越发也大了,宁奕如今连上朝都是骑着马出门,进了门就跑着进来,公文都搬到府里来处理,就生怕自己眼错不见的时候,娘子出点儿什么事儿。
到了琬月过了八个月,往九个月里去时,宁奕更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担心这孩子什么时候就生了,他念叨着要陪在娘子身边,让娘子放心的生孩子。
可事儿就这么巧,他在家里待了十来天没去上朝,琬月的肚子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到了第十三天,他看着妻子的肚子没动静,就想着,翘了好几次的大朝会了,这会儿还是去上一次朝吧。可他刚走没多久,琬月就觉得肚子一阵疼痛,叫她不由得弯下腰来。
稳婆是一直住在府里的,她是有经验的老手,一看就知道,这是瓜熟蒂落,孩子要出生了。
众女使连忙把琬月扶到早就准备好产房去,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琬月只觉得下身一阵撕裂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前不断的滑落,她那原本白皙纤长的手此时因为使劲儿,连青色的血管都更比以往更明显了几分,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宁奕接着信儿,跟圣人匆匆告了退,就骑着马赶回来,像一阵风似的跑到窗前,像一只小狗似的,眼巴巴的扒拉着窗棂,冲里头喊着:“娘子,我回来了,我陪着你呢。你别怕。”转头又问荣嬷嬷,“嬷嬷,我真的不能进去陪我娘子吗?”
荣嬷嬷温和又坚定的拒绝了:“王爷,您如今刚从外头回来,满身风尘仆仆的,王妃娘娘正在里头生孩子,便是那剪子都得使热水烫过才好,您这一身,倒是别进去,对王妃更好。”
荣嬷嬷这样说,宁奕只好继续扒拉那窗棂,里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侧耳听着琬月的动静,心也一直悬着。
终于,婴儿的啼哭声叫所有人都笑起来了。稳婆隔着门抱着孩子冲宁奕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一个哥儿,一个姐儿!龙凤呈祥,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