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施也不装傻充愣，她口中的那个他不可能是封筠庭，而是傅厮文。

那个对她温柔呵护至死的男人。

何施蹙着眉头，淡淡的开口道：“他未必回来了，或者说，你再也见不到他。”

彼时顾盼哭得哽咽，她目光打量着自己破败枯槁的样子，仿佛一夜之间，娇艳的花谢了。

她来别墅那天的保姆从后院摘回的玫瑰开得正好，也正是今日一早，凋谢得一支不剩。

顾盼因为在封筠庭身边锦衣玉食养了这么多年，所以模样总是带着几分娇滴滴的水灵，何施一切每一次见她都有那种感觉，只是今日再见，只剩枯败。

或许顾盼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不堪，她打量完自己，不禁冷笑着开口道：“是啊，我如今的样子也不想被他看到，那就不见吧。”

何施莞尔一笑，从包里不漏痕迹地拿出烟，保镖低身给何施点燃，她浅笑着说：“顾小姐知道封先生是如何让我步步深陷，入了他的风月局的吗？”

顾盼冷笑着说：“哪个女人见了他不都是蜂拥一样地扑上去，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是饵。”

何施噗嗤一笑开口道：“那顾小姐不还是傅厮文的贼船。”

何施掸了掸烟灰，回忆起那时候的封筠庭，她不禁觉得哀凉，她每次都会恨那时候的自己，她人生的轨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

以至于覆水难收，大江东流。

她抽了口烟，吐出雾霭，眼中苍凉。

第158章 秘密

何施闷笑着说：“他在会所二楼为我在众人前弹钢琴曲，坐在白玉屏风后，一首梦中的婚礼撼动了多少女人的心。”

顾盼原本悲伤甚至是绝望毫无光芒的脸上，瞬间闪过惊愕，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何施：“弹钢琴？”

或许在她印象中的封筠庭并不会弹钢琴，毕竟封筠庭像极了混迹江湖的痞子，这样深情高贵的手段不像他的手笔。

何施浅笑着问她喜欢听钢琴曲吗？

彼时顾盼眼中闪过光芒，勾起唇角笑着开口道：“不喜欢，我没有喜好，但是遇见傅厮文之后我喜欢读书，跟他一起。”

顾盼眼角带着笑意地跟何施描绘她如何在傅厮文身边两人相依偎，傅厮文办公就让她坐在一边读书，两人静谧是，才是情重。

顾盼接着笑着说：“他喜欢读三国，可我并不喜欢男人之间的斗争，我只喜欢看其中的男女之情。”

顾盼每一次提起傅厮文，都掩饰不住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或许在她出现在傅厮文身边的那一刻，就将傅厮文当成了她生命中的全部。

何施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单纯，清澈，这一刻的顾盼宛若痴情少女，不染尘埃，何施笑着说：“顾小姐愿意与我分享吗？”

顾盼或许在当年被封筠庭收养之前，也是这般纯净如水，江南女子，从小就是较娇弱，如三月杏花雨，只是微微红了眼眸就让人心疼。

她回忆着书中的故事，眼中有光芒：“吕布貂蝉，小乔公瑾，美人甄宓，在那样的乱世，乱世枭雄不乏情种，我喜欢书中那样的男人，但是乱世中却难以两全，牵绊纠葛，生离死别，总是叫人心碎，何小姐你说这世上最好的爱情若不就是得不到，若不就是天人永隔对吗？”

何施笑着摇头说也未必，这世上的事谁说得好。

顾盼怅然若失的开口道：“我宁愿有一时的风光爱恋，也不愿一世的爱而不得，即便是能够陪伴又如何，两人隔着心，那便是一辈子的折磨，倒不如在最好的时候相爱，即便是短暂，也死而无憾。”

何施看着眼前的痴情的顾盼，竟有些哀叹，她在封筠庭身边时，封筠庭叫人教导她时或许第一重要的就是断了情爱，可是人非无情，终究是落在情网，何施从包中拿出帕子，递给顾盼，让她擦眼泪，保镖刚想拦住，何施浅笑着说无碍。

顾盼接过，擦着脸上布满的泪痕，何施看着她开口道：“我前些日子跟着姐妹看了场电影，叫什么记不清了，没什么意思，只是结尾时的致辞很有趣，说得事世间情爱似乱花纷飞，一时迷眼，一世纠缠，红尘事罢，风月抽身，转头回顾，不过尔尔矣。”

何施想点醒她，但是却不知顾盼能否听进去，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何施接着开口道：“顾小姐从小在权贵的圈子里长大，难道这些还是看不穿吗？声色犬马，不过是浮生一场梦，众人挂着一张面具，真情寥寥欲望至上，男人在外面带着漂亮的马子，女人为了钱倚门卖笑，而权贵永远不会将外面的女人扶正回家，即便是有也是寥寥，因为他们清楚这件事的轻重，他们将家族的生意和名誉放在第一位，能拎得清。外面的女人挤破头想要挤进深宅大院，觉得那是一方安身之所，可以保永世荣华，殊不知那些在深宅大院中的太太们身上又是一重枷锁，厚重的叫人喘不过气。”

何施顿了顿似是安抚着说：“顾小姐，你我都还年轻，人生还长，若能迷途知返，浅淡度过余生，未尝不好。”

顾盼拿着手中的帕子掩面哭泣，抽噎着开口道：“何小姐，你叫我如何浅淡，我不甘心，你从来都不缺爱你的男人，厮文优秀温柔，帅气，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完美的男人，他常常在忙于工作的时候愧疚于无法陪伴你，他早已经做好娶你过门的准备，他要用余生守护你。”

何施不知道为什么，她提起傅厮文时，自己的眼眶红了，心中有一瞬间的抽痛，她也看着顾盼。

“明明你跟我都是一样的身世，可是为什么却截然不同，你不仅有他还有封先生，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无法企及的，我很羡慕你。”

何施忍着自己眼眶的泪水，仰起头，缓缓开口道：“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现在都只是暂时的，再等等，一切都会好。”

彼时顾盼仰起头看着何施，带着几分奢望的开口道：“可是我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到头了，还会有明天吗。”

何施站直身子，“会有。”

彼时顾盼十分小心翼翼地开口对着何施说道：“何小姐，我恐怕难以看到外面的太阳了，我或许会被永远囚禁在这，因为我知道封筠庭的阴谋，他不会将我放出去，从今往后一直到死，我可能都没有机会出去了。”

顾盼眼中含着泪水像是在祈祷一般看着何施，祈求她的相信和救赎。

何施听到她说阴谋，忽然身子一震，转头对着顾盼问道：“你说的阴谋不是他在商场上的手段吗，那些空手套白狼得来的矿石现在对他没有一点伤害作用。”

顾盼目光灼灼，伸手拄着地面的稻草，直起身子，开口道：“他一直有自己的谋划，他想要报仇。”

何施脑海中空空荡荡，封筠庭与谁有仇，傅厮文吗，两人在生意上的纠葛也仅仅是这些年，也说不上是什么深仇大恨，牵扯到利益互相博弈是常态，但是顾盼口中的仇又是什么？

何施脸上毫无波澜，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惊叹，她开口道：“他和谁有仇，商场上你争我夺是正常，又是什么深仇大恨。”

顾盼脸上十分认真地开口道：“他跟傅家有仇，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我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我还很小，父亲在家里探讨的那些事，我听不懂，但是封筠庭肯定不会饶过我，他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恶人，我难以逃脱。”

第159章 准备

何施有几分怅然若失的走出那间房，保镖抬手关上铁门，何施隔着不远的距离，透过缝隙看向里面的顾盼，她目光像是再次失去了光芒，黯淡无光地坐在角落里，何施知道自己或许无能为力救她。

何施走到门口，身边的保镖一路跟出来，何施神情淡淡的，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保镖顾盼以后会怎么样。

彼时保镖浅笑着说：“她的命是封先生救回来的，虽然不让她还了命，但是这么多年的情分确是要还，再加上她临阵倒戈，罪上加罪，封先生在外面开设的新场子要开业了，正好缺少靓丽的姑娘，顾小姐正好去凑数。”

何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或许是多了几分凄凉，门外的风更大，天阴下来。

何施回头看了一眼厚重的铁门大院，“新开的场子太乱，难免有人来挑事，每天开门迎人难免犯难，既然她还是恩情的就要长久的还，别人刚进去没今天就被折磨得丢了命，封先生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你吩咐人打点一下，让她过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