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蔓菁比自家大娘子还要愤愤不?平,气得当即要去寻李林竹讨个说法。

“好啊,竟敢在外头藏着个相好的!大娘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蔓菁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

任白芷连忙拦下,虽说她不?想?让位,但她也只是要李林竹琢磨出有她这么个「姐妹妻子」的好处,又不?是想?真的绑住他。

到了二十六日这天,入夜后,任白芷刻意与?李林竹闲谈到了很晚。

待酉时五刻,客喜前来提醒李林竹时辰已到,他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压下眼?中?的情绪,语气如常地对任白芷道?:“我有事需去处理,便先行告退。”

说罢,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任白芷瞧着他的背影,神色不?动,然而心中?却莫名生出几分不?耐。

她本还抱着侥幸,兴许是自己?误会了,寻常女子,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有这种隐疾啊?

可不?到一刻钟,蔓菁便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低声道?:“大娘子,我瞧见了!他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刚出门了!”

好家伙!竟还特意梳洗打扮?

任白芷闻言,心头腾地燃起一股无名之火,登时再?忍不?得,提起披风便往外走。

“走,看看他要去见谁!”

汴梁夜色璀璨,街市间依旧熙熙攘攘,然而任白芷无心赏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生怕李林竹一个拐弯便从自己?眼?前消失。

她与?蔓菁不?远不?近地吊在他身?后,既不?能离得太近以免被发现,也不?能太远,怕跟丢了人。

李林竹步伐不?急不?缓,行得极为坦荡,并?未在途中?耽搁,径直朝城南而去。待他脚步一顿,停在一座石桥旁四下张望时,任白芷心头微微一沉,这地方?,莫不?是角桥?

果然是来赴约的!

她带着蔓菁悄悄躲在一株大杨柳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桥头。此处人迹稀少,确是幽会的好地方?,李林竹此番前来,定然不?是为什么正经事!

她越想?越气,正要再?往前探去,便见李林竹忽然迈步,朝桥的另一端走去。那头杨柳成荫,枝条低垂,他的身?影很快便隐没在层层树影之中?。

任白芷心头一紧,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她咬咬牙,冒险向前走了几步。

可角度仍不?够,她再?加快步伐,悄然向前靠近。

“大娘子,等等。”蔓菁的声音才刚出口。

任白芷只觉后颈一凉,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人一记手刀劈在脖颈,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手刀劈晕人,竟当真存在!这是任白芷倒下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的念头。

任白芷醒来时,只觉天旋地转,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摇晃不?止。她皱眉,暗自思忖,莫非是被手刀劈晕的后遗症?

然而,还不?等她彻底清醒,耳畔便传来一声熟悉又焦急的呼喊。

“大娘子!你终于醒了!”

任白芷还未完全回神,便见蔓菁一脸激动地凑近,眼?里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又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都怪徐胜舟!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拍晕,可吓死我了!不?过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

说着,她不?忘狠狠瞪了两眼?紧随其后的徐胜舟,仿佛仍未解气。

这声呼唤终于让任白芷彻底清醒。她环视四周,发觉除却蔓菁与?徐胜舟,竟还有一人,

舅舅?

“别动。”

低沉的声音自身?下方?传来,带着一丝喘息。

任白芷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是被人背在身?上?,而这人,正是李林竹!

夜色之下,他的步伐略显沉重,额上?沁着薄汗,微微喘息着,显然是背着她走了不?短的路。再?看他的侧脸,竟隐隐透着几分憋闷的红意。

“醒了?”

苏温景看着他们?,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语气轻松地道?:“林竹,让白芷自己?走吧,你别把力气都用在背她了。”

任白芷闻言,心下顿时腹诽,好家伙,这人真是她亲舅?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嫌弃自己?重?

罢了罢了,她素来识大体,也不?好让李林竹太难为,便挣了挣身?子,准备自己?下来。

然而,她才刚一动,李林竹的声音便压得极低,隐含几分警告:“别乱动。”

任白芷怔住,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紧张。她没再?试图挣扎,却分明察觉到,他的喘息更重了几分,连喉结都滚动了一下。

苏温景仍是笑?意不?减,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二人之间流转。

笑?什么笑?!既然心疼,就换你来背啊!任白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对上?那副祸国殃民的脸,终究还是将这口气咽了回去。

她凑近李林竹的耳畔,压低声音道?:“还是放我下来吧,我确实挺重的。”

她本以为他会顺势放手,可未曾想?,他的步伐只是顿了一瞬,呼吸愈发沉了些,喉结也不?自然的蠕动了一下,半晌,才低声道?:“别动,快到了。”

语气里,竟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见状,任白芷不?再?多?言,只得乖乖伏在他背上?,尽量调整姿势,贴紧他的脊背,以免再?给他增添负担。

然而,她始终没察觉到,李林竹的耳根,已然悄悄染上?深深的绯色。

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一户房舍的后门。

夜色沉沉,四下静谧,唯有微风拂过院墙,偶尔带起几声树叶的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