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御史被贬,都是昨日黄花了。而且这消息,是侯府下人传出来的,你说真假。怕是人家眼?光高着呢,而今有了侯府这棵大树,谁还在意一个上?任不?到一年?的礼部侍郎啊。”
“你说这些大官的女儿都看上?他啥了?文章也就那样啊,虽说考了个甲等进士,那又如何,不?是照样跟我们?这些同进士一个官阶。”
“他那个细皮嫩肉的样,小白脸呗。”
李林兰听到此处,也没空与?他们?掰扯真假,便急匆匆去了何家。
比起无所谓的辩解,他更担心这些传言会实打实地损失自己?的利益比如说,何家这个本已经是掌中?物的亲家。
何家下人通传后,在门口转告他,说何韵亭不?在家,何苏文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他自然知道?是假的,他昨日还在李家碰见了来找任氏的何苏文,不?过他忙于文章,所以只是礼貌地问好后便离开了。
那何韵亭就更别多?说,自从去了兵部,按照他娘的要求,每日准点?到家,这个点?不?在家,怎么可能。
果然,事情跟他预料的最坏的情况一下,何家,确实听信了传言。
甚至连一向信任他的何韵亭与?何苏文,都避他不?见。
那情况可真的糟了。
李林兰在此时才终于意识到王厚的用心。这个王厚,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断他与?何家的亲事?
每一次的大张旗鼓,都是在一次次地加深周围人对于【李林兰受侯府青睐】的印象。每次用专属马车来接,每次特意请他从正门入,每次无论有没有事,都一定要拖他一个时辰,给外界一种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的假象。
想?来他的上?司也是误以为自己?攀附上?了侯府,不?需要这次机会,才把庭议的机会给了别人。
所谓的招婿就更是侯府单方?面撒布的了,一来破坏他之前树立的不?为权势折腰的深情形象,二来离间了他目前最大的官场助力何家。
最糟糕的是,这流言,作为当事人,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同于上?次邓御史的当面提议,这个王厚,从未与?他提起过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根本无处拒绝。
一个人可以拒绝任何邀请,却无法拒绝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邀请。
他,被玩了,输得彻彻底底。
李林兰很愤怒,他甚至想?冲到侯府去质问王厚,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他了?
但他不?能,虽然王厚没有功名,但人家有个厉害的爹,且不?说王厚这个大儿子了,就王廓这样的庶出子,一个堂堂的礼部侍郎也屁颠颠地愿意去结亲。
衙内,衙内,听听这称呼,无论你愚蠢聪明,卑劣善良,只要你爹是大官,你就是衙门内的。
想?到此处,李林兰心中?不?仅泛起一阵酸楚。
被何府拒之门外后,他也不?想?回家。
家里有谁?一个只想?靠着他享福的爹,跟一个怕他抢家产的娘?
于是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常来的酒馆,于是顺势要了常订的房间,又要了几坛酒,就准备一个人喝个烂醉,把所有这些糟心的事都抛到脑后。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醒来,再?解决明日的事。
“官人,有人找。”一个小厮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独处。
“是个姓何的客官。”
定是何韵亭了,李林兰想?着。毕竟十年?的朋友,他是最清楚自己?会来这家酒馆的。他如今偷偷来见自己?,想?来也定是相信自己?的,自己?一定要好生给他解释一下。
想?着,便让店小二带人进来。
门一开,只见一个娇小又稚嫩的脸出现在了门外。
何苏文?
只见她穿着不?太合身?的男装,还故意在脸上?贴了假胡子。但是这样子,一看就是扮男装的女子。
把明显已经看穿了一切的店小二屏退后,李林兰直接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心情很差,并?不?愿意与?她演什么情情爱爱。
如果是何韵亭,他还愿假装一下,毕竟何韵亭是何侍郎唯一的儿子,他若在何侍郎面前说说好话?,指不?定何侍郎就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解释。
“我听说你被我爹拒之门外,想?着你可能会来这里,就化装来了。”何苏文见到李林兰后,还是带着一些小女子的娇羞,说道?,“就想?看看你,好不?好。”
“你爹都不?让你们?见我,你还来?”李林兰反问道?,然后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完全不?顾平日的儒雅形象。
一个女子都愿意违背父母的意愿来见自己?,可那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何韵亭却躲了起来!
何苏文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李林兰这样,但她只当是李林兰被拒绝了,心情不?好受,以己?度人,她自然容易体谅。
想?着,便坐在了李林兰对面,说道?,“我爹是暂时误会了,清者自清。”
“你知道?些什么。”李林兰讽刺的说道?,然后又喝了一大口。
“我知道?。”何苏文稚气的脸上?透露着倔强,“侯府误会你了,我爹娘还有我哥哥,都误会你了。”
李林兰听到侯府两个字,眯了眯眼?,带着一股杀气,又一次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何苏文似乎察觉不?到李林兰的杀气,继续说道?,“侯府觉得是你害得侯爷生病,便一直靠近你,试探你,因为这种靠近,我爹误以为你把我们?家当作跳板,只为攀上?侯府。再?加上?之前一些流言说你要娶侯府的小娘子。”
说到此处,何苏文特别把声音放轻了,偷偷看了李林兰一眼?,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说道?,“觉得你是宵小之辈,所以我爹才会不?让我哥跟我与?你再?来往的。”
“谁跟你说的这些?”李林兰的气场依旧很低。
何苏文无所谓的耸耸肩,开始啰哩啰嗦地讲自己?的分析,“每个人都给我说了一点?,猜出来的。上?次生辰宴后,苏欣姐姐就来问过我们?是否有恙,因为侯爷从当天晚上?就开始呕吐不?止,喉咙还有灼伤的感觉,还带着轻微的发热。”
“最初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等了两日,还是不?见好转,想?请老太太去看看,可是老太太身?子也不?爽,便去太医局请了勉之哥哥给看诊,白芷姐姐也去了。勉之哥哥说侯爷是误食了砒霜,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让侯爷连续吃几日的生鸡蛋,说是他之前用老鼠做过实验的法子,比吃药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