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烟白其实只用低个头服个软，全宗门都不会把这点无关痛痒的风月之事当回事，千樘也犯不着与他计较。

自始至终，摘不干净的只会是顾星予一个人，他本就默默无闻，只有一副颠倒众生的美貌，让他“声名远扬”的则是那桩师徒相争的桃色传闻，在世俗眼里，自是为人不耻，他早已名声扫地，坠入万丈深渊。

贺烟白原本可以不陪他跳的，在说出与师门、与千樘脱离关系之前，他也随时都能抽身，但他没有，他一直都是个纯粹的人，有自己的原则，向来恩怨分明，做不成圆滑世故，看起来固执得有些傻气。

常人不会这样不留余地，顾星予清楚，除去自身性格，贺烟白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

这样以来，贺烟白和他，就都一起彻底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同的只是，他从来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贺烟白主动斩断退路，毫不犹豫选择与他共进退。

眼泪流得更凶了，顾星予哭得颤抖，下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也止不住他的泪，他原本是不爱哭的，也从来认为眼泪是无用之物。

千樘掐着他肩膀的手越来越重，神色越来越冷，对贺烟白冷淡的道:“好，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

修长的手指亵狎抚摸顾星予泪水模糊、冰冷一片的滑腻脸蛋，平静下达对他的判决:“至于顾星予，我要带走，既然不愿有名有分、清清白白的做我的道侣，那便做个上不得台面的胯下之物。

可惜，你如果不是这么莽撞，我倒不介意偶尔让你享用，毕竟生来就是滋养男人的阴阳体，对修行大有裨益。”

污秽之语自那清风霁月的人口中发出来，语气还有几分惋惜之意。

顾星予早就习惯了千樘这样对他，这人在别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高洁仙君，在他面前却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得出来，他听多了，已经免疫，只是“胯下之物”“享用”几个字，不把他当人的意思，他心中毫无波澜。

反而是贺烟白，千樘在他面前向来是得体师尊，从不会说任何一个不雅之词，顾星予仿佛把他所有的阴暗面都激发出来了，羞辱人的话张口就来，污秽之词不断。

他震惊于千樘口出恶语，拿话头猥亵顾星予，对他师兄如此过分折辱，而他的师兄听到这些，表现出的却是习以为常的麻木，可想而知当初在若月宗千樘对师兄有多过分。

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这个从小把他教养长大、让他敬慕的师尊，他竟觉得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看着少年沉默隐忍，千樘轻飘飘的继续道:“我还是有些喜欢星予的，即便他永远都不知道收敛自己的利爪，我还是不舍得直接将他扑杀，斩断祸根。”

这真的是喜欢吗？哪有这样喜欢人的，被这样的人喜欢，还不如做他的仇人。

千樘抚摸着顾星予光滑的脸颊，不容置疑的掰他的下颌，强硬解救出被他利齿咬得血肉模糊的唇瓣。

顾星予恨恨的瞪他，推他，“我不会和你走，更不要你廉价的喜欢，你不如在这里杀了我，直接一了百了！”

“师兄！”

贺烟白紧张了，以他师尊的绝情，此时激怒他，说不定真会痛下杀手。

他急忙上前几步，欲从千樘手中夺过顾星予，心中戾气横生，千樘轻轻一挥手臂，少年直接被打落在地，倒在地上当场就呕出好大一口血。

“阿白！”

泪水夺眶而出，顾星予痛恨自己的无能，他被千樘困在双臂之间，徒劳挣扎，“阿白阿白阿白……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不断叫着贺烟白的名字，凄厉哀唤，声音刺耳，手脚并用的攻击千樘。

少年白衣染尘，血污刺眼，还在继续大口呕血，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了，他用洁白的袖子不断擦着自己唇边的血，挤出个笑容，“我没事，没事的，师兄别哭……”

话还没说完，又呕出一大口血，白衣都要染成血衣了。

千樘摆明了是要给他教训，因此方才挥出的一掌用了十成功力，半点不留情，贺烟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顾星予哭叫得肝肠寸断，手脚并用的踢踹千樘，急了索性上嘴就咬他的胳膊，千樘掐住他的下颌，不疾不徐的威胁:“你大可再咬重一些，今日就亲眼看着烟白呕血而亡吧。”

顾星予瞬间就像被点了穴，停了所有的攻击，眼泪汪汪的望着他，哀哀的求:“我错了，你饶了他吧，我和你走，你要我做什么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救救阿白，他不能在吐血了，求你”。

他大脑宕机，慌不择路，衣不蔽体的用诱软的身体贴着千樘，雪白颤栗的奶子隔着衣袍摩擦千樘的胸膛，企图用皮肉交易去换取千樘的动摇。

千樘不为所动，定定看着他，看那张漂亮的脸，因为恐惧而生动起来的惊心动魄的美，他听见自己说:“好，我饶了他，你做我一个人的禁脔，给我生孩子。”

他看见顾星予急切的连声应好，脸上再无之前的不忿。

他大约是当真心甘情愿了，为救贺烟白。

真是奇怪，这两个人，一个放着好好的天骄不做，自绝仙路，被打到呕血不止，也妄想带走带给他这一切苦难的人。另一个从不低头，明明对他说句软话就能得到自己的怜惜，却要一次次抵死反抗，分明是个下贱灵妓，却一身反骨，在贺烟白半死不活时，却又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千樘最终还是施法替贺烟白疗了伤，但贺烟白已经疼到昏厥过去了，顾星予显然想要伸手照料贺烟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怯怯的看向千樘，眼里蓄满了害怕和请求，他像突然之间被人剪了利爪。

千樘皱了下眉，道:“会有人照顾他”。

言下之意，是不让他靠近贺烟白了。

顾星予吓破了胆，他受怎样的侮辱也折不断他的傲骨，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贺烟白在他面前没了生息。

【作家想说的话：】

小白看得透也想得通，按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因为某件事大受打击就直接黑化的，他的黑化一定会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情感也不是单一的爱或恨，就比如他对千樘不可能只有恨，当然师兄还是会是最主要的原因。

第25章 25 虎口逃生（爹咪救场）

眉眼精致的少年满身血污，面色苍白如纸，惨不忍睹，昏迷之中也锁紧着眉，顾星予看得心里难受，却不敢多上前一步，给少年带来灾祸。

顾星予绝望的做好了从此永无宁日生不如死的准备，一道慵懒的声音却犹如天籁响起。

“啧，堂堂一仙尊，何必欺负两个小辈。”

顾星予抬眼望去，白霜已经一个闪身进了门，围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团团转，唏嘘着，直摇头:“瞧瞧，这气焰嚣张的小鬼，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对我摆脸色，如今就这么可怜兮兮的卧在地上了。星予，过来帮我搭把手，我们合力把这小子弄到床上去。”

闻言，顾星予目光却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神情讳莫如深的千樘，他当然不愿意师弟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但刚才的情况，千樘差点把贺烟白弄得半死，他没有发话，顾星予也不敢乱动。

白霜施个法就能把人搬到床上的小事，也根本不需要两人合力之说，这样说显然只是一个借口。

千樘当然不会点头，眨眼之间就已施法把少年安然弄到了床上去。

顾星予猜想千樘大概率是不会知道白霜身份，但就这威压，不知道白霜身份，也能估摸得了他不是善茬。

千樘不动如山，似乎并不把白霜放在心上，不过也是，白霜原本就只剩一两成功力，如今还故意收敛着，对上千樘表面上看似乎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