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嘴一事在他二人间时常有,又难以控制,有时只是碰碰嘴唇,有时吻得深了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非得亲到床上解决。

陶彦青察觉这次凌恒格外热切,想着是在野外不便,见势不对连忙把凌恒推开了,气喘吁吁道:“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哦?什么事?”凌恒闻言果然眼神清明了不少,生怕陶彦青又有什么为难,要跟他划清界限。

陶彦青道:“你不是想听我说‘那件事’吗?”

小情侣热恋中??

旧事

“对!我一直记着呢!”凌恒急得把陶彦青往怀里带,“我倒要听听是谁比你相公还好!”

“你先听我说,”陶彦青也急了,“再这样我不说了!”

凌恒就笑,亲了亲陶彦青脸颊道:“好嘛,你说。”

陶彦青道:“我小时候,没有父母庇护,在伯府经常被两个表兄欺负,伯父伯母看在眼里却不管,于是他们更是猖狂……这些你是知道的。”

凌恒点头。

陶彦青娓娓道来:“那是五年前的夏天……”

那时陶彦青已不在方家族学念书了,而是到了云栖书院。

云栖书院的夫子很赏识陶彦青,那日他正因为写的一篇文章得了夫子赞赏,被夫子赠了一支上好的狼毫笔。

却没想到,这么件好事,险些让他丧命。

放学后,陶彦青被他那两个表兄逮住,他们抢了他的狼毫笔,戳烂踩坏扔到一边。

二人觉得还不解气,又不敢跟陶彦青动手,怕他受伤回去找祖母告状,正好一旁有个荷花池,于是坏点子浮上心头。

陶世豪命令陶世杰制住陶彦青双手,狞笑着将陶彦青的头按向浑浊的池水。

“让你再抢风头!”

陶彦青拼尽全身力气挣扎也脱不开半分,池水呛入鼻腔的瞬间,他以为自己今日就要死在这。

“你瞧瞧,他扑腾得像不像落水狗!”

“哈哈哈!”

他那两个表兄坏极了,把陶彦青按进水里,看他快不行了又放出来,他不停地求饶,每次以为快要结束了,又被再次按进冰凉的水里,他感觉意识在一点点远离……

忽然听见一声怒喝:“放开他!”

陶彦青只觉领口一松,整个人被拎着后襟拽出水面。

模糊视线里,一道高挑身影逆光而立,可笑的面具遮住他半张脸。

只听“噗通”一声,那人抬脚便将陶世豪踹进池中,陶世杰吓得跌坐在地,惊吓道:“你、你是何人!”

那人故意压低嗓音,学戏文里的腔调喝到:“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者武松是也!平生最看不惯尔等欺凌弱小!算什么好汉!”说罢拎小鸡似的把陶世杰也扔进池中。

那池子不深,只是陶家兄弟二人形容狼狈,连声求饶。

陶彦青伏在岸边剧烈咳嗽,垂落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他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转身跑走。

“你没事吧!”他听见那人声音从身后传来,又叨叨几句奇怪,陶彦青才后知后觉对方是好人,是他误解了。

他怔怔转头,望见那人背影,那人很高,身量已接近成年男子,修长挺拔,行动间又带着少年人特有意气风发,他哼着歌,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年少的陶彦青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凌恒皱了皱眉,心说这事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直到听到武松,还没反应过来时面上就开始发热,那时候他很痴迷武松,还总是幻想自己是武松行侠仗义,后来长大了觉得自己幼稚,此事却是没跟陶彦青提过。

那他怎么知道……等等凌恒忽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那个救了陶彦青的家伙,那个让陶彦青喜欢很久的男人,那个让他狂吃飞醋的假想情敌,竟然是他自己?!

那日他从国子监逃课出来,到处闲逛,就看到有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在欺负一个小孩,他一下子认出了陶家两个,天知道他早就看不惯这两个家伙了,在方家族学时没机会打一架,现在机会不就来了!那时凌恒生怕他们去找凌远告状,所以戴了面具,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把那两人踹进莲池!

此时得知真相,忽然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凌恒转头,就望见陶彦青拉着他手,一脸憧憬地望着他。

凌恒怔怔道:“难道……是我?那当时那个小孩……难道是你?”

陶彦青垂眸,点了点头。他个子长得晚,又瘦又小的,凌恒以为他是小孩,也实属正常。

那年陶彦青十二三,不像周围同学对女孩子那么有兴趣,不如说他向来是除了读书,对一切都不太有兴趣。

凌恒那时候已经抽条,陶彦青没认出凌恒,倒是事后时常回想起那个潇洒的背影,心生向往,如此才意识到他或许是喜欢男人。

“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凌恒呆呆道,“是我输给青青了。”

陶彦青在凌恒胸前慢慢捶了一下,就像一个信号,凌恒拉住他手,倾身又一次吻住了他。

凌恒本不信命,此刻却隐隐觉得他是天生就要和陶彦青在一起的,甚至希望若有来世,还能与陶彦青好。

二人正是情浓之时,没有目的地也能玩上好久,他们在一处山崖上一起看了日落,之后就感觉山中明显变得寒冷,凌恒给陶彦青裹紧了披风,二人骑着雪影,往山下走。

天黑后山中情况难测,凌恒自己倒是无所谓,却不能不为陶彦青考虑。

可是天黑后的路和白天很不同,来时容易找,去时竟回不到那路上,凌恒正是着急之际,忽然陶彦青指着远处道:“你看那边。”

凌恒顺着陶彦青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山上不远处隐隐有亮光,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他盯着看了一会,才确认应是打的灯笼。

凌恒还觉得奇怪,此处野山间他来玩过好些次,怎么一次也没见过这山上有别院。

陶彦青道:“若是来不及下山,我们不妨去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