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凌恒,他每日都在山中练武,手臂已好得差不多了,之前也只是因为贪恋陶彦青的那一点温柔,才一直假装没有痊愈。
他生怕自己有一刻空闲,会忍不住想起陶彦青。
每每午夜梦回,想到他说什么“感激”,凌恒就觉得心脏抽痛,觉得自己傻得无药可救。
凌恒又何尝不难受。
他是可以装作一切如常,就算陶彦青不喜欢又怎样,反正已经得了他同意,他随时都可以强迫陶彦青与他行云雨之事,他早已发现陶彦青的身子极为敏感,多加调教的话,假以时日肯定会离不开他。
又或者他可以把陶彦青关起来,日日操弄,操得他除了性事,对其他一无所知,也不许他喝什么避子汤,让他乖乖生下自己的孩子,看他还敢不敢说离开。
可是凌恒喜欢他,非常喜欢,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什么人,喜欢得想要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喜欢得可以忽略自己的想法。
每每思及陶彦青因为他喝过那么多避子汤,凌恒就觉得心口一阵闷痛,难怪陶彦青有时会胃口不好,精神疲惫,而他竟然还每次都故意使坏,不顾陶彦青的意愿弄进去,真是罪大恶极。
所以凌恒做了这个决定,他决定彻底不跟陶彦青接触,他信不过自己,如果像陶彦青说的那样继续维持夫妻生活,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改变想法,想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回到凌府,已是几日后,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凌恒练武的劲头比之前还足,只是他不再需要陶彦青的陪同,陶彦青问过一次,他也只是说让陶彦青去读书,不必在意他。
凌恒日日吃完早膳就去武馆练武,到天黑透了才回来。
凌恒发现每日陶彦青都会等他熄了灯再熄灯,他们现在只能从烛光明灭揣测对方的行踪,经常一日里竟见不上一面。
有时凌恒回来,就见外间桌上会放着馒头点心,他自然知道是谁放的,只是那人不说,他也不问。
凌远和沈氏也看出他二人有些古怪,沈氏找凌恒旁敲侧击地问了,凌恒也不说。
沈氏看凌恒这样实在担心,她知道两个孩子最近有些问题,这日特意寻了个理由,让陶彦青去武馆看看儿子最近练得如何,试图撮合。
于是这日下午,陶彦青来到隆昌武馆。
天气已经很热,他提着沈氏做的冰镇绿豆汤,心下还有些忐忑,不想刚进武馆,就看到赖馆主抓着凌恒,气氛僵持。
凌恒已出了不少汗,他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胸腹肌肉线条漂亮而不夸张,手臂更是看起来比之前有力许多,此时一只手被赖馆主拉着,正站着不动。
陶彦青连忙赶过去,就听赖馆主道:“不是说了今天不让你过来了吗?你回家好好休息两天,再这样练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凌恒梗着脖子站在那不动,只是重复着:“可是我想练。”
疯长的情绪被他压抑着,他的不甘,他的难过,他的爱,全都找不到出口,唯一的宣泄途径就是打拳,一停下来就会被翻涌的回忆折磨,弄得他头痛欲裂。只有练得筋疲力尽时,他才觉得有几分畅快。
赖馆主看见陶彦青就像看见了救星,他对凌恒这个男妻印象很好,之前陶彦青时常陪凌恒来,他自然也看出凌恒十分钟爱这位,赖馆主笑道:“凌恒你快看看谁来了。小陶!你来得正是时候,赶紧把凌恒领回去吧!”
陶彦青望着凌恒,凌恒却避开他视线,他心中一痛,只得转向赖馆主问:“他怎么了?”
“你看看!”赖馆主抓起凌恒的手。
触目一片鲜红,陶彦青不由得屏住呼吸,只见他指关节损伤得厉害,白色的保护带都被血水浸湿,鲜红的血珠滚落到地上,很是刺眼。
陶彦青心中骇然,也顾不上其他的,马上握住凌恒的手腕,不敢碰伤口,急道:“你不许练了,马上跟我去医馆包扎!”
赖馆主连连点头,把凌恒往陶彦青的方向推,送二人出门,还嘱咐陶彦青要凌恒在家多休息两天,他这几天练得太拼命了,身体负担很重。
出了武馆,二人上了马车,陶彦青看见凌恒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疯了吗?这么拼命做什么?你现在这样,我和爹娘都很担心,你到底知不知道?”
凌恒甩开陶彦青,平静的眼眸之下波涛翻涌,他道:“疯?我是疯了。你来做什么?看我发疯吗?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继续虐一虐,小凌口不择言中。。。
醉酒
陶彦青闻言一怔,眼眶湿热,他沉默半晌方才平息些,垂眸沉声道:“你发疯也好,讨厌我也好,都不要伤害你自己。”
那话语里没什么情绪,凌恒闻言只是握紧拳头,后悔自己刚才话说重了。
这些日子凌恒一直和陶彦青保持距离,可是时不时就会想起他,会习惯性地想要靠近他,反应过来时就加倍难受,就像戒断反应一样,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入那温柔陷阱,他只能把自己武装起来。
他不恨陶彦青,只恨没用的自己。
凌恒忽觉一阵挫败,他不能再跟陶彦青同处一室,于是他掀开车帘,对秦叔说:“一会就把我放在街口吧,我不回去。”
秦叔见陶彦青不发话,应了声好。
陶彦青只道:“你手上的伤,记得先去包扎。”
凌恒很轻地“嗯”了一声,而后马车很快驶到街口,他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彦青望着凌恒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早点回来”。
回到凌府,陶彦青只跟沈氏说凌恒今日格外用功,赖馆主说让他歇上两日,他在府上待不住,出去玩了。
就连凌远都说“出去玩玩也好”,显然是把凌恒这些时日以来的努力看在眼里。
入夜后下起了雨,凌恒一直没回来,陶彦青一直觉得心中不安,在屋子里打转睡不着,他担心凌恒回来晚了惹凌远生气,索性去门口等。
又过了两刻钟,终于一辆马车驶进南街,陶彦青认出是宋家的,果不其然,宋明峰掀开车帘,望见陶彦青时眼睛一亮,好似见到救星。
宋明峰道:“嫂子,凌恒他喝多了,你赶紧把他带回去吧!”
陶彦青急忙说好,他打着伞,和宋明峰还有家丁一起,把烂醉如泥的凌恒从马车上挪了下来。
喝醉的凌恒不像白日里那么锋利,可还是很不讲道理,他一见陶彦青就走不动路了,非要缠着陶彦青,搂着他不放手。
宋明峰非礼勿视,走之前只匆匆对陶彦青道:“凌恒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也没跟我们说,只顾着自己在那喝酒,一喝就是好几壶,我们要不劝他还得喝呢!嫂子你有空安慰安慰他,他这人有时候就是容易钻牛角尖。”
陶彦青应下,又连声道谢,这才送走了宋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