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十八线网红，以前也不是没跟过别的金主――其中甚至不乏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那些人，却从没带他进过这么高大上的场所！

作为一间仅为VIP客人提供预约服务的高级夜店，Treasure的建筑设计与配色格调似乎乍一看去与骄奢淫乱等辞藻完全不沾边儿，它纯白色系的巴洛克外墙令人几乎一瞬间联想到西方宗教神话中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神。

顾宁远在门口两行服务员为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只觉一股庄严肃穆的厚重仪式感扑面而来：明艳高饱和度配色搭配对称度极强的弧形穹顶内饰，不仅不显得花里胡哨，反而在极为讲究的设计美学中，呈现出一种古典油画般的高雅圣洁之感。

――这，这根本就不是夜店酒吧该有的风格！

反倒像是……像是虔诚的信徒们集体慕名而来、心心念念顶礼膜拜的朝圣之地。

在Treasure，每一个隔间的卡座都极尽可能地保证了私密和隐蔽，使得尊贵的客人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所打扰。

朦胧柔软的灯光一晃而过，洛云帆恰好眉目微敛，舒展着身子慵懒地仰靠在沙发里，大半张侧脸都笼罩在阴影当中。

难怪他在公众面前总是挂着亲和温润的微笑。

这人不笑的时候，当真就离人间过分遥远――

清贵持重，宝相庄严；

金装玉裹，欲归九天。

分明是凡人之躯，却如有神明威仪，叫人目不敢视，生怕亵渎不敬。

……

顾宁远呆呆地看着他，心脏都快要忘记该如何跳动了。

对于他这种糊咖来说，这张脸简直是传说一般的存在，是无数后浪争相模仿整容、却难取其百分之一神韵的花瓶界鼻祖。

能在大银幕上迷倒万千观众的顶级骨相，果然和见光死的高p偶像当红流量等等不是一个境界。而且，真人实在是要比镜头里好看太多太多了…！难怪能这么多年在业界屹立不倒，压根就不存在过气一说。

“……”

他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口手中那杯冰甜的鸡尾酒，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居然真就砸到了自己脑门上！

洛云帆撑着头，眸光幽谧地看着他，柔柔地试探道：“你应该和虞家有所接触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帆哥，别的我都告诉您……但那些大人物的癖好，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又怎么会知道呢。”

顾宁远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差一点就忘了江湖规矩。他拼命地掐自己手心，陪笑道：“……何况，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确实不太记得了。”

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的人自然脑子不笨，嘴巴也不是一般的紧。

“没关系，你慢慢想。等想起来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天王的这双眼睛自带迷魂大法，多盯着顾宁远看个几秒，对方就已经飘飘然得找不着北。

既然都下定决心要报恩，洛云帆秉承着百分之一百的敬业精神和良好态度，想尽一切办法，努力地做到“投其所好”。

既然虞向海重欲，那他就尽量往这方面靠，首要中的首要，就是主动出击――摸索并了解对方在床上的喜好和癖好，争取用最短的时间练出成效，力求专业精湛，服务周到和体验极佳。

可谁成想，他匿名发信息得不到像样的回复，旁敲侧击来的小道消息又不太靠谱，到最后，就连花钱买的情报都没任何可信度……一连好几天碰了壁，实属有点出乎洛云帆的意料。

看来，虞向海那家伙也并非贪图享乐的纨绔草包，哪怕私生活再乱，在保密工作和风险规避这一块，算是做得相当不错了。

这种事情毕竟太过私人，闹出动静可不好，洛云帆又实在不好意思麻烦经纪人，不得已，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他一向高效办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根据可靠情报，面前这位顾宁远是一年前被虞先生包养过的某个十八线糊咖，也是洛云帆经过层层对比之后，筛选出来的最容易被攻克的候选人。

缺钱想红、爱慕虚荣，集齐这几个要素，就注定守不住秘密。

为了撬开顾宁远的嘴，洛云帆甚至大方到带他来了Treasure……这可是他当初耗费不少精力和心血、亲力亲为参与设计的投资项目，开业之后立刻红遍整个名流社会，甚至还掀起一股首批邀请的会员卡狂潮，在这个圈子里是名副其实的摇钱树。

洛云帆除了公开必要的营业以外一向出行低调，业界很少有人知道Treasure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前阵子他想要和虞向海划清界限，在最后清点资产时犹豫了好几次，到底还是没舍得把这个地方一并送给他。

“你等一会儿还有别的安排吗？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我带你到处逛逛吧，这附近新开了几家店，正好选点衣服鞋子，上镜也会更有气质的。”

顾宁远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望向对面正冲他温柔微笑的天王，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怯生生的“谢谢帆哥”。

“不客气。”

顶级偶像的素养绝非朝夕之功――那是一次又一次在综艺节目里千锤百炼、在媒体记者跟前巧妙周旋积攒而成的，几乎已经融进骨血当中的职业本能。

不面对虞向海的时候，洛云帆做起这样的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毫无难度。

他甚至还有些暧昧地为那小糊咖擦了擦唇边沾到的奶油，纤长漂亮的几根手指才刚一靠近就让顾宁远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垂着头，一副十分害羞无措的样子。

“……慢慢吃，夜还长。”

洛云帆笑盈盈地注视着对面的年轻男孩，看上去既温柔又有耐心。

他特意挪出了今晚宝贵的两个小时，不达目的，他不会轻易放弃。

顾宁远拎着那几袋把他卖上千八百次都买不起的奢侈品，一路被带进酒店顶层最豪华的套房时，整个人早已经幸福得晕头转向，抱着阔绰金主的手臂千依百顺，撒娇讨好无所不尽其极，忘情到不知今夕何夕。

“你先去洗澡。”洛云帆想要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手，却反而让年轻男孩一把抱住了腰。

对方醉眼迷蒙地抬起头来，眨着双水汪汪的杏眼，用撒娇般的软糯语气壮起胆子请求：“帆哥，你陪我一起洗嘛。”

他用万分憧憬的眼神仰视着洛云帆，眸光闪烁，羞涩却又直白：

“――我技术很好的，真的。你以前……肯定都没有试过这么舒服的。”

“哦？是吗。”洛云帆闻言浅浅一笑，意有所指地问：“都和谁试过了？”

“有很多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