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远心知机不可失,错过了这位他必定后悔终生,索性就鼓起勇气去解洛云帆的衬衣扣子,“帆哥想知道的话,就和我一起来玩吹泡泡嘛。我帮你脱衣服……”
洛云帆轻轻撇开那只乱摸他的手。
“乖,自己去洗。”
他低下头去,嘴唇距离顾宁远的耳朵仅有半寸之余才堪堪停住,低声吩咐了一句:“洗完了到床边来,我有几个游戏要和你一起玩。”
顾宁远头脑嗡嗡直响,浑身酥麻,腿软得差点都没能站稳。
“……玩、玩什么?”他结结巴巴地眨了几下眼睛。
洛云帆刻意把嗓音压得很低:
“玩真心话和大冒险。输了的人要么回答问题,要么就遵守命令――撒谎的话,可是会被狠狠地惩罚哦。”
他这样说话的感觉,同往日里在镜头前清朗温润的声线大相径庭,就像是情人夜半私语时的呢喃,蕴含着难以抵御的魔力。
多少人爱这个的声音爱得死去活来――每年巡回演出时,无数疯狂的歌迷不远万里追随而来,就为了听他轻轻哼上几句,甚至能够不眠不休地守在场馆外彻夜排队,只为了抽中那万里无一上台互动的机会。
演艺界从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演员往往更注重咬字,跟歌手训练发音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可洛云帆却是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他总是能在舞台和银幕这两种状态中切换自如――做偶像时万众瞩目光环加持,演戏时丝丝入扣精益求精;他自己作词作曲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就有红遍街头巷尾的成名曲目,旋律的传唱度明明那么高,银幕作品却又完全不会让观众出戏,总是能在台词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将情绪渲染到位,每一个顿挫和起伏都叫看客感同身受。
大红大紫的歌手年年都有,但会演戏、拿影帝的歌手却唯此一人。
三栖全能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天赋就能轻松概括的,那是唯有日积月累的淬炼和永不惰怠的努力,才足以将这颗本就闪闪发光的明珠打磨至如今最完美、最耀眼的模样。
毅力、勇气、运气、底气,缺一不可。
谁都梦想成为他。
可谁都无法取代他。
圈子里有多少人对他趋之若鹜,就有多少人恨他入骨。
如果没有冥顽不屈的心性和坚实强大的羽翼,他还来不及飞上九重天,就会被无数只怀揣阴谋与憎恶的手狠狠地拽下云端。
洛云帆每年小到接拍的广告数量、大到出席的商业活动和综艺访谈,出镜率均是精确到秒,并且是经过专业团队严格把控过的,绝不会给任何资方开先例,以避免曝光度过甚。
不知多少妄想一步登天的三线爱豆,不择手段都要挤进现场蹭到个同框――只要能够出现在他附近,别说话题度了,就光是被粉丝喷上热搜都能收割一波免费的流量。
和洛云帆沾边的一切都有商业价值,哪怕可以蹭到一丁点,都胜过自己砸钱买通稿包月,毕竟圈内铁打不动的四大定律:影帝的演技,天王的热度,流水线的工业选秀,薛定谔的爆款热搜。
总而言之,谁靠近洛云帆谁就能红――这是业内公认的事实。
……而现在,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轮到我了呢。
顾宁远晕晕乎乎地从浴室走出来。
他被洛云帆带到软软的大床上,只觉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不合逻辑的梦。
“躺下,双手不要抱胸。闭上你的眼睛,全身放松。”洛云帆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宽松的浴袍,雪白绒软的领口就像没系好似的半敞露着,微微一倾身,前胸大片雪白光滑的肌肤若隐若现,看得顾宁远神魂颠倒,口干舌燥。
落地窗早已被整扇厚实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遮盖住,点燃的熏香不知何时弥漫了开来。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想象有一辆喷水车驶过夏日的水泥路面,金灿灿的阳光穿透数不尽的椭圆形树叶,那些凉凉的水滴洒在你的皮肤上,你本来热得难受,但现在却觉得很舒服,很凉爽。于是你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每一寸毛孔都舒张开了。正好今天的你比较悠闲,并没有其他安排,你心想,不如就在公园的椅子上坐一坐,稍作休憩一小会儿,让自己放松放松。”
空气中袅袅升起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甜杜鹃花香,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抛下脑海中的一切杂念,陷入某种其妙的昏昏欲睡状态。
“……你一向是听话的好孩子。你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获得神明的眷顾,对不对?”洛云帆又一次放慢语速,音调变得越发柔和且悦耳。
那声音飘渺如徐徐而来的晨雾,像一曲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的、跟随风铃一起轻浅吟唱的赞美诗。
床上的年轻男孩安安静静地躺在柔软舒服的枕头里,如同被迷魂之音蛊惑了似的,毫无知觉地轻轻跟着他念:“……对。”
“很好。放慢你的呼吸,听我倒数――三,二……一。”
洛云帆把玩着手心里一枚做工精巧的檀香木悬挂撞珠,在摇摆的频率间隙中,仔细关注着顾宁远的呼吸,当感受着二者的节奏逐渐趋于平稳时,他悄无声息地凑到对方耳朵旁边,低声道:“准备好了的话,请你仔细聆听并回答我的问题。明白吗?”
顾宁远嚅动嘴唇,无意识道:“好的。”
“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虞向海,在他身边待了多长时间?”
“……去年春天,具体、具体是哪一天我不太记得了。”男孩蹙起眉毛,竟颇为遗憾地叹息:“毕竟很少有人能被虞少爷包养一个月以上,我……当然也不例外。”
大明星还是没控制住自己露出“果然如此”的嫌弃表情。
他眯起双眼,盯着枕头里陷入沉睡中的那张年轻脸庞:“告诉我,你和他具体都做了些什么,他对情人的要求是什么?”
墙上悬挂的时钟上,指针渐渐滑向午夜。时间所剩不多了,他必须加快速度。
“在这个圈子里,谁要能被虞少爷看上,那可是令无数人羡艳眼红的存在。只可惜,他从来没有独宠偏心过谁……那种地位的人,一两个情人哪里够他们玩的,左拥右抱才是常态呢。何况虞少爷本来就特别厉害,一个人根本伺候不过来,两三个一起都还嫌我们太慢呢……”
洛云帆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手指倏地一顿。
顾宁远嘟嘟哝哝说到这儿,居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似的,听上去竟是十分不舍。
“――还有,虞少爷最不喜欢情人任性撒泼了。能被他挑中的人啊,那真是一个比一个乖巧懂事,不仅要脸蛋好身材好,还必须懂得察言观色,又得主动嘴甜,床上功夫更是精湛绝伦,该叫床的时候啊一定不能闷着,不该说话的时候那得比哑巴还更安静……据说好多明星们还为此争风吃醋呢,甚至还在私底下偷偷下注的,看谁能在他身边超过一个月。”
“但就算是这样,虞少爷还是喜新厌旧,谁都不可能在他身边超过三个星期以上……”
……这些信息太杂了,毫无重点,说了就像没说一样。
即将失去耐心的洛云帆下意识按住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他站起身,快步来到吧台边,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整杯冰水。重新返回床边后,他果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提问卡,一行行地照着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