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恒的心跳声,落在耳边的四个字,覃皓之揪住赵恒一节衣角,他无法否认因为这个人,他的心盈满了暖意,也承满了欢喜。
赵恒抱着覃皓之深深地嗅了口气,这些日子真得是想死他了,他从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一个人:“你有没有想我。”
覃皓之觉得他本该否认的,可他却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赵恒抬头看他,眼里满是喜悦,瞧见因为他一个肯定,就高兴成这样的赵恒,他忍不住面色发烫,这算什么……
再过些日子,刘安平定了辽宁附近的叛乱,带着受伤的江邢天回来了。
李毅崇看着重伤虚弱的江邢天:“你小子可要挺住啊,可别英勇就义了。”
江邢天扯了扯嘴角:“你这狗嘴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来。”
“找打啊你。”李毅崇大吼,吼完又良心不安地降低声音赞许道:“不过你小子也是狠角,就算是演的,你还真敢给他捅啊?”
“不这么做那副将又怎会相信。”江邢天道。
“哼,他死了没?”李毅崇道。
江邢天知他指的是那副将,笑道:“死了。”
摄政王一事牵连出数位朝廷命官,一时之间朝堂大换血,罪证确凿的官员皆被捕入狱,谢氏一派也所剩无几,谢太后病倒在寝宫,已有油尽灯枯的征兆,自此朝堂彻底为皇帝掌控。
覃皓之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待定案后舒了口气,进宫同陛下禀告。
勤政殿里,皇帝瞧着他笑了笑:“覃爱卿近日瞧着目光闪躲,是不是在怪朕让你留在江宁。”
覃皓之摇摇头:“陛下不责怪臣抗旨回来,已是皇恩浩荡。”
“朕只是觉得京中将乱,你若回来出了什么事,陵阳非和我闹不可。”皇帝轻笑道。
被陛下调笑,覃皓之羞赧得抿抿唇,他瞧着陛下温润无害的模样,实在不知该如何质问陛下既然知晓公主是个男子,为何还硬给他二人赐婚,不觉得荒唐吗?
是这人给予了他大展宏图的机会,之于他既是伯乐亦是君上,他不该有怨言也不能有怨言,可心不由己。
覃皓之清澈的眼眸直视陛下,他听见他的声音说:“陛下,微臣有一事想问。”
“嗯?”陛下略微歪着头:“你问?”
“桂和村的命案是摄政王所为一事,陛下为何瞒我?”
皇帝微微一怔,而后苦笑起来:“那件事是朕对不起爱卿,当年朕刚刚登基,只是个傀儡皇帝,摄政王权势滔天,做事根本毫无顾忌,也算是朕为了讨好他才将事情压下去,爱卿那时调职入京也是摄政王调的,我还以为你知晓个中隐情,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事实证明是朕想岔了,覃爱卿疾恶如仇黑白分明,桂和村如此大的血海深仇,将这件事压下去的我,也算是帮凶了,而我当时无人帮衬,怕爱卿知晓了此事对朝堂失望,也便瞒着,久而久之却再也开不了口。”
“挺卑鄙的吧?本该是血洗冤屈的地方,却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它也有着天下最诱人的东西,权势,它能改变很多东西,大抵就看用在谁的手里,朕希望将来,爱卿能和朕一起给天下的百姓带来太平。”
“如果是你的话,应当能办得到。”
覃皓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勤政殿,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告退?
出了温暖的宫殿,外头寒冷得很,这几天陆陆续续地下起大雪来,路上堆积的雪,不小心踩空都深入脚弯,他瞧着深红色的宫墙,品着那冰凉的白色,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来。
迷茫间他竟然走到了关押摄政王的地牢里,那人穿着囚服,手脚被拷着也不见落魄,见到他依旧居高临下地冷哼一声:“覃大人竟然会来瞧老夫。”
覃皓之伪装的淡然在这一刻破功,在见到摄政王的这一刻,怨恨弥漫上心头,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为何杀了桂和村的人?”
摄政王闻言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想杀便杀了,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太好。”
“二百八十三条人命!你凭什么……”覃皓之瞧见摄政王嘲讽的面容,一瞬间消了声,人命在这麻木不仁的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可好恨,被杀害的人只因为一句想杀就杀就丢了性命,他们何其无辜?又因为什么白白丢了性命?
这两年他无时无刻都在祈求这案子能够沉冤得雪,如今大仇即将得报,元凶就在他面前,给出的理由却如此儿戏,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杀了就杀了,我这一生杀的人还少吗?覃大人要想好受点,我也不介意再加上一条罪状,反正我早晚都要死的。”摄政王得意地笑着。
覃皓之胸口哽着一口气,面对如此不知悔改的人,他没有办法做什么,就连亲手杀了他也不能。
瞧见覃皓之难看的神色,摄政王又恶意地笑起来,刻意让覃皓之不好受地道:“要怪就怪你母亲,若没有她,你们村里的人大概就不会死,都是她害的。”
“你说什么?”
“我跟你们覃家有仇啊。”摄政王冷哼着,无论覃皓之再怎么问就是不往下说了,转过身用背影面对着他:“反正我都要问罪了,这个秘密带下地狱也好。”
覃皓之无话可说,心里空落落地走出地牢,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他,一个陌生的宫人朝他走来,同他身边的人说道,陛下有事让我禀告覃大人,二人便得独处走了一段路。
“小耗子。”
王楚河瞧覃皓之还有些呆怔,见他面露疑色便道:“是我,王楚河。”
覃皓之一怔:“二狗子啊。”
“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我前几日同陛下说了,待这些事情结束后,我要离开惊鸿门,陛下也已经准许了,我答应陪玉儿东南西北都要走一遭,以后大抵不能经常回京看你了。”
惊鸿门?他记得那是直接由陛下掌控的暗部。
王楚河幽幽地叹了口气:“时隔两年多了,桂和村的事一直是我心里的坎。”
覃皓之抬头瞧他:“你早知道了?”
王楚河嘴角露出怪异的笑来:“我不仅知道,当时我还在场。”
白雪飞扬,二人也不避雪,任由冰凉的雪掉落在身上,王楚河目光略微放远,声音变得轻悄悄,他见不得小耗子用吃惊的面容瞧他,这孩子年少老成,除非被惹得恼了,才会揍你一拳,可人还是傲气又淡然的小老头。
“其实那时我恨过你,明明只有你一个好友,我却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覃皓之手指轻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