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日忽然清醒，御医都说这许是回光返照，再不问大抵就没有机会知道，她败给了谁？那个从没见过的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一个帝王如此念念不忘。

“皇上寝宫里挂着的那副画，是那人画的吧？”

“紫檀香盒里珍藏的那些玩物，是那人送的吧？”

“皇上每年生辰前都会出宫，是去寻那人吗？”

“陛下昏睡时一直喊着的人，是那人吗？”

“皇后。”皇帝笑得有些疏离：“你逾越了，回去歇着吧。”

皇后嘴唇抖了抖，失了风度地瘫坐在椅子上：“陛下……臣妾只是想求一个结果。”

“朕以为，皇后是个通透的人。”皇帝微微一笑：“所以当年留你一命，如今怎么糊涂了？”

在皇帝淡漠的目光中，皇后只觉心渐渐凉了，这个人对待后宫的女人向来无情，她怎么就觉得他待她是特别的？是什么让她误会这么多年？是什么让她贪心了？

“陛下，陵阳王来了。”

赵恒进来的时候，瞧见皇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急忙跑进里屋，见皇兄半躺着等他，舒了口气：“皇兄，你感觉如何了？还是躺着歇息吧。”

半晌，寝宫里传来赵恒争执的声音：“皇兄，我不想继位，这皇位等你身子好了以后接着坐吧。”

“朕已命人拟好圣旨，在朕死后，便由你继位登基。”皇帝严厉地瞧着他：“陵阳，这不是商讨，而是命令。”

“我说了多少遍，你不会死，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赵恒瞪着他道：“你休想一死了之。”

皇上气笑了，刚想说几句，猛然咳出一滩血，他捂住嘴，却源源不断地咳出血来。

赵恒脸色一变，冲着门外喊道：“快去寻御医来！”

赵恒扶着皇帝，替他抹去唇边的血迹，瞧见地上的血，其中甚至带着暗红色的血块，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皇兄，此事暂且不提，等你好了我们再商讨好吗？”

皇帝脑子嗡鸣不停，他拽着赵恒胸前的衣襟，久久才说了一句：“皇兄真的累了，陵阳你要听话。”

赵恒叹了口气：“再等几日，等皇兄好了，皇兄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皇帝摇了摇头，脑子已经不清楚，在昏过去前他用尽全力地说道：“皇兄还想求你一件事……我不入皇陵……将我和长曦……葬在一起吧……”

“皇兄！”

“皇兄！”

“你先别睡！”

“章长曦还没有死！你听见没有？！”

怀中的人却昏睡了过去，不知有没有听见，他最后那句话。

赵恒还想说些什么，胸口忽然一阵剧痛……

群/12249?整理.221--2 22:26:4

番外十年之后(4)

“长曦，你快点。”赵煊催促着，提步走在山道前，迫不及待地想让身后的人瞧瞧，他精心布置的桃花林。

再往上走，山道到了尽头，是漫山遍野的桃花林，桃花灼灼，粉色花海送来阵阵芬芳，锦衣公子笑得分外得意：“如何？”

“真不错，殿下差人种的？”

“嗯，这片桃花林我特地差人设了阵法，若不得其道便会迷失在桃花林间，长曦要不要试着解阵？我在桃花林的那头等你。”赵煊挑唇笑着，眼里憋着一抹坏。

“好。”身穿白衣的公子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玉笛：“我若是迷失了，会吹响笛子向你求救。”

可赵煊在桃林尽头等了许久都没瞧见章长曦，也没听见笛声。

那人该不会是迷路了又好面子不吹笛子吧？等了半个多时辰，赵煊按耐不住地跑进桃林间：“长曦？”

“章长曦！”

“长曦，你在哪啊？”

赵煊喊了几声，身后就冒出来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殿下，我在这。”

赵煊白玉般的脸气得通红，这人到底是刚到还是躲在暗处许久了？就等他出声喊人？瞧章长曦气定神闲的样，无疑是后者。

“长曦刚还在想殿下打算多久唤我。”章长曦轻笑道。

“哼，等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吧。”

“好玩吗？”赵煊瞪着他道。

眼前的人点点头，讨好地笑道：“殿下莫生气，长曦也是想知道，若长曦失踪了，陛下会不会主动寻我。”

赵煊闻言火气去了一半，脸有些发烫也不打算深究，转身去桃花树下挖酒。

二人提着酒坛本想往天湖那处走，恰时黄昏时分，火烧火燎的橙色天际，给桃花林上了一层金装，景色甚美，也就席地而坐，饮酒赏花。

赵煊饮了半坛酒就觉醉了，听着章长曦说的江湖趣闻，眼皮上下打架，他迷迷糊糊地瞧着这白衣盛雪好似画中仙子的人，长曦也不用发冠束发，一节白色的发带随意绑着的墨发，一扯就整个披散开来，仙气更盛了。

“你醉了？”被扯下发带，章长曦疑惑道。

赵煊扬了扬手里的发带，微微一笑，附身就躺在他腿上，继而闭上眼：“我睡会，你莫吵我。”

这人也是宠着他，叹了口气，接过发带随意绑好，腿也没动，二人就这样靠在树下，寂静无言，这人闷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