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瞧太医院的病历,皇帝从八年前便开始咳嗽,久病不愈,反复发作,皇帝似乎也不在意,只当是感染风寒,随便喝些药了事,没想不久前开始频繁咳血,甚至昏迷不醒。

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被寻来的谢寻桓瞧这病也不是肺痨,这一个月来不断用药、针灸也毫无疗效,陛下的身子也几近掏空,他从没碰过这样的病症,如今只能走一招险棋了。

皇帝依旧是昏睡着,被人喂了药似乎清醒了点,迷迷糊糊地说了几句话,瞧见覃皓之眼皮子抬了几下:“长曦?”

室内有片刻的宁静,大公公叹了口气,覃皓之疑惑地走近时,皇帝盯着他瞧了半晌,又闭上了眼:“我定是又做梦了。”

“皇上醒着吗?”

大公公满脸悲戚地摇摇头:“陛下这几日都是如此,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瞧着一时半会好不了。”

覃皓之见皇帝没有清醒的迹象,也便起身告辞,唤谢寻桓出来问话。

谢寻桓便也跟着他出来,神色瞧着好生疲惫。

“谢御医,陛下患的什么病还不知晓?”

谢寻桓摇了摇头:“如今也只是用药吊着陛下的命。”

覃皓之瞧了他片刻问:“那李公子有瞧出什么病因否?你可知赵恒近日在办何事?”

谢寻桓一怔,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看就知隐瞒着什么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覃皓之沉默,也不好再问什么话。

覃皓之回府后,过了好几日,赵恒还是没有回府,连着七日都宿在宫里,覃皓之就算无心打探,有些话还是传到了他的耳边。

梁玉儿气愤地捶着桌子,边说边掉眼泪:“你瞧他现在像什么话,小耗子,他不仁我们也不义,你别和他一块过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当年知晓赵恒是男子,梁玉儿本想反对,可瞧赵恒对小耗子也算情根深种,也便认同了他们,然而近日宫里疯传镇国侯夜宿宫中,整日与那姓李的医师待一块,房里有时还传来隐忍地呻吟声,有人传赵恒这还没当皇帝呢,就开始淫乱宫闱。

梁玉儿在外这些年,被二狗子宠得越发得野了,听闻那些流言后耐不住性子便央求着二狗子带她进宫,今日二狗子终于松了口气带她去,梁玉儿也如愿以偿地偷偷去瞧赵恒跟那李公子待在房中干甚,竟瞧见赵恒对着李公子脱衣物,她羞得撇开眼,没一会竟听到屋里传来呼痛地呻吟声。

太可恶了!梁玉儿听不下去跑开了,二狗子不放心她一个人便追了过去,回去的路上这老大不小的人哭个不停,二狗子便将她送来覃府,也不管现在三更半夜的。

覃皓之也没什么反应,听梁玉儿哭诉完,反而笑了起来:“你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相公在外头有了心仪的女子,要休了你。”

“我?我还不是替你委屈嘛。”梁玉儿撇着嘴:“你为了他这些年都没个子嗣……”

“行了。”覃皓之打断她的话,目光有些微生硬:“就算我不跟他在一块,我大概也是没子嗣的,况且……”

覃皓之笑得有些许嘲讽:“男人三妻四妾、朝三暮四也没什么不对,赵恒跟我在一块反而受委屈了。”

“可……”梁玉儿想反驳,她一直被宠着,所以觉得就该一夫一妻,可仔细一想好似就是小耗子说的那般,周围有权势的男人哪里会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几房妻妾呢?可她就是替小耗子委屈:“你们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也不能说变心,就变心啊……”

送哭闹够的梁玉儿去客房歇息后,覃皓之也没了困意,头疼不已地去了书房。

即使是梁玉儿亲口描述,覃皓之也没有质疑过赵恒,那个男人会喜欢上别人吗?

没有可能的。

只是……

覃皓之笑得有些惨淡,莫名地害怕起来,他不是不信赵恒,只是想到会失去他的可能性,就莫名地胆颤起来。

李公子同赵恒有什么他不想过问。

若人真心不在,莫说现在有个李公子,将来可能会源源不断地出现样貌不俗的公子、小姐。

他又哪来的精力去争风吃醋,去质疑那个一直说喜欢他的人。

真正让他有些不安的,是陛下若真的去了,赵恒当真能舍弃得了赵家的江山?皇上的遗命?

到那时,他们二人又该以什么身份自处,是君臣?是夫妻?

谁又允许一个帝王和一个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群/12249?整理.221--2 22:26:44

番外十年之后()

官道上有马车急速地行驶着,到了京城赶车的车夫松了口气。

“谷主,京城到了。”车夫道。

“嗯。”车内有人应了一声,挑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城门上还没挂上白事的标识物,证明当今圣上应当暂时无事。

“先去谢府,寻人进宫给二谷主递信。”

“是。”车夫应道。

赵恒已经九日未归了,覃皓之差人去问都说在忙正事,无暇回府,覃皓之心里有疑惑,却不想亲自进宫去逼问赵恒,他想等人回府再问,他瞧得出来,赵恒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夜里入睡,覃皓之困意正浓时感觉有人点灯,正欲睁眼的时候有人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那人就坐在床边,盯着他瞧。

“怎么回来了?”覃皓之起身惊讶问道。

“回来瞧你。”赵恒的面色有些苍白,显得一双眸子越发黑亮。

覃皓之叹气:“快上来歇着吧。”

赵恒摇摇头,将他一把扯进怀里:“皓之。”

“嗯?”覃皓之疑惑地想抬头,却被赵恒紧紧地抱着,赵恒亲吻着他的脖颈,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对不起。”

覃皓之心里一漏:“你怎么了?”

屋里的煤油灯跳动着,室内幽暗,赵恒将脸藏着,他试着推了几下没推动,只能将人环抱住:“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