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时序的肚子已经隆起小半个弧度来,吉量帮他沐浴时,心中总会小小感叹,好神奇,好微妙,侍君的肚子里真的待着位小殿下。

更衣时,绕过侍君盈盈细腰,若有似无的轻触孕肚,运气好,还能感受到小殿下在腹中激起的胎动,许是营养跟不上,又或许是侍君心事所至,五个月的肚子,穿上衣裳,便看不到什么孕期之态,吉量颇感遗憾,盼着日子再长些,腹中胎儿快快张。

某一天,无人踏足的小院,气势汹汹来了一群人,见了时序便要朝外带。

“三公主几次书信有请时侍君去府中喝茶,却怎么也盼不来时侍君,您说,这可怎么办呢?”带头的嬷嬷野调无腔,身后的人就更加目中无人,扯着时序的胳膊往外拽。

时序怕伤了腹中胎儿,只能顺从的朝外走,“谢三公主赏识,不过贱妾现在被殿下禁足,实在不能赴约。”

“这时侍君大可放心,奴已派人去通汇诸正君了,相信诸正君会通融一二的。”带头的嬷嬷也没想到事情如此轻松,贼眉鼠眼的发出得逞的憨笑。

刚踏出横梁半步,就撞在了诸韫玉带领着的几个牛高马大的壮汉胸膛前,“狗东西,那个不长眼的。”嬷嬷捂头咒骂。

院中吉量仿佛看到救星,一下跑到最前面噗通一声跪下,“诸正君,求您救救我们家侍君。”

“嬷嬷说笑了,这是妻主临行之言,妾也没有权,还请嬷嬷回吧。”诸韫玉脸色并不好,一路小赶,颠簸的很,墨竹稳住自家主子身子,吃力的扶住后腰。

吉量稍稍抬头,心中诧异,诸正君何时又有了身孕,那肚子比侍君肚子还要大上半圈。

嬷嬷预上前用三公主的名衔威视一番,谁知那几个壮汉凶狠的向前一步,吓得她只好扯着嗓子喊,一轮一下,她什么词都用完了,诸韫玉不为所动,文邹邹回了她一些听不大明白的词。

她败下阵来,人在屋檐下,又不能闹出什么大动静,只能灰溜溜的撤回。

“劳请转告三公主,时序已经是妻主的侍君了,往后还是勿要再来往了。”

“你……”

这危机也就这么解决了,现在吉量不明白了,难道殿下突然不理侍君的原因,是可能侍君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殿下的骨肉,又喜欢侍君得紧,这才囚禁在这?

时序看穿了吉量的心思,心中好笑,随后转正身子,向前一步弯膝向诸韫玉行礼。

“多谢,诸正君相救。”

时序话音刚落,一身碧波蓝袍的身子就撑不住了险些跪下,墨竹托住这笨重的身子,急忙喊道,“快来人!传太医,把步撵抬过来!快!”

诸韫玉扶着腰,慢慢坐下,他岔开腿,又见红了,墨竹心疼他,自殿下出塞西北不久,诸韫玉诊出身孕来,日日卧床,腹中双子,岂能舒心,终日混混沌沌,不是被腹痛折磨的昏睡过去,就是被腹痛折磨扰了清梦。

诸韫玉缓过一阵来,揉搓着腹底,看向墨竹,道,“呃……墨竹…你别老哭……”

又看向仍然保持屈膝姿势的时序,道,“呃嗬……时侍君不用客气…唔嗯……妾也只是不希望妻主回来……失望罢了……”

是的,他也不知道妻主与时序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妻主将行前,腰间悬挂着个碧玉镂雕式的香囊定是出自这位之手。

人走,院里又恢复往日的孤寂,时序重新躺回摇椅上,腹部渐显,茉莉花香肆意,闻得安稳,突然想起什么事来。

“吉量,你过来一下。”

“侍君……”

吉量蹲下身子,缩在摇椅一侧,时序看着他不敢直视自己,圆溜溜的珠子乱转,始终没有一个定点,十分好笑,轻轻牵起他的手来,覆在自己珠圆玉润的肚子上。

夏日炎热,内院领不到冰,除了外袍他近日什么里面什么都没穿,薄薄一层冰丝绸缎,吉量感觉好像直接触在了侍君光滑的肌肤上一般,滑腻似酥,他脸上泛红,头更低了。

“是殿下的……”

时序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是殿下的?

侍君这是向自己解释心中的猜想。

“是殿下的……”

时序又坚定重复一遍,心中默念,是妻主的孩子,是妻主盼望的孩子,从我腹中,带着我们俩的血肉,是妻主的……

时序 下(冷宫里独产,脚先出来,早产,压胎)含蛋

八月,斋堂照样晚点送来饭食。

时序捂着肚子强撑在门框前,近日月份大了,他的肚子突然变大了很多,当然,是他自己的感觉,但是比起寻常人家八月份的肚子,显然是小上一圈。

“饭都馊了,我们侍君怀着孩子呢!”吉量未打开木盒,先闻出一股酸味,侍君害喜时吃不下东西,现在日子炎热,又厌夏,再不吃些好的,他真怕侍君的身子撑不住了。

“就这些,爱吃不吃。”那侍从撇了一眼院里的时序,倒是真瘦了不少,独独只剩那肚子了,又想到宫中传言,心中升起轻蔑之意,脱口而出,“指不定不是殿下的呢!”

“你敢污蔑小殿下!”吉量自不许别人当面侮辱时序,在他心中,侍君是那样好的人,一拳落在那人脸上,那人被猝不及防打上一拳,手上提着另一个漂亮锦盒吃食便洒了出来,这下完蛋了。

那侍从震惊捂着脸,眼睛凶狠狠得盯着吉量,奈何吉量身形高大,忍了半天只道出一句,“你!敢打我?”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乱嚼舌根子,我打不死你!”说着他又朝前挥拳,做出要打他的假动作,那人连忙爬起,跑到拐角处,大喊,“饿不死你们!呸,野种!”

吉量蹲下收拾那些没沾灰的吃食,心中愤恨却又无能为力,突然发现一块干干净净的糕点,“侍君喜欢马蹄酥,太好了!”

他欢喜的清点,转过身回院,这才发现时序不知多久走了出来,倚靠在房门前,那刚刚那些话,侍君岂不是都听见了!他急忙走到时序身边,就看见那薄薄的绸缎下,肚子正在颤动。

“侍君?你没事吧!”

“呃……呼孩子最近很爱动呢……没事……”

他们很默契的谁也没提起那个不悦快的话题,简单吃过晚膳后,时序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天色暗了下来,他没点灯,缩在床上,什么都脱干净了,依然熬出了一身汗,他抱着肚子低吟,今天早上起,肚子就开始不舒服,现在甚至开始出现发硬,以及规律的疼痛。

“……孩子……你不会……呃要出来了吧……”时序这才往这方面想,但是自己才刚刚满八个月,会不会太早了些。

他手臂绕过肚子,去探自己的下体,湿湿黏黏的,可能是开了道小口,他不确定,但是高耸的肚子让他只能勉强够到,他换了个姿势,侧过身,反手再去探,这次果然轻松摸到,淫噫的穴口在他自己指腹碰触下,猛的往里一缩。

他轻易探入两指,内壁湿润发烫,不断的有什么在滋润产道,他不敢相信,“呃……真的要生了……”

时序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他初产又没经验,独自一人,孩子甚至还早产了,哪怕在被沈清禁足之日开始,就在心中建设,但真到了这天,他忽然害怕孩子死掉,那样他跟沈清之间唯一的牵连就断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拼死生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