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声汹涌，苍凌阑没有听见任何一声呼唤。

她的眼神变得锋利，忽而脚下猛踏，纵身一跃！

白衣自船尾坠落，投入漆黑的巨浪深处。

第216章 · 坠深渊

大济河岸，燕息浪解开了系船的缆绳。绳头在松开的瞬间就要被狂风拽跑，又被女人有力的手给卷了回来。

雨越下越大了。

两个青年焦急地站在岸边，道：“娘亲，儿子也担心小语妹，让儿子跟您一块儿去吧。”

“不，我一个人去。”

“可……”

燕息浪露出个一如往常的豪迈的笑容：“小郎君们莫担忧，娘亲的手腕，还信不过吗？”

“啪啪！”

飞在船头的礁冕鸥鱼拍了拍羽毛，雨珠飞溅。

礁冕鸥鱼，雨礁鸥鱼的进化形态。这种凶兽生态特殊，一个鱼群之中只允许最强大的首领进化为礁冕鸥鱼。

燕息浪能收服这样一只战兽，身为御兽师的实力毋庸置疑。

燕息浪道：“燕恒，燕安，你们是燕氏的儿子，娘亲不在的时候，要替娘亲护好黍城，知不知道？”

两人才点头。忽然，一道身影撑着伞快步奔至岸边。

那是个略上了年纪的男子，两个燕氏青年同时喊了声：“爹。”

“息浪。”男子嘴唇青白，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所致。

他盯着船上的燕息浪，道：“小语还小，你答应我，一定要把我们的女儿平安带回来。”

燕息浪深深望着自己的结发夫君，道：“当然。玉郎，别多想，带儿子们回去吧。”

“礁冕鸥鱼，帮我从天上找找小语的踪迹。血渊鲨，开船。”

礁冕鸥鱼飞向天空，另一枚阵纹在晃动的黑色水浪下展开，猩红的巨鱼绕船游了一圈，江水便开始推着船只向前涌去。

两个姓燕的青年在下雨的岸边站了许久，直到燕息浪的船变成一个小黑点。

燕安：“哥，海上苍茫，风浪又大，真的能找到人吗？”

燕恒拍了拍弟弟：“娘亲何时骗过我们，她可是燕息浪。燕息浪说行，那就定然能行。是不是，爹？”

被称作玉郎的男子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将伞打在两个儿子头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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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海，黑云间电闪雷鸣，已有形成龙卷风之势。

铁船在海面上艰难起伏，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甲板上的积水已没过脚踝。

耿余等人狼狈地扒着栏杆往下看，刀尖般的赤色背鳍已无影无踪。

李二毛：“追血鲨……退走了？”

耿余：“它们果然是追着小姐去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刘浪哭道，“救……救人吗？可这样大的浪……”

这样大的浪，海里还有追血鲨的鱼群，一旦下去，就是个死字！

“你们几个！”

忽然，狂风之中有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

三人赶忙扭头奔至船尾，只见一艘小舟破开尖浪追至近处。

少年渔者们不禁心惊：大风狂浪之中，竟能驾驭如此轻舟，这撑船之人……好大本事！

到得近处，方才看清，船上的是竟个身穿鹅黄小衫的姑娘。

她浑身也被雨水浇透，冲大船高喊道：“我是燕语，你们该认得我！听我的，马上掉头回城，这儿的事我来办！”

“是燕三姑娘！”耿余道。

惶然的少年们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声喊道：“燕三姑娘，这究竟是什么事啊！？”

“当然是，”燕语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水鬼和燕氏后人的事！”

说罢，她将撑杆往船上扔了，毫不犹豫地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沁流蟹，珊虹，咱们下水！”

……

纵使已经用灵流护住了全身，坠入黑暗冰海的瞬间，苍凌阑还是被冻得一个激灵。

好冷。她不知道这个季节的无涯海竟然还是这样冷。海水正在带走她的体温。

苍凌阑用燕语教过自己的法门运气屏息，忍着不适在海中睁眼，只能看到一片搅动的浑浊暗色。

巨浪还在暴风雨之中翻滚，几乎要将她的四肢扯断。追血鲨的红影偶尔闪过，迅速将坠海的人类围了起来。

“桀桀。”向光竭力将身体绷紧，避免随水流而来的碎石划伤主人的脸。它是鬼兽，并不需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