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盥洗室越近越能听见一波波情欲中的轻喘,他顺着声音走过去,不悦骂道:“林仲你小子搞上哪家的omega了?平权法案刚过议会表决,随意标记要上最高院公审的。”
推门而入,一个成熟男人正倚靠着浴缸,浸在到腰的水中。
不是经常和林越峙出现在狗仔头条的那种娇媚美人,闻焰扪心自问,面前的人甚至不能称为漂亮。他打量着男人身形,站起来应该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头顶的加热灯光芒温暖,把他的皮肤都照成浅小麦色。
水面上反盖一件纯黑衬闻焰衫,半遮半掩住全裸的腰腹。衬衫的尺码宽松,明明是Alpha的尺寸,在他身上却毫不违和,反而将他身上清冷禁欲的男性特质凸显。
明明身处无意识的求欢中,却依旧眉骨高挺,薄唇锋利,皱眉时眼尾还有微微的细纹。偶尔一瞬清醒,神色厌倦而疏离,但很快又被兽性本能驱动,陷入麻木的漩涡。
闻焰愣了一下:“你做下面?”
“你这一句话,多少拿我照片自慰的Omega要午夜梦碎。”林越峙在浴缸旁旁半跪,随便回着闻焰,眼神却没离开过周唯实。
“你用Aphrodisiac当润滑液?”闻焰取过小瓶看了一眼,少的只是助兴的量,不算很多。林越峙虽然没脸没皮,做事还是挺有分寸。
周唯实昏睡了一会儿又醒了,还是欲火焚身,对着林越峙连摸带喘。说着话间就贴着他的腿去撩林越峙的睡袍,往他两腿之间钻。林越峙忙着绕住周唯实的手腕收紧,让人不再一直缠上来,才能空出一只手把他挣扎走光的身体又盖好。
周唯实湿漉漉的睫毛抖了一下,鼻腔的哼声湿软,又被春药拉扯住神智:“要……插进来……插进我的……我的……痒……”林越峙摸着他的腕脉,轻揉他的内关穴让他放松,又不敢再碰他。
一看就是发情了。
闻焰的视线马上被林越峙转身挡住,闻焰听见omega呢喃着好热,林越峙温声哄他,夸他好乖,让他听话。
闻焰眼睛在林越峙身上滴溜溜转,这位Alpha十六岁在横滨港炸了浅野组的军火船队,火光映彻整个东京湾,日本联合舰队花了六天才把火势扑灭。
现在那双无法无天的手正拘起水,浇在omega的下身和胸口,帮他缓解欲望,还拂去沾在他唇边的碎发。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越峙是什么天使宝宝。
闻焰反胃得快吐了。
“发情是什么大事儿,值得叫他大老远跑过来?操omega真那么好玩儿?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们这帮死A。操好了说贱,操坏了又心疼,怎么这么矫情?下次人没到打急救的地步别大半夜叫我。要真不行了就该抢救抢救,也用不着找我废话了。”
他骂骂咧咧地打开药箱,抽出一针抑制剂,却被林越峙眼疾手快地挡住。
“他是个Beta,没有腺体。”
闻焰的脑海闪过两个多月前的记忆,照片上坐在病床前的beta与眼前的男人重合,他终于想起这是被褚啸臣调查的那个大学老师。闻焰有点震惊,林越峙竟然对一段露水情缘有这么大耐心。
最终还是专业能力还是超过了嘲讽的欲望,他放下针管,说要看看周唯实的耳后。
男人的后颈吻痕交错,分不清哪里是腺体,哪里是脖颈。闻焰大范围按了按,发现里面都只是普通血肉,而无粉色的信息血管。
但闻焰发现在他腺体和发根交界处,有一道浅白的痕迹,被发根遮盖,即便凑近也不会特别注意。闻焰让林越峙按住他,扒开他的发根,轻轻按压那道白痕,露出少有的严谨专注。
闻焰在那道痕迹上检查了许久,连带周唯实的状态两相印证,最终在林越峙错愕的目光中下了权威诊断。
“他不是beta。”
“他是个神经被割断的omega。”
作者的话:周唯实,不要哭了。
13.镇定剂
周唯实是被小腹的酸软疼醒的,朦胧间闻到消毒水的气味,身上却沉沉地抬不起来。他的精神在痛,为了不久之前肉体的苦楚。
他皱眉缓了一会儿脑海中的晕眩,才能抬开眼睛,眼神里中透出一股茫然,半晌才聚焦在天花板上香樟树的光影。
结束了?
断断续续的回忆片段散成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性爱玩具,粉色药膏,照片,射精,失禁……一瞬间所有回忆涌起,自己喊出的荤话如芒刺在背,周唯实不自觉绞紧被子,捂着小腹。
他挣扎着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向下身,想要检查身体里的残留物。输液的针头因为大幅动作划开了他的皮肤,手背开始滴血,滴落床上,有几颗甩在地面,落在闭目养神的男人鞋面。
弄脏了……
周唯实顺着那双鞋往上看,看过翘着的二郎腿,看过交握的手和尾戒,看过男人的肩臂和那张噩梦中的脸。他脸色惨白,脑袋里嗡了一声,佝偻着身子,手指不停绞着枕头角。周唯实手扶住床沿向后缩,直到脊椎骨撞击病床的扶手,发出一声轻响。
Alpha向下扫了一眼,又抬眸。明明没有说话,却带着不堪回忆击中周唯实的心。
最终在男人灼灼的目光里,周唯实不顾身上还插着管子,压着爬过去,艰难地弯下腰想用衣袖给林越峙擦鞋。
“对……对不起……”
“对不起,林先生……对不起……”
周唯实半个身子探出病床,颤颤巍巍地要翻下来,一边擦鞋一边磕磕绊绊地道歉,手背裂口里的血珠滚落,他越擦滴得越多。周唯实心里特别着急,他想起自己高考物理还没有做最后一道大题,没做他就考不上海科大了。他身体特殊,只有海科大是性别全盲招生,不分ABO。他用力地擦着灰和血,他得快点给人家擦鞋,然后去做那道题。
“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得咬紧下唇,眼眶直泛红。
但是谁和他说过不许哭,所以他不敢掉眼泪,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苍白的对不起。
一夜过去,林越峙的命令有了如此效果,他原地愣了几秒,才猛然回过神。
“好了,好了……都清理干净了。”
林越峙抱起周唯实的上身,把他塞回床上,又叫护士给他重新吊水,处理伤口。
“你……”镇定剂让周唯实的思考速度变慢,语气也变得歪歪扭扭,他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咬着,像层糯米纸相互吞没,“你不生气了。”
“我要去……考试……”
“我没有……在外面……做那些……不要……不要……”
“物理……”
不要什么,什么是物理,周唯实却不都记得。他用力甩了甩头,一阵天旋地转,更是把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